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在奔跑,蘇梅的眼淚早就淹沒在了風中,而銀面男的臉色也變得更加暗淡了起來,他早就放了煙霧彈,可是暗明他們來到這還需要時間,他只希望暗風能夠挺到他們到來。
只是他們都想錯了,暗風自從決定跳下馬車的那一刻,便沒有打算能活着回來,他自小就蒙受他恩惠,如今也到了報答的時候了。
暗風身上本就有傷,不過幾個回合便已經敗下了陣來,很快,身上的傷口便越來越多,可是他依舊堅持着不肯倒下。
當青衣男子騎馬飛奔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浴血奮戰的暗風,說實話,那一刻他是由衷地佩服他的,只可惜,他跟錯了主子,而他也絕對不會留他性命。
一枚小到看不見的銀針穿過空氣直直地射進了暗風的胸口,頓時,暗風一頓,面色一僵,緊接着便睜大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而這時,駕着馬車的銀面男心口狂跳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睛,等再睜開來的時候已經變得清冷無比,那狠絕的神色彷彿全世界都能冰封起來似的。
“追!”青衣男子坐在馬背上揮手喝道。
“是。”
不過片刻功夫,身後便再次傳來了馬蹄聲,銀面男雖然用內力壓制住了體內的毒素,可是胸口處的灼燒卻如同烈火一般燒的他難受。
蘇梅再次掀開車簾,走了出來,與銀面男一起坐到了駕駛座上。
“你害怕嗎?”銀面男目不斜視地問道。
不知爲什麼,這一刻,蘇梅的心是平靜的:“不害怕。”
“好,那你可願與在下一起跳下去?”銀面男依舊看着前方,看着前面不遠處的山崖。
這裡的地形他熟悉,他知道,在山崖下面是一條流淌着的小河,而且水流並不湍急。
不待蘇梅回答,他接着說道:“有時候置之死地才能後生。”
“好!”蘇梅淡定地說道,她不知道山崖下面是什麼,但是她選擇相信他。
銀面男聞言渾身一震,他轉頭看向蘇梅,卻在她那雙明亮地眸子裡看到了堅定。
“籲!”銀面男拉住繮繩,馬車穩穩地停在了山崖邊上。
身後追着的青衣男子也勒住繮繩,停了下來。
“前面已經沒有路了,若是你乖乖地將她送過來,在下還可以考慮饒你不死,甚至可以給你解毒的藥丸!”青衣男子邪魅地笑道,可是他因爲傷口處的疼痛,這笑看起來卻是十分的嚇人。
“呵呵,是嗎?你就這麼自信嗎?”
倆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點了點頭,銀面男握住蘇梅的右手,倆人雙雙躍下了山崖。
瞬間,青衣男子臉色驟變,這樣的情景何其相似,只是一年前,墜崖的都是兩名女子而已。他緊緊地握住拳頭,骨節因爲太過於用力而吱吱作響,眼睛裡充滿了殺氣與憎恨。
只見他摘掉來臉上的面具,狠辣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找,給本王仔細尋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們!”青衣男子摘掉臉上的面具,一張猙獰的恐怖的俊顏便裸露在了空氣中。
楚王惡狠狠地朝着崖底看去,心中恨意徒增:四弟,別怪皇兄心狠,怪就怪你生在了帝王家,生錯了地方,強者生存,我想你也應該是知道的。
楚王迎風站立在崖頂良久,直到有黑衣人來
報,他纔回過身來。
“主子,屬下剛纔下去查看了一番,發現山崖下面是一條緩緩流淌着的小河水流並不湍急如果他們掉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順着水流而下。”
楚王微眯起眼眸,神色再次變得狠厲起來:“沿河岸兩旁追擊,不要放過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若是有莊戶,定要挨家挨戶地尋找,若是尋找到他們的蹤跡,就地殺絕!”
“是,屬下領命!”
崖底,尋找蘇梅他們的人當中除了那些黑衣人之外,還有暗明等人。
話說暗明等人接收到暗風發出的信號之後,便馬不停蹄地朝着這邊趕來,但卻還是晚了一步,當他們來到小山坡的時候,暗風已經死去多時,凌亂的現場告訴他,這裡曾經發生過激戰,看着暗風死不瞑目地樣子,暗明心中悲痛萬分,他來不及多想,起身便向着前面奔去,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的主子一定就在前面與那些黑衣人打鬥。
果然,當暗明趕過去的時候,卻是看到了他們雙雙墜落山崖的背影。而且從他隱藏的位置看過去,正好將那青衣男子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竟然是他!
暗明等人已經尋找了大半天了,卻還是任何線索都尋找不到,只見他猛地擺了擺手,道:“我們分散開來,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尋找,一定要在他們之前找到主子!”
“是!”
