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浩熙似乎是感覺到了上官婉淳的冷淡,不禁加緊了手上的力氣,滿臉歉疚地看着上官婉淳,語氣悲痛地說道:“朝華姐姐,對不起,母后也不知那千年紫靈芝被人掉了包,若是母后事先知道的話,也絕對不會將那千年紫靈芝交出去的。都是母后身邊的貼身婢女小月起了歹心,打起了千年紫靈芝的主意,趁着母后不注意的時候,竟然偷偷地換掉了。”說着羽浩熙的臉上不禁露出了陰狠地表情,只聽她接着說道:“姐姐,發生這樣的事情,母后心裡也很難過,畢竟姐姐的母親生前,跟母后十分要好。姐姐,母后被父皇禁足,無法來看望姐姐,妹妹今日前來就是代替母后來向姐姐道歉的,都是母后的疏忽大意,纔會釀成今日的悲劇,姐姐,對不起!”說着羽浩熙放開上官婉淳的手,起身,然後欲跪下。
上官婉淳這麼可能會讓羽浩熙給自己下跪呢,就算是皇上羽明啓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皇上的親生女兒,是當之無愧的鎮國朝華公主,那也不行。
上官婉淳立馬起身,扶住羽浩熙,說道:“妹妹言重了,妹妹不必如此,我,不曾這樣想過,妹妹快起來吧。”
“姐姐!”羽浩熙神情激動地看着上官婉淳,然後一下子便撲進了她的懷中,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上官婉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說道:“都過去了,我想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會怪皇后的。”
“嗯。”羽浩熙帶着重重地鼻音點頭應道。
只是,在上官婉淳看不到的背後,羽浩熙那哭花的臉上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醫和堂。
神醫曾瑜正在房間裡看着醫書,突然砰地一聲,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了,帶着巨大的風浪席捲而來,桌上的宣紙也灑落一地。
曾瑜早就猜到來人是誰,他慢悠悠地擡起頭來,不見有任何的不悅之色,表情很是淡然,可是待他看到滿臉怒容地銀面男之後,驚訝地看着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今日竟然沒有帶面具?”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何不告訴我?”他走上前,怒斥道。
曾瑜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冰般的氣息,那冰冷彷彿能把他凍僵,然而,他卻漫不經心地起身,說道:“你遠在異地,就算我告訴你了,試問你又能趕回來嗎?”
銀面男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是啊,他突然接到消息,被迫離開了,就算是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於事無補。
曾瑜看着他漸漸冷靜下來,呼了口氣,接着說道:“本是一片好心,卻被有心人利用,反而害了丞相夫人,我心裡也很難過。”
曾瑜接着說道:“對了,上官婉淳再次入宮了,而且看樣子好像是要長住皇宮了,莫不是被皇上看中,封妃了?”
曾瑜自顧自地說着,完全沒有看到臉色越來越陰沉的銀面男,直到他再次感覺到一股寒冰之氣撲面而來,他才注意到此刻,銀面男的臉色鐵青地可怕,那微眯成一條線的眼睛,緊抿的嘴脣,緊攥的拳頭,還有那蓄勢待發的氣勢,都在告訴他,他很生氣!
“你,你沒事吧?”曾瑜嚥了口吐沫,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
他沒有理睬他,而是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間,那轉身時的強勁風力,簡直比他進門時還要嚴重,曾瑜本能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愣愣地自言自語道:“看來,有好戲看嘍!
想不到冰山般的你竟然真的動情了啊!”
銀面男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下,隨手打了個響指,便見一個黑色身影飛快地從房樑上落下,恭敬地說道:“主上。”
“去調查丞相夫人中毒一事,越詳細越好。”銀面男冷冰冰地說道,不帶有絲毫的情感。
“是。”那人應道。
“還有,查一下丞相府嫡女上官婉淳入宮的原因。”銀面男接着說道。
“是。”
“下去吧。”說着銀面男對他揮了揮手。
只見那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瞬間消失不見。只餘銀面男一人,獨自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陰冷地握着手中的杯子,然後便聽到了杯子破碎的聲音。
夜晚,已過戌時,大部分人已經進入了夢鄉,而皇宮的宮牆上,突然現出一個黑影,正迅速地在城牆上奔跑着。
可是很不巧的是,在路過乾和殿的時候,他被出來如廁的公公看到了,由於他身穿一身黑衣,天又是那麼黑,所以毫無意外地被當做了夜闖皇宮的刺客。
僅僅一會兒工夫,就涌過來一大批侍衛。其中一名禁衛軍,拿起手中的弓箭,只聽嗖的一聲,那隻箭羽便像是長了翅膀似得直直地飛向銀面男,他欲側身躲過,奈何遲了一步,只見那隻箭射到了他的左肩上。他再不做多想,提步快速向重華宮的方向奔去。
上官婉淳一向睡得比較晚些,此刻的她正坐在書桌前看着剛從藏書閣借來的兵法書。
突然,一陣嘈雜聲由遠及近傳來,隱約中聽到了有人在喊:“快抓刺客!刺客向那邊跑去了。”
他在重華宮的大門前停下,接着便見他飛身翻牆躍了進去。
整個院子裡都是漆黑一片,但是在後院,卻有一間房間裡還亮着燈,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間房間應該就是上官婉淳居住的房間,而且從佈局上看,那間也的確是正殿。
上官婉淳起身,還沒等她打開房門,便聽到了窗戶洞開的聲音,她回頭,便看到一個黑影落地,低着頭,而那些侍衛們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她警惕地看着那人,顯然,那人肩膀上還殘留着一根斷箭,明顯是受了傷。
上官婉淳雖然不知道此人是誰,爲何會夜闖皇宮,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會傷害她,是以,她十分淡然地問道:“你,沒事吧?”
