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位飛起來的女子走到臺前,跪地行禮說道:“奴婢恭祝皇上福如東海水,壽比南山鬆。”
“好好好。”皇帝羽明啓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接着說道:“來人,賞!”
“奴婢謝皇上隆恩。”那位女子恭敬地說道。
“嗯,退下吧。”羽明啓擺了擺手說道。
“是。”那女子雖然扣頭謝恩離開,但是上官婉淳卻從她那瞬間黯淡失望的神色中看出了些許端倪,看來又是一個想要攀龍附鳳的女子,難道那紅牆瓦舍內真的是女子最好的歸宿嗎?那個擁有天下間最大權勢的人是她們的良人嗎?上官婉淳心中微微一嘆,卻在不經意地轉頭間,與商凰國四皇子商俊遠的目光相碰。
電光火花之間,上官婉淳愣住,那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還有那孤傲地氣質,都讓她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她卻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看着那人對她舉起了酒杯,上官婉淳也不禁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水杯,象徵性地飲下一口,然後便迴轉過頭來,順勢低下了頭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倆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之時,時刻關注着商俊遠地上官婉珊,不覺緊緊地攥起了拳頭,上官婉淳,又是你,怎麼哪哪都有你的事?你怎麼就這樣地陰魂不散?你憑什麼跟我搶?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事情往往都是這樣,就像是某人曾經說過的,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自然,這幾人的小動作,都落到了一個人的眼中,只見那人嘴角微微上挑,眼睛微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或許,該給這風平浪靜地皇宮加點料了,就在他準備出手之時,一直微笑着的皇后,突然轉頭看向皇帝羽明啓。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皇上,臣妾聽聞丞相之女上官婉珊德才兼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可否有耳福聽得這天籟之音?”
坐在下面的上官婉珊沒有想到這皇后會突然提到她的名字,一瞬間的怔愣之後,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父親,滿臉地焦急,她清楚地知道她自己的斤兩,她的琴音頂多算是中上,若說是天籟之音那可是太高看她了。
而上官和也不曾料到皇后會突然來這麼一出,瞬間臉色便暗沉下來,只見他起身,語氣雖然平淡,但凡是有心人必然聽得出他語氣裡帶着的些許怒氣。
“啓稟皇后娘娘,小女才疏學淺,不敢受娘娘如此誇獎。”上官和淡淡地說道。
“丞相過謙了,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可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不知上官小姐今日想要彈奏何曲目啊?”皇后微笑着轉頭看向上官婉珊說道。
而一直沒有言語地皇上羽明啓,此時的臉色也是十分不好看,礙於這麼多人在場,他不好發作,但見他冷冷地看向皇后,周身散發着至冷的冷氣。
皇后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但是隨即便又微笑着看着他,放佛什麼事情都沒有一般,眉眼中盡是挑釁。
皇后和父親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過節,竟然如此刁難他,非要讓這平庸的上官婉珊出來出醜?難道是爲了母親?上官婉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心裡問道。
上官婉珊
哪裡見識過如此世面,而且又是在她的心上人面前,若是談不好,定然會讓他失望,思及此,上官婉珊在顧不得其他,站起身,戰戰兢兢地說道:“回稟皇后娘娘,民女幾天前不小心傷到手指,無法彈奏,還請皇后娘娘諒解。”
她今日倒是挺機靈,上官婉淳心裡舒了口氣,可是當她看到上官婉珊不懷好意地看向自己的時候,她頓感不妙,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上官婉珊的聲音便再次響起:“不過,民女聽聞朝華公主的琴技更勝於民女,不知民女今日可否有幸聽到朝華公主彈奏一曲?”說着她挑釁地看了上官婉淳一眼。
上官婉珊的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皇上的臉色已經無法用鐵青來形容了,那簡直堪比包公的黑臉啊。
突然,一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啊,我等遠道而來,那曼妙動人的舞姿已經讓人如癡如醉了,不知本王今日是否有幸能聽到這比京城第一才女的琴藝還要高超的朝華公主彈奏的曲子呢?”
