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主動來投的人姓房,又懂得絲綢織造,而且還是齊郡歷城人、黃小剛當即留了個心眼,便也客氣來問:“先生姓房,某先來請教先生一事,不知先生出自房氏那支,齊郡的房姓族人多否?”
房圭頓時就是一愣,這不是說招募的是商號掌櫃,怎麼開口就問人郡望和族人的多寡,但這個問題房圭又沒有必要拒絕回答,便也答道:“吾族出自清河房氏,在齊地雖非大姓,但也有至少五支族人在此地繁衍。”
黃小剛一聽,頓時心中有譜了,便也道:“如此甚好!某再來請教,先生既是綢莊掌櫃,主管採購生絲之事,那麼對於繅絲織錦、制緞紡絹知道多少?”
房圭忙也謙虛的答道:“略知一二!”
黃小剛聽着一笑,便道:“如今我商行主營煤鐵瓷,輔營吃食與雛苗,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隨即也就把華夏商行眼下主營的五種業務大致情況給房圭說了一下,結果聽得他是目瞪口呆,一臉懵逼,隨後便也以手撫額道:“這鐵、瓷本是厚利行業,倒也無甚可言,至於燃煤或可替代柴禾、木炭,或有重利可謀。還有這吃食,販與城居百姓至少也有得兩倍之利。唯獨這雛苗,若真如東家所言,一年四季皆可按需孵化,或可賺得百十倍的暴利!”
聽房圭這麼一說,黃小剛倒也覺得此人還是有一定眼光,頓時也就確定了將他招攬過來。
須得知道,煤鐵還有瓷器與餐飲行業都屬於來料加工的行業,而原料就眼下而言,具有廣泛的可替代性,因此絕難造成行業壟斷。
而雛苗孵化卻是妥妥的技術壟斷,要知道自然界中,各種禽類基本上都是每年的春夏看心情來孵化雛苗,即便是家養的雞鴨一整個季節下來最多也就孵化兩三批幼雛,所以在古代想要大力發展肉禽行業十分的困難,可有了人工孵化技術後,就可以做到想孵化多少就孵化、想什麼時候孵化就什麼時候孵化,妥妥的源頭控制啊!
到時候,這個行業也就等於是華夏商行一家說了算,想要賺幾倍的暴利也就看心情了!
不過,黃小剛雖然是決定用他,但也還是要與他開開心竅,便也道:“先生所言都不錯,不過吃食這一行,兩倍之利卻是少了,我東華雞可是能一雞九吃哦!”
華夏商行下屬的餐飲企業雖然名叫“東華雞”,但肯定不僅限於賣雞,什麼燒鴨燒鵝不但都要做,還得走深、精加工的路子,並且以後還要利用罐裝封存的技術,製成各種罐頭產品,既便於儲存,又可作爲軍需物資。
作爲一個合格的鈑金工,罐裝封存的技術要點黃小剛基本都知道,就算短期之內他搞不出馬口鐵,但以陶瓷器皿來進行罐裝封存,這技術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難啊!
所以黃小剛也不拿什麼罐頭技術來忽悠房圭,只是告訴他所謂的“一雞九吃”,是除了整雞燒製之外,還可以分成炸雞柳、炸雞排、炸雞翅(中翅)、炸雞腿、烤(炸)雞翅、雞肉餅、雞肉乾絲等等吃法,差點就把房圭給忽悠瘸了!
房圭之後,前來投效的四位掌櫃也是各有所長,一個叫王迎秋的打理雜貨鋪有二十餘年;一個叫做夏甫仁做了多年酒家、客店、行館的掌櫃;還有一個是積年的騾馬行商,叫做馬四;只有最後一個名叫陳啓泰的曾做過江南瓷行的掌櫃,對瓷器行業有着較深的認識。
雖然五個人中有四個看似行業不對口,但至少也能暫時先頂上再說,於是黃小剛便也把“華夏商行”在高密的分行籌建事宜交給了陳啓泰,畢竟他搞過瓷器是唯一專業對口的人才;然後購置建築材料修葺城牆和修築軍營的事物交給了房圭;此人在採購和統籌方面比較強;召集城中商戶開會的事情交給了夏甫仁,此人做了多年的服務業接人待物的技能沒得說;招工的事宜交給馬四,搞牲畜貿易的看人應該沒問題;組織匠人的事情交給了王迎秋,弄雜貨鋪的一般都比較能把零零碎碎雜事處理好,所以最終五位掌櫃倒也剛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全都給安排上了。
也就在黃小剛這頭忙得自顧不暇的時候,黃娜那邊當然也沒閒着!
高密作爲郡城,城牆比普通縣城要高出將近一丈,此外四個城門都有甕城、城角有角樓和馬面,所以平時在城門處單獨駐守一個排雖然沒問題,但爲了保險起見還得多安排一個排替換和在城牆上巡邏。
然後俘虜的高密府兵和齊郡兵也需要人看守和鎮壓,並且既然知道了有一支兩千人的齊郡兵目前就在即墨山區剿匪,就不得不提前做出應對,這就得派出探馬抵近偵查,畢竟前來調撥糧草的一團人馬已經被天鳳軍給一口吃掉,所以這夥齊郡兵手上的存糧應該不多,加上派出調取糧草的人馬遲遲不歸,即便是封鎖了消息,也能算出對方肯定會很快反應過來。
還有就是,天鳳軍目前正在高密城中公開招兵買馬,那麼總得安排好訓練的人手還有場地,總不能毫無準備。
不過,在這些事情正在進行的同時,黃娜也是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放走了被黃小剛逮住的羅士信。
對於羅士信就是隋唐演義裡的羅成這個事情,黃娜本身是不知道的,可即便黃小剛把這個大致提了一下,也沒能勸她改變主意,因爲她實際上是準備好了要放長線好釣大魚。
當初之所以趕巧捕獲了羅士信,一個原因是他剛好趕在了天鳳軍賺城的時候進入高密,而他進高密的原因是要在城內軍驛鋪裡換乘馬匹,因爲他正好從東邊的即墨趕來,趕時間從東門入城的時候,算到換了馬以後時間稍晚其他門可能會關閉,這才留言讓東門給他留門。
而之所以羅士信趕得這麼急,是因爲他有一封急信要送到齊郡,信上的內容大致說了兩件事,一件是在即墨山區剿匪的齊郡兵日前招降了一夥山賊,領軍的偏將範景恭於是向齊郡郡丞張須陀請示下一步的策略。
而另外一件事卻是與一個被舅侄倆惦記了許久的人有關:範景恭在信裡提到,他麾下有一個叫做“秦瓊”的校尉作戰勇猛,並且是招降山賊的直接負責人,但如今有家人傳信與他,說他住在歷城(正是齊郡治所)的父親病重,希望他能趕回去見上最後一面,於是範景恭不敢做主,所以特向張須陀請示,看是不是批准他回家一趟,儘儘孝道。
恰好,黃娜的文化水平怎麼說也是雙學位學士(至少相當於翰林院編修),恰好就認識這“秦瓊”的“瓊”字,便是繁體的“瓊”字,而且這個“瓊”字也是念瓊音,但含義卻是一種叫做“瓊琚”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