他強忍着肩膀的疼痛,擡起頭來,他沒想到就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她竟然還能如此地淡定,一點也不驚慌。
“是你?”上官婉淳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不,確切地應該說是熟悉的面具,驚訝地說道。
他點了點頭。
不錯,那人正是下午出現在醫和堂的銀面男。
不久前,他的屬下傳來消息,說是那千年紫靈芝是被皇后身邊的貼身丫鬟偷偷換下的,而丫鬟也已經畏罪自殺。可是精明如他,又怎麼可能會相信?
當他的下屬說查不到上官婉淳入宮的原因的時候,他再次皺起了眉頭。
“主上,屬下無能,只查到了丞相嫡女居住在重華宮,而且至今還沒有任何封號。”那位屬下如此說。
他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的心裡很是不舒服,是以,他必須要夜探皇宮,查個究竟。
上官婉淳沒有想到侍衛們口中的刺客竟然是他,她雖然不知爲何他
會夜闖皇宮,但是直覺告訴她,他沒有惡意,倘若他落入那些侍衛手中,肯定會沒命的,一瞬間的愣神之後,她快步走上前,彎腰將他扶起來,說道:“快到裡面躲起來。”
聽着門外越來越近的聲音,上官婉淳不作他想,也不管銀面男是否同意,直接將他扶到牀邊,小心地將他扶到裡側躺下,然後蓋上薄被,她自己也快速地半躺在牀畔,以防那些侍衛會突然闖進來,畢竟在外人眼裡,她是冒牌地公主。
待一切都做好之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公主,您睡下了嗎?”禁衛軍的頭領李明恭敬地說道。
“剛睡下,外面怎麼這麼吵?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上官婉淳用略帶疲倦地語氣說道。
“回公主,剛纔有刺客夜闖皇宮,卑職一路追至此處,不知公主可否見到可疑身影?”
“本宮一直在房間看書,適才剛睡下,不曾見到你說的什麼身影。”上官婉淳平淡地說道,聲音裡不見有任何起伏。
“是,卑職打擾公主了。”說着他擡頭向房間看了一眼,可惜房間內漆黑一片,只有微弱地燈光從內室傳來,他凝神聽了好一會,在沒發現任何動靜之後,纔對着身後的侍衛擺了擺手,用他那嚴肅地聲音說道:“撤!這裡沒什麼異樣,隨我到別處看看。”
聽着離去的腳步聲,上官婉淳才長呼了一口氣,看來,這皇宮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容小覷,就連這侍衛都是如此地精明!上官婉淳心裡想道。直到門外又恢復一片寧靜之後,她才下牀掀開薄被,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
“沒事。”銀面男淡淡地說道,但是上官婉淳卻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些許端倪。
“你先坐着別動,我去拿藥。”說着上官婉淳起身向櫥櫃邊走去。
她將燭火拿到牀前,藉着那微弱地燈光,看到了那還在往外冒着鮮血的肩膀。
上官婉淳皺眉,淡淡地說道:“你忍着點,我幫你處理傷口。”
銀面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了點頭。
他看着上官婉淳熟練地用剪刀剪開他肩膀處的衣服,然後將水中的毛巾擰得半乾,輕輕地擦拭着他肩膀處的傷口,不一會兒,水中的清水便染成了鮮紅色。
看着肩膀上那觸目驚心的半隻箭頭,還有那翻卷出來的皮肉,就連見慣了傷口的上官婉淳也不禁愣住,她心中一痛,接着說道:“你忍着點疼,這箭必須要拔出來,否則傷口很難癒合。”
銀面男不語,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
只見她將乾淨地毛巾放在傷口附近,然後慢慢地握住那隻箭,猛地一用力,便把箭拔了出來。她快速地擦掉飛濺出來的血跡,將手中的金瘡藥灑在傷口上,隨即撕下一塊乾淨的布條,仔細地將傷口包紮起來。
在處理傷口的過程中,上官婉淳有意地避開銀面男的眼睛,要知道她此時的身份是公主,而不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
待做好這一切,上官婉淳擡起頭來才發現銀面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眼睛裡無半點波瀾。她清楚地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烏黑亮麗的眼睛,彷彿有魔力一般,要將她吸進去。她快速回過神來,收拾起藥瓶來。
銀面男雖然很是疑惑她身份地轉化,但是卻聰明地選擇了箴默,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她不是皇帝的妃子那就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