上官婉淳剛想開口說話,卻不曾想竟被人搶了先,她下意識地向那聲源處看去,但見一位身穿華服,器宇軒昂,但卻面帶陰險的男子,手持一把摺扇,微笑着看着她。
皇帝羽明啓也本想找理由拒絕的,可是眼下,他一個疏忽,竟然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而坐在下面的商俊遠也不由得皺起了眉毛。
整個曲水亭裡靜悄悄的,大家好像都在等待着上官婉淳的答覆,直到此時他們纔看清楚這鎮國朝華公主羽浩雅的長相,那清新淡雅的氣質,還有那絕美的容顏,都讓人眼前一亮。
只見她微微一笑,優雅地起身。
她的這一動作,不禁讓人想起了那描述焦仲卿妻劉氏的詩句來: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只見她來到皇上羽明啓面前,略微一行禮,緊接着便是清脆地聲音傳出來:“父皇,今日是父皇生辰,朝華沒有什麼特別的禮物送給父皇,現彈奏一曲,算作送給父皇的生辰禮物可好?”說完她擡起頭來,淡笑着望着羽明啓。
羽明啓心頭一震,多少年前,他是多麼地希望他那心尖上的人也能像今天這般,微笑和看着自己。
“好。”羽明啓哆嗦着嘴脣開口說道,那一聲好中不知飽含了多少慈愛。
上官婉淳起身,淡定地走到琴前坐下,緊接着,她調試了一下琴絃,試了試琴音,緊接着一個個清脆的音符便從她指尖傾瀉而出。
上官婉珊藏在衣袖底下的手再次緊緊地攥了起來,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上官婉淳的琴技竟是如此之高好了,顯然,她的目的沒有達到,反而讓她在他的面前出盡了風頭,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而坐在下首的五皇子也就是被封爲王爺的羽浩則也認出了上官婉淳,他千想萬想,卻沒想到上官婉淳竟然就是他父皇前不久剛剛冊封的朝華公主,也難怪他派去調查的人什麼也查不到,原來他打從一開始便差錯了方向,她,不是皇宮裡的宮女。
他遵從自己的心意,從懷中掏出那根白玉笛,放到嘴邊,和着她彈奏的音律,吹響了玉笛。
上官婉淳一愣,琴音一顫,她不禁擡起頭來,恰巧就看到了
那站在臺下吹走笛子的羽浩則,只見他閉着眼睛,神情陶醉,認真地吹奏着笛子。
上官婉淳也不作他想,繼續彈琴,一時間,整個曲水亭都被這優美動聽的音樂包圍着,在場的人無不爲這天籟般地音樂所打動。
唯獨一人,面色鐵青,冷冷地坐在那裡。
一曲終了,上官婉淳緩緩起身,回到位子上坐下,這時,臺下纔想起了熱烈的掌聲,但是她,依舊平淡地坐着。
她清楚地看到在她起身時,皇后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恨意,也才明白皇后所針對的人根本就不是上官婉珊,而是她是個婉淳。只是她不明白,爲何皇后會知道上官婉珊會將彈奏的事情推給她,又怎麼確定她一定會彈奏?這一連串的疑惑讓她心中很是費解。忽然,一個奇怪地想法從她腦中閃過,只見她裝作是低下頭喝水,眼睛卻微眯起來,心裡問道:莫非她們這是串通好了的?
“公主果然好琴藝,本王佩服!”剛纔那位王爺邪魅地笑着稱讚道。
可是上官婉淳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玩味地意味,這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什麼也不在自己的掌控中的感覺。
上官婉淳飲下杯中酒,起身,恭敬地對着皇上羽明啓行禮說道:“父皇,朝華不勝酒力,有些頭暈,不知朝華可否提前離席回去休息?”說着上官婉淳輕搖了下頭,看上去有些站立不穩。
羽明啓正愁找不到理由讓她提前離去呢,雖然他是一國之君,可是很多事情卻不是他所能掌控決定的,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又會有那個人以聽曲或其他原因,再次讓他的小雅出場獻藝,他接受不了,必須得讓她離開,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遠離是非。
“好。”羽明啓點頭應道,接着轉頭對李總管說道:“李總管,朝華公主不勝酒力,你去送朝華公主回宮。”其他人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唯有讓李總管去,他才放心。
“是,奴才遵命。”李總管接着伸出胳膊,對上官婉淳說道:“公主,走吧。”
上官婉淳也不客氣,直接將手扶在李總管地胳膊上,在李總管的攙扶下,緩緩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而看着上官婉淳離去的背影,上官婉珊的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地笑容,她的目光不由得與皇后的目光相遇,倆人不着痕跡地點了下頭,接着上官婉珊便在心裡得意地說道:“上官婉淳,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怎麼樣,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的感覺很爽吧!哈哈。”
上官婉淳離開之後,雖然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歡聲笑語,可是在場的人卻都各懷心思,盤算着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
重華宮。
煙翠一直等在門口,焦急地向門外望去。不知爲何,打從上官婉淳一離開,她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主,小心點。”李總管關心地說道。
“嗯,多謝李公公。”上官婉淳禮貌地說道。如果說剛纔的上官婉淳是裝醉的話,那麼此刻的她卻是真的有些醉意了。要知道,她本身就沒有什麼酒量,再加上她飲酒過猛,又沒有吃過什麼東西,走了一段路之後,醉意才慢慢涌了上來,此刻的她有種作嘔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