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放下茶杯的李泰利,看着朱老闆說道:朱富貴,你祖上三代大字都不識一個,沒一個有品位的,別說收藏字畫,寫個名字都覺得難上登天,我聽你說要收藏字畫,也是嚇了一跳,好比這當塗要變了天似的,你放心,大朝奉在我李氏做了將近二十年,這眼裡不會差。
嘿,你說的真對,我祖上三代就沒一個識字的,我也是啊,這字畫沒什麼用處,那窮酸的秀才寫了兩個好字,死了百十年就成古董,只有你們這些附庸風雅的人才會嚼死人的蠟,我這收藏字畫就是爲了我那國文系的女兒,她不是喜歡研究這些東西嗎?她生日快到了,我準備送他個禮物,嘿嘿~朱富貴笑呵呵的說道。
老粗實在話,我愛聽。李泰利點頭說道。
朱老闆,你聽我給你說,文徵明的字畫流傳下來的也不多,私人收藏的那就更少了,這幅字畫是文徵明的代表作品,是一位破落的富家子弟前來典當的,我看他是個精細鬼,多是染了煙癮,當了錢三月不出定會花幹,我想也是不可能來贖當了,所以就拿來給你過目。周超說道。
這文徵明什麼來頭?他的字畫很值錢嗎?朱富貴說道。
文徵明原名文壁,字徵明。四十二歲起以字行,更字徵仲。因先世衡山人,故號衡山居士,世稱“文衡山”,明代畫家、書法家、文學家。漢族,長州人。生於明憲宗成化六年,卒於明世宗嘉靖三十八年,年九十歲,曾官翰林待詔。詩宗白居易、蘇軾,文受業於吳寬,學書於李應禎,學畫於沈周。在詩文上,與祝允明、唐寅、徐禎卿並稱“吳中四才子”。在畫史上與沈周、唐寅、仇英合稱“吳門四家”。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大明四才子。周超說道。
喔,聽起來很厲害。朱老闆癟着嘴一副理解的樣子。
朱老闆,這副字畫叫做惠山茶會圖,一道沁涼的瀑布由岩石中從天而下,長卷的士方滿橫平的黑槍樹枝,和冬景山水的白雪強烈對照的景物,以及斷崖、連峰、谷澗、村落、結冰的河,冬天往返穿梭的旅人。打破這個單調性的是,尚未堅固的湖面冰被推移所發出的尖銳聲音,行旅者如火般赤紅的外套和赤色的樹葉抽芽所呈現的生命的律動。極爲的細膩,這字乃是文徵明所書的《千字文》。
文徵明臨摹《千字文》,每天按照寫完十本作爲標準來練習,書法於是大有進步。他平生對於寫字,從來沒有馬虎的時候,有時他回覆別人的書信,稍微有一點不滿意,就一定三番五次修改它,不怕麻煩。因此,他越到老年,書法越發精緻巧妙。這千字文便是他老年所做,技藝極爲精湛。堪爲極品啊。周超說道。
喔~朱富貴聽的入神,但是實則暈眩,什麼都沒聽懂。
老李,你說這副字畫多少錢?朱富貴說道。
朱老闆,這字畫我三十萬收的活當,三月不贖便是死當,老闆準備讓我拿去蘇富比拍賣,起價一千萬,一口價四千萬。周超搶先說道。
什麼?三十萬收的東西,你要賣四千萬?你這是要殺豬啊?朱老闆傻眼的說道。
一千萬,四千萬,又或是一億,只要你朱老闆喜歡,那就是值得的。李泰利用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朱富貴極爲贊同的說道。
嘿嘿,朱老闆,要是你喜歡,我就重新給你表一下,到時候給您送過去。周超打鐵趁熱的說道。
這個~朱老闆有些猶豫,畢竟花四千萬買一副字畫也是一件值得慎重的事。
有沒有搞錯,這些有錢居然在這裡討論字畫,讓我們等着這麼久~張嵐有些抱怨的說道。
忍忍吧~張躍生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孫孝從那副山水益中回過神來,看着猶豫的朱老闆,隨即說道:那副字是假的。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衆人側目,張躍生當下便是一陣大眼瞪小眼的,隨即說道:說好了別說話的。別管那副畫是真是假,不管你的事啊~說完便是一陣氣惱,這有錢人買賣東西不管價錢多少,但是就圖一個真,這一下子孫孝便說那字畫是假的,不管是真是假,一定會得罪李泰利這個大人物的。
大朝奉周超聽着有人說假,便回頭看了一眼,隨即便看着一個毛頭小子在外面說話,臉上便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小子,說話要小心點,別閃着舌頭啊。周超冷淡的說道。
朱富貴聽了之後,覺得有些蹊蹺,隨即笑呵呵的說道:小兄弟,你說這字是假的,你怎麼看出來的,你又怎麼能證明呢?
