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司徒少恭端坐在書案前,黛嵐公主進來之時,那滿身的珠光寶氣着實把他的眼睛刺了一下。眼裡快速地掠過一抹厭惡,旋即神色如常。那異樣的眼神,幾乎要讓人以爲不過是出現了錯覺。
“少恭哥哥,這是黛嵐親自做的一些點心,很好吃的,你嚐嚐,要是喜歡的話,黛嵐再給你做。”
黛嵐公主接過綠蕪手中的食盒,旋即放在書案上,她打開食盒,取出一些精緻的點心,只見那碟點心樣式精巧,芳香撲鼻,一看就是花足了心思。
“本太子還不餓,先放着吧。”司徒少恭忍不住敷衍道。
黛嵐公主聞言,熱情頓時被澆滅不少。轉瞬間她又自我安慰。以前少恭哥哥都很少見她,這一次竟然讓她進入,實在是一個好的開端。
於是,她沉住氣,嫣然一笑道:“少恭哥哥,咱們好久未見,黛嵐今日來就是想見見你,黛嵐就安靜地在這兒坐一會兒,不會打擾到你的。”
不等司徒少恭開口,黛嵐公主自作主張地坐在了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司徒少恭剛想說什麼,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對話。房間裡的司徒少恭和黛嵐公主不由得側耳傾聽起來。
“若風姑娘,你怎麼來了?是水小姐讓你來的嗎?”站在門外的暗七正百無聊賴,猛然看到迎面而來的若風,有些驚愕道。
此刻,暗七在心裡暗自叫苦不迭。沒想到,先來了個黛嵐公主,接着又來了水小姐身邊的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若是讓若風看到黛嵐公主就在主子房間的話,那麼若風一定會誤會的。到時……後面的情況暗七實在沒有勇氣響下去了。
“我要見你們主子!”若風站在暗七的面前,聲音冰冷得猶如從冰潭之中發出的一般。
暗七一看若風神色不對,心裡頓時明白幾分,當下更決定不能讓若風進去了。
想來一定是因爲主子冷落了水小姐,所以若風想爲水小姐討個說法。心思電轉,暗七連忙抱歉道:“若風姑娘,實在不湊巧,我們主子剛纔有事出門去了。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先告訴我,等主子回來的話我再轉告。”
知道了若風此番前來的動機,暗七覺得更不能讓若風見到黛嵐公主,從而加深誤會。
“哦,是嗎?好像我確實來得不湊巧!”
若風冷哼眼裡,眼裡充滿一陣冷笑。她看暗七的目光頻頻往身後的房間望去,完全就是心虛。
“是呀,若風姑娘,的確是有些不湊巧啊!”暗七當下只能硬着頭皮道。
誰知暗七話音剛落,這時房間裡只傳出一道甜膩的聲音,“少恭哥哥,這些點心可是我親手做的,花了不少工夫呢。你就賞個臉嚐嚐嘛。”
此話一出,若風臉色大變,一雙眸子幾乎噴火,雙手緊握成拳。
在沒有來到這裡之前,聽了青檸的那番話,她還幻想着是不是大家誤會了司徒太子。畢竟當初在冥月國,司徒太子怎麼對她家主子的,她都點點滴滴地看在眼裡。可是到了這裡之後,若風先告訴她司徒太子不在,緊接着房間裡就傳出女人的聲音,而且聽起來好像是黛嵐公主的聲音。暗七根本就是心中有鬼,否則爲什麼要對她說謊!
此刻,暗七一看若風怒氣衝衝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善意的謊言被拆穿,結果適得其反,只怕若風的誤會更深了,當下她在心裡忍不住哀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如今這爛攤子該如何收場啊!
暗七正胡思亂想之際,若風邁步就要步入房間。暗七連忙閃身擋在若風的前面,急聲道:“若風姑娘,你不要誤會,情況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暗七,你讓開!”
此刻,若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只想進去向司徒太子問清楚。她容不得她家主子受如此委屈。
“若風,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讓開!”
“若風,你不要這樣!”
“暗七,你是非逼我動手了?”
……
就在兩人爭執不休之際,房間裡傳出一道冷硬的聲音,“暗七,放她進來!”
暗七聞言,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言,心亂如麻。可是房間裡主子都發話了,容不得她違背。當下她咬咬脣,只好退到一邊。接下來若風怒氣衝衝闖入房間。
房間裡,司徒少恭坐在書案前,紋絲不動,目光沉斂。黛嵐公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闖進的若風,眼裡帶了一抹挑釁的神色。
此刻,黛嵐公主心裡一陣納悶:平日的少恭哥哥把水凝煙那個女人視作珍寶,可是剛纔在外面暗七竟然找藉口想要趕走水凝煙的人,難道是說少恭哥哥終於開竅,厭棄水凝煙那個女人了?