谷底,水塘邊上,昏迷着兩個人,他們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好似那生死鴛鴦一般,不離不棄。
突然,那女子的左手食指動了動,緊接着便聽到了她那咳嗽的聲音,只見她猛地吐出幾口河水,接着便緩緩地睜開了她那明亮的眸子。
崖底外面,已經是初冬季節了,可是這裡她卻是聽到了鳥兒的鳴叫聲,忽然一陣威風襲來,陣陣桃花香撲鼻而來,她側過頭去,一外地看到了一片廣闊的草地,只見地面上鬱鬱蔥蔥,還有各色各樣的叫不上名字的花草,而不遠處,便是一片花海,成片的桃花林展現在她的眼前。
這裡是哪裡?爲何會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她欲擡起手臂撐住身體坐起來,卻是感覺自己的右手被什麼東西給緊緊地抓住了。
她趕忙回過頭去,卻是發現自己的右手被銀面男緊緊地握在手中,半分動彈不得。
蘇梅這纔想起他們落崖的事情,她記得,當他們掉落水中的時候,便很不幸地被捲入到了河水漩渦當中,緊接着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向她襲來,她在最後失去意識之前便覺得自己的右手被什麼給絆住了,她原本以爲那是水草,卻不曾想竟是他。
一時間,蘇梅只覺一股暖流傳遍全身,她再次轉頭看向銀面男,慢慢地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可是就在她觸及到他的手的那一刻,一股涼意從她的手上傳來,一直傳到了她的心中。
好涼!蘇梅心中驚呼道。
蘇梅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的指甲竟是變得青紫起來,嫣然一副中了毒的樣子,而她也才猛然間記起,在落崖之前,在他來到馬車上之時,就中了毒。
主子?她記得,在他還未上馬車之前,暗風就是這樣喊他的,而暗風,明明是齊王府的侍衛,爲何會稱呼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爲主子?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蘇梅卻是不願意相信,她思慮再三,終於顫抖着雙手伸向銀面男的臉龐。
當她的雙手觸及到那冰冷的銀色
面具的時候,她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她在害怕,害怕面具之下的那張臉是她所熟悉的,害怕自己心中牽掛着的人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更害怕自己--愛上了他。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患得患失?
蘇梅甩掉心中那亂七八糟的想法,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大着膽子將手再次伸到了銀面男的面部,當她那雙纖纖玉手再次觸及到那冰冷的面具之時,她的心裡有的只有平靜。
她屏住呼吸,緩緩地將那銀色面具掀了開來,然而當那張俊秀冷漠而又蒼白無力的面孔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一下子就驚呆了。
猜測是一回事,可是當事實真的就這樣赤裸裸地展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竟是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堅強,她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同樣緊抿着的薄脣,眼睛雖然緊閉,可是那皺着的眉頭,那冷酷的神情卻與他如出一轍,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不願意相信,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顫抖着雙手不顧其他地解開銀面男的上衣衣釦,當他潔白的胸膛展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當那胸前的兩道傷疤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一切都明瞭了。
一時間,往事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襲來,從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蒙受他的恩情,到第二次相遇被救,再到第三次,第四次彷彿每一次的相遇,他都是如同謫仙般的天神一般從天而降,每一次都是他救了她。
每個人都有他不爲人知的另一面,而這另一面卻恰恰是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想到這裡,蘇梅心中豁然開朗了許多,她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會出現在那裡,爲什麼一切都是那樣的巧合,但是她知道,他再一次救了她。
蘇梅快速地將他的衣衫整理好,卻不想一個白玉瓷瓶從他的胸前衣服裡滾落了出來。
蘇梅看向那個白玉瓷瓶,卻在撿起的下一秒鐘愣住了:這是她的白玉瓷瓶,換句話說,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他留給她的療傷藥。
蘇梅立刻拔開瓶蓋,果不其然,從裡面倒出了一粒藥丸,蘇梅想都沒想,就將那藥丸放入了他的口中,然後從河邊用雙手捧着水,將水慢慢滴到了他的口中。
雖然藥丸是吃進去了,可是商俊遠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蘇梅小心地將那銀色面具重新戴在了商俊遠的面上,看上去與沒有摘下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區別。
接着蘇梅找來幾根木棍,分別放在商俊遠身側,然後脫下外衫,並且將外衫撕成長條狀,並用布條將木棍與他連接在一起系起來,就這樣製作了一個簡易的雪橇,她拉起那長布條,拖着商俊遠緩慢地向那片桃花林前進,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那片桃花林中另有一番景象。
果然,當她踏進那片桃花林的時候,發現那一顆顆桃花樹像是長了腳似得,竟然可以自己隨便亂移。
蘇梅第一次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就已經接觸到了五行八卦,而在過去的兩年裡,她也研究了不少的陣勢,可是對於這樣的陣勢,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停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前進,一步錯,就會步步錯,甚至還會危及到性命,如果是她一個人倒還好說,可是現在是他們倆人,她不能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