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羅霜又故意拖延了一會兒,這才走出師部。
由於任務的需要,她原本答應去看望姐姐的時間只能拖後了,今晚,她打算趁着營救行動沒有正式開始前,去看看她。
羅霜的父母早喪,目前在整個瀋陽城裡,她就只有姐姐這一個親人。
按說,姐姐也算是幸福的,嫁給了國軍101師部的作戰參謀,也算是名副其實的貴婦人了,可是,偏偏這個姐夫不叫人省心,居然勾搭自己下屬的老婆。不過,這件事情羅霜並沒有和姐姐提起過,必定只是道聽途說的東西,沒有真憑實據。
袁友廷的家住在一個地處繁華的小區,是軍隊進駐瀋陽之後,袁友廷臨時租下來的,家裡除了羅霜的姐姐以外,還有一個四十幾歲年紀的保姆,羅霜等人習慣於稱呼她做吳姐。
羅霜來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外出散步的人們正在三三兩兩地往回走,一輛軍用吉普車拼命地打着喇叭,如飛一般地從羅霜的身邊駛過,帶起的灰塵落了羅霜滿身。
羅霜下意識地躲到一邊,微蹙着蛾眉回頭看了一眼車子。
車子的號牌被遮擋住了,羅霜沒有看到它隸屬於哪支隊伍,也就沒有在意。
袁友廷的家住在三樓,房門緊閉着。
羅霜輕輕敲了敲門。
屋子裡傳來一陣“嗚嗚”的聲音,隨後,砰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羅霜有些吃驚。
“吳姐,開門。”
屋子裡再次傳來“嗚嗚”的聲音。
這一次,羅霜聽清了,這分明就是人被堵住了嘴巴纔會發出的聲音,
“吳姐,怎麼了,快開門。”羅霜用力地敲着房門。
屋子裡的人顯然也在努力掙扎着,不時地有東西被碰倒。
羅霜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略略思索了一下,她伸手就打開了斜挎在肩膀上的女士皮包,摸索着從裡面掏出了一根比繡花針粗不了多少的錐子一樣的東西,插進了房門的鎖孔。
沒多大一會兒,房門就被打開了。
作爲一個特工人員,打開這種所謂的防盜門鎖根本算不得什麼。
屋子裡一片狼藉,原本放在窗臺上的幾盆小花被扔在了地上,沙發前的茶几也被推翻了,而被捆住了手腳,塞住了嘴巴的吳姐倒在茶几的前面,無助地看着進來的羅霜。
“吳姐,這、這是怎麼了?”羅霜蹲下身子,把塞在吳姐嘴裡的毛巾拉了出來。
吳姐大口的喘着粗氣。
“快、快去救太太。她、她被人綁架了。”
羅霜的臉色急速地變化着,一邊飛快地解開吳姐身上的繩子,一邊詢問事情的經過。
她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人員密集的地方,居然有人敢於跑上樓來明目張膽的抓走自己的姐姐。
由於過於害怕,吳姐並沒有看清楚來人的樣子,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們都帶着槍。
羅霜立刻想到了剛纔那輛故意遮擋着號牌的軍用吉普車。
很顯然,他們針對的並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袁友廷。
羅霜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給袁友廷打電話。可是,電話機卻已經被來人掐斷了電線,並踩碎在了地上。
“吳姐,你別擔心,我這就去通知我的姐夫,叫他帶着人去找姐姐。”羅霜安慰了吳姐幾句之後,就飛跑着下樓。
從這裡到達101師部,要走很遠的路,羅霜一時間找不到出租的三輪車,心裡焦急,索性打算超近路跑回師部去。
穿過一棟棟樓區,羅霜最後鑽進了一條幽深的衚衕。
按照羅霜的想法,只要穿過這條衚衕,就可以看到前面的軍營了,只要可以遇到國軍士兵,自己就可以命令他們去向袁友廷報告了。
可是,就在羅霜即將到達衚衕口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兩條黑影卻攔住了她。
“哪來的大美人兒,跑什麼?”其中一個傢伙故意擋在羅霜的前面,瞪着一雙色眯眯的眼睛不停地在她的臉上掃視着。
“滾開!”羅霜急了,用力一推,卻沒提防,被那個人一把抓住了手。
那傢伙一臉厚顏無恥的樣子,居然把羅霜的手拿起來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羅霜又氣又惱,手臂一翻,已經把那傢伙的手翻轉了過來,另一條手臂揮起,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對付這樣兩個地痞流氓,羅霜自認爲不費吹灰之力。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後面的那個傢伙看到同伴被打,竟然掏出了駁殼槍,頂在了羅霜的背上。
由於當時的社會治安極其惡劣,很多大戶人家都有槍,但是,擁有這樣大口徑駁殼槍的人家卻不多見,原因很簡單,它的塊頭太大,不利於隱藏。除了國軍士兵和警察局的那些人以外,羅霜還真的想不到還會有什麼人使用它。
“難道是剛纔綁架了姐姐的那兩個人?”羅霜飛快地思索着,“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可不可以……”
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了羅霜的腦際。
這種想法令羅霜放棄了抵抗。
“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活剝了你的皮?”前面的傢伙揉着被羅霜打得紅腫不堪的臉頰,惡狠狠地說道。
“先把她捆上,等到了地方再說。”後面的傢伙說道。
兩個人七手八腳地把羅霜的雙手捆在了背後,又用一塊破布把她的眼睛也蒙了起來。
羅霜的一根手指在繩頭上勾了勾,確信這樣的捆綁方式自己可以毫不費力地解脫,於是一聲不吭地跟着他們向前走去。
其實,他們並沒有走出多遠,羅霜就聽到了打開大門的聲音,隨後,自己被帶進了一間屋子。
羅霜聽到了關閉房門和拉上窗簾的聲音,緊接着,自己臉上的破布被拽了下去,與此同時,屋子裡的電燈也被拉亮了。
一眼看到屋子裡的佈置,羅霜就意識到自己的估計是錯誤的。
骯髒如土的牀鋪,掛滿了蛛網一樣灰塵的牆壁,叫羅霜覺得自己落進了一個地痞的匪窟。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綁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