羊獻康的武功身手很好,至少這些武衛們在皇家校場比武的時候,大家多少都知道對方的武功路數和身體狀況。
袁蹇碩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其次是趙卓,第三位本來是羊獻永,但他被外調了,所以現在第三位的就是羊獻康。第四位是賀久年,偶爾羊獻康喝多的時候,就是他第三名。
賀久年看着羊獻康和翠喜,一邊一個拉着羊獻容健步如飛地行進在山林日漸茂密的林子中,心裡有些慌張。他一把扯住了慧珠,問道:“皇后娘娘要去哪裡?”
“不是採藥麼?許真人已經在前面了,小憐女郎讓許鶴年揹着也在前面,咱們快一點,你別扯着我,讓人家看見不好。”慧珠還有點不樂意,快步走着。但是她背了不少乾糧,動作慢了許多。
一旁的綠竹和張良鋤也背了很多東西,已經氣喘吁吁跟不上了。
“皇后娘娘走這麼快乾什麼?”賀久年同慧珠並肩快步前行,還有幾名禁軍跟在身後,大家默不作聲,漸漸卻因體力拉開了距離。
禁軍跟得上,但天元宮的那些搬搬擡擡的宮女太監全都不成了,甚至還有幾個心慌嘔吐的,只好停留在原地休息。
羊獻容他們幾個人依然速度不減,在山林之中穿行,竟然很快就到達了點心紅石的位置。現在已經是初春時節,看不到三起三落的太陽,但站在這裡的時候,總還是有些感嘆。
她默默地站在這裡,羊獻康拉着她的手。這對小兄妹不知道在想什麼,全都不說話。
慧珠和賀久年等禁軍也跟了上來,站在他們的身後,默默地看着太陽在眼前越發炙熱的光線,都悄悄敞開了衣襟透透身上的汗氣。
翠喜悄聲問慧珠:“張良鋤他們呢?”
“在後面,很久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了,估計被落了很遠。”慧珠也摸了摸額頭的汗,“皇后娘娘體力真好,竟然爬上這麼快。”
“那是,自小爬泰山的。”翠喜笑了起來,她氣息平穩,比慧珠的狀態更好。
“能讓皇后娘娘等等麼?後面的人落得太遠了。”賀久年也湊了過來說道。
“如果體力不行的,就讓他們原地等吧。許真人說怕晚一些山裡會下雨,所以纔要快一點走的。按照他們的腳程,應該都已經趕到九十九龍潭那邊了,據說是要過了那裡,纔有珍貴稀少的藥草。”蘭香拿了些水囊分給翠喜喝了一口,她有些喘,臉色發白。
翠喜看了她一眼,悄悄按了按她的脈搏,“怕是要來葵水了,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慢慢上去吧。”
“還好,就是有一點點喘不上氣。”蘭香找了個大石頭坐了下來,“你們先走,我歇一會兒。”
“我留個人陪你?”賀久年問道。
“不用了,我就歇一會兒。”蘭香笑了起來,賀久年略略有些晃神,因爲她和羊獻容的側臉極爲相似,若不是這件短襟灰黑色的衣裳,都能夠認錯的。
“那我們繼續了。”翠喜按了按蘭香的肩頭,就又跟上了已經出發的羊家的這兩兄妹。這兩人還真是爬山好手,竟然還能有氣力說着話,笑嘻嘻地說起了之前兩人在山裡打獵的事情。
慧珠和賀久年互相望了一眼,又趕緊跟了上去。等他們到達九十九龍潭的時候,忽然下了一陣急雨,雨勢很大。大家只好紛紛散開,去找能避雨的岩石下方躲藏。
賀久年看到羊獻容和羊獻康依然手拉手藏在了一塊比較大的岩石下方,他想過去,但看到慧珠一時間還沒找到合適避雨的地方,就伸手去拉她。他們兩個人找個小一點的岩石下面,只能是擠在一起了。
急雨很大,大小不一的九十九龍潭裡的水立刻暴漲。賀久年和慧珠躲的地方地勢略低,水瞬間就漫過了腳踝,嚇得他們兩個又趕緊四處尋找合適的地方。
有禁軍對他們喊着,指着較高的地方。雨幕之中,可不能瞎跑。賀久年拉住了慧珠的手,大聲說道:“等一下,山裡的雨來得快停得也突然,我們彆着急。”
“不是啊,皇后娘娘不見了!”慧珠抹了抹頭上臉上的雨水,指着剛纔還能看到羊獻容躲雨的岩石下面,此刻沒有了人影。
賀久年也看了過去,那地方相對來說還很大,並且地勢也高很多,是避雨的最佳地點。爲何這兩個人不在這裡避雨?難道還有別的地方?
“慧珠,別慌別慌,或許皇后娘娘他們發現了更好的地方。我們等等雨停,馬上就會停的。”賀久年還是拉住了她,畢竟從龍潭裡漫出來的水已經到了小腿肚的位置,有些危險了。
他扯着慧珠努力往上面走,不過這雨點極大,打得臉上頭上竟然生疼。有兩名禁軍朝他們大喊的聲音也有些聽不見了,但那意思是讓賀久年脫一件外衣當做雨披,暫時抵擋一下。他們則將手中的長劍伸了出去,讓慧珠抓住,用力扯他們到高一些的位置。
就這麼一折騰,賀久年也顧不上看羊獻容他們去了哪裡,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可就在他們攀上了更高的地勢時,大雨忽然停了,陽光立刻就從頭頂的雲端照射下來,甚至很是耀眼,還令龍潭中升騰的水汽變得五顏六色,很是絢爛。
這就是老君山的神蹟。
大家都看着五彩的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有個禁軍忽然跪了下來,還大念起佛經來,極爲虔誠。
不過,慧珠可顧不上這些神蹟,掙脫開賀久年的手,趟着水往上面爬過去。剛剛羊獻容和羊獻康兄妹兩人避雨的地方沒有人,她渾身泥水地站在那裡四處看了看,也沒有任何山洞之類的地方。
這兩人竟然不見了。
“翠喜呢?”賀久年也跟着爬了上來,四周找尋了一下,除了滑膩的青苔之外,附近也沒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這兩人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麼?
“翠喜也不見了。”慧珠指着距離不遠的一處岩石下大喊道,“我明明見到她在這個下方的。”
衆人看了過去,那裡也沒有人,只有歪斜凌亂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