黛嵐公主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於是內心一陣狂喜,禁不住暗自得意。幸好剛纔她刻意提高嗓音讓這個丫頭聽到她的話,這下水凝煙和少恭哥哥的誤會一定越來越深水凝煙別想再從她身邊搶走少恭哥哥。
“若風,你來找本太子何事?”房間裡氣氛一陣壓抑,最終司徒少恭率先打破沉默道。
“司徒太子,爲何她會在這裡?”爲何這麼久你從未給我家主子聯絡?爲何你來到學院先見的不是我家主子,而是我家主子的敵人?若風伸手指着黛嵐公主,冷聲質問道。
司徒太子聞言,面具下的眸子幾不可見地掠過一抹複雜,旋即又變得幽深冰寒,波瀾不驚。
“若風,本王似乎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還有,請你注意自己說話的口吻,看來是你們主子將你給寵壞了。”
若風氣得咬牙切齒,還來不及張口,只聽一旁的黛嵐公主又陰陽怪氣道:“少恭哥哥,你也要理解一下,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此話一出,若風頓時氣得半死。她跑來是質問司徒太子爲何要那般對待她家主子的,誰想反被司徒太子冷言數落,更氣人的是該死的黛嵐公主竟然對主子出言不遜,而司徒太子竟然還縱容黛嵐公主的惡語。
一時間若風怒從心起,悲從中來。如今她親眼見到司徒太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看來真的是司徒太子變心了。可憐的主子癡心錯付,若是知道司徒太子如今的改變,不知道會有多傷心。黛嵐公主罵完,見自己並沒有遭到司徒少恭的訓斥,當下更加大膽。
“你這丫頭若是有點兒眼色的話就趕緊滾出去,不要妨礙本公主和少恭哥哥談心。”黛嵐公主說着,高高地仰起下巴,儼然是一隻驕傲的孔雀。
“恬不知恥!”眼見黛嵐公主有恃無恐,囂張透頂,若風咬牙罵道。
“好你個賤丫頭,竟然敢辱罵本公主,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
黛嵐公主眸中閃過一抹狠毒,旋即對身邊的丫環道:“綠蕪,還不快給本公主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是,綠蕪遵命!”
當下綠蕪擺開架式,雙手化爪就要向若風的臉上抓去。若風冷笑一聲,身子微閃,躲開綠蕪的攻擊,接着雙手如閃電般擒住綠蕪的手臂,用力一扭,綠蕪吃痛“哎呀”地叫了一聲,接着若風把綠蕪一摔,伸腳在綠蕪的腹部補上一腳。說時遲那時快,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瀟灑至極。
“真是廢物一個!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若風一臉嘲諷道。
黛嵐公主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重重地一巴掌,惱羞成怒,霍地從椅子上起來,怒極反笑道:“好好好,今日本公主就來好好修理一下你這野丫頭。”
黛嵐公主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如鬼魅一般向若風飛撲而去。若風冷笑一聲,和黛嵐公主打在一起,誓要讓這個剛纔對主子不敬的女人好看。
此刻坐在書案上的司徒少恭望着在他房間裡打鬥的二人,面具下的眸子裡夾雜着駭人的風暴。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整個房間的溫度也跟着下降了幾分。
黛嵐公主雖然武功不錯,但若風可是她家主子悉心培養出來的人,黛嵐公主又豈是她的對方?不過數招,黛嵐公主便敗落,若風正氣在心頭,當下一掌就對着黛嵐公主的胸口拍去。
司徒少恭見狀,猛然從座位上起身,眨眼工夫已經閃身近前,快速出掌接中了若風襲出的那掌。下一瞬,若風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擊飛出去。
“啊……”
若風狠狠撞在牆上,接着又從牆上摔落在地,整個人頓時眼冒金星,一股腥甜瞬間從喉嚨衝出。
一時間,若風凝視着居高臨下站在那裡的司徒少恭有些傻了,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冥月國的太子、主子的師父,可是她卻覺得好陌生。旋即她的眼角不自覺地有淚水溢出。
“黛嵐公主是本太子的客人,豈容你傷她!”司徒少恭斜睨了若風一眼,聲音冷冽道,“在本太子還未改變主意之前,趕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