孫孝看着李泰利,對方只是平淡的在品茶,沒有看自己一眼,似乎也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
這幅畫的技巧極爲精湛,一山,一水,一石,一草一木,一行一人都被表現的淋漓盡致,上面的落款,還有表字也都是文徵明的作品,但是是臨摹的,雖然臨摹者非常瞭解這位大師,他也下工夫在細節上做文章,把所有該體現的都體現出來,讓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他對事物描繪的鬼斧神工之技藝,但是也真是因爲這點,暴露了這副字畫是假的所在。孫孝說道。
周超聽着孫孝的畫,覺得這小子有兩下子,隨即便急忙打開字畫,仔細的比對起來,但是他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這副話就是文徵明的字畫,整體的格局,以及細緻的描繪,都是文徵明的手筆,不會錯的。
文人畫的基本觀念是不誇耀用筆的“巧”。在乍見看似笨拙的表明之下,纔是其真正隱藏價值的地方。一四九四年,沈周放棄了以前對畫的對象體及自己藝術手段所秉持的理念,正是由於瞭解了這件事。然而對照地來看,只有文徵明一人,特別是在一五零三年,是完全隱藏技巧而作畫的文人畫家。在他筆下所完成的藝術作品,其光芒是無法形容。所以這副字畫完全是本末倒置,弄巧成拙。
而據我所知,這副惠山茶會圖的珍本已經被收藏在故宮裡。所以這副畫是假的,看畫工以及對細節的重視,現代人是臨摹不出來的,這副畫被臨摹的時間已經在清末,或是民初,那個時間段,是大師雲集的年代。孫孝說道。
什麼~這,周超看着字畫,他此刻有些着急,當局者迷,他第一眼看到這副字畫的時候以他的經驗斷定這是副古畫,又因爲當時典當的人沉穩而篤定,他便信了一半,加上二十幾年鑑定能力經驗,他斷定這副話是真的,但是此刻聽着孫孝這麼一說,他又回頭仔細研究,發現這幅畫確實如孫孝所說的哪樣,有些刻意而爲之,弄巧成拙。
張躍生無奈的搖頭,孫家人博學多才自然是肯定的,但是也不要這個時候賣弄啊,哎~
張嵐有些神奇的打量着孫孝,沒想到他還會研究字畫,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好~厲害,這個時候李泰利放下茶壺,高興的拍了拍手,隨即便看向了孫孝。
張躍生額頭冒汗,或許接下來的工作將很難進行下去。
老闆,我一時走眼~這副畫,仿的太像了~周超無奈的說道。因爲這副確實是假的,而他做的是大朝奉,假的就必須是假的,不能以假亂真。
沒關係,常在河邊走,那能不溼鞋,把畫收起來。李泰利說道。說完便站了起來,邀請孫孝進來,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孫孝看着李泰利邀請自己,便沒有多說走進了客廳,張躍生跟張嵐也跟着進去。
你是誰?李泰利問道。
孫~莊,孫孝。孫孝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這麼說。
哦~李泰利上下打量了一下孫孝,顯得有些疑惑,孫莊他當然知道,那個男人在他們心中有着太震撼的背影,而孫莊就是那個男人世代經營的地方,南孫北李,說的就是南山下的孫莊,北河邊上的李氏,那個男四年前離開,留下了太多的謎團。
請坐~李泰利對着孫孝說道。
孫孝沒有客氣,隨即便坐在了右邊空位的沙發上,張躍生與張嵐有些尷尬,李泰利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但是看到孫孝坐下以後,他們也只好跟着一起坐在孫孝旁邊。
哎,小兄弟,你可真厲害啊,這畫這麼像你都能看出來是假的,不知道小兄弟最近有沒有空啊,我請你喝茶吧,我家裡還有好多東西,你幫我看看,嘿嘿~朱富貴笑着說道。
孫孝聽着朱富貴的話,便認真的思考起來。
李泰利無奈的搖頭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孫家的人高傲的像只穿着黃袍的土狗,寧願擡頭跪着天也不會與他們這些普通人多說一句話,瞭解孫家的人都知道的,這個朱富貴看來要吃癟呢。
有錢嗎?孫孝認真的問道。
噗~李泰利險些一口茶噴出去,這小子憋了半天居然憋了這麼一句話,讓李泰利險些事態,孫孝的話讓李泰利重新打量起來,他真的有些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冒充孫家的人,居然要錢,還這麼正大光明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