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此時監國王拿着袁守城的圖讖到底想要研究什麼,鏡頭卻是要轉到王府之外。
此刻,但見一隊隸屬於監國王府的內衛正押着慧能等僧侶順着大路往外走,內衛的頭領邊走還主動向路人宣傳,說是這些僧人與監國王辯論佛法輸了,如今被罰步行前往天竺傳教,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至於達摩西多和鄭善果兩人,卻是在出了監國王府之後,就立馬被人給帶走了。
而以慧能爲首的僧衆們,此時也只能是打落牙齒自己吞,一個是他們的確是沒什麼好申辯的,總不能說監國王考他們的三問不講理,他們的確是答不上來,再一個就是這什麼被罰去天竺傳教根本就是說得好聽,按照監國王給鄭善果封的官來看,“滅佛”看樣子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但重點是什麼,是他們現在怎麼開口,又如何用三言兩語去把監國王要“滅佛”的事情向廣大的人民羣衆來解說?
而最倒黴的人還是慧能,雖然從頭到尾就是他在幕後搞事情,但結果卻是連一句話都沒能跟監國王說上,如今不但白捱了打,還被禮送去天竺傳教,這可比喝涼水塞牙更叫人鬧心多了。
不久,也就瞧見王府的內衛們一直押着僧人們來到了西四環外,直接將這些僧人帶入借宿的客棧旅店,然後當面將他們的行禮打開翻找,凡是財物之內的東西全部沒收。
而後卻是把慧能和大興善寺的幾個寺僧單獨挑出來,先是搜身確定他們身上沒有私藏什麼錢物,也纔拿出監國王的賞賜。
這慧能之前是當面給了通關文牒一份、九環木杖一把、呂瓷鉢盂一個、錦襴袈裟一件、精鋼圈一枚、僧衣一套、僧鞋十雙。
而到了寺僧這裡卻是另有安排:一架寧採臣同款帶遮陽傘的竹揹簍、竹製油紙傘一把、單人行軍帳一頂、大小四件鐵製口杯一套、青木手杖一把、織錦袈裟一件、僧衣兩套、僧鞋十雙。
此外,在揹簍上還外掛有紅漆水葫蘆一個、天鳳軍制式的野外生存包一個(含打火石、繃帶、外傷藥、剪刀、求生刀、魚線魚鉤等)和一口採用衝壓工藝製造的行軍鍋。
當然了,東西看似不少,但一架竹揹簍剛好能夠全部裝完,背在身上也不累贅,並且竹揹簍是按人頭給的,便是慧能也得了一套。
將東西交代清楚以後,便聽領頭的內衛頭目與慧能等人道:“好了!監國王的賞賜既然已經交與你等,這便上路吧!不過在上路之前,有幾句吩咐你等卻是記好了:監國王交代,你等此去天竺必須一路步行,除遇水乘舟之外,不可尋車馬代步。此外監國王也要求,你等此去一路,只可沿路託鉢接受飯食佈施,不可收受財物,亦不可在沿途寺院掛單,每日至少行路三十里方可休息。當然了,在我鳳國境內穿州過縣時自會有官府衙役沿途保護你等,同時也是監督你等。”
說完,自有身穿皁色公服,臂膀上繫有“公安”二字臂章的城西派出所人員前來交接,然後便押着慧能等人徑直出了客棧,出城而去。
不過,在押送走了慧能和他帶領的大興善寺寺僧後,卻瞧見那內衛頭目卻是拿眼光掃了掃剩下的僧人們,見這些僧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瑟瑟發抖的樣子,卻是感覺好笑,待得瞧見慧能等人全都走遠了,也纔開口道:“至於爾等……自然也是要去天竺的,不過卻不是今日!”
說完直接揮手命人將僧人押走,出門卻是向北一轉,往東華世紀壇方向走去。
這東華世紀壇從設計規劃到建成,足足弄了有三年多,因此肯定不是就建了一個光禿禿的壇體,實際上是建成了一個龐大的建築羣。
不過此時,也就是主體的世紀壇和埋設有“東華本初子午線”的世紀大道全部竣工,其餘的建築羣也還在分階段施工。
也就瞧見,王府內衛押着僧人們來到一座大致竣工的院落之前,院落的門頭掛着的牌匾上書“同文館”三字。
隨着門人通報,很快便也瞧見同文館內有大羣的人迎了出來,領頭之人倒也與王府內衛相熟,便見內衛們紛紛叉手見禮,齊喚一聲“夏參事”。
這夏參事倒也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監國王收歸麾下的老掌櫃夏甫仁,至於跟隨夏甫仁從同文館裡一起出來的其他人,可就有一些難以描述了:有着裘皮**臂膊的;有髡髮結辮着左衽的;有碧眼紅髮滿臉虯髯的;還有包五色頭巾着長袍的。
但見得夏甫仁簡單與內衛頭目寒暄幾句之後,便把跟他一道的外族之人都斥退了,這才領頭將人帶進了同文館內,將僧人們領進了一間寬大的房舍之中。
待得僧人們進房一瞧,卻發現房中形制好似書院,只是如今裡面卻是坐有三十來個剃了光頭卻不像是僧人的學子,正在認真的聽一個碧眼紅胡的外族夫子講課。
夏甫仁與外族夫子點頭示意之後,夫子忙也拱手退下,而後夏甫仁便指着室內空出的座位與一衆僧人道:“你等既是由王爺遣來,廢話夏某也就不多說了。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裡,你等在此須得好生用心學習,一個是強化學習簡字、再一個是盡力學習西域諸國口語,務必習得一技之長而利於西行,方能不枉王爺的一番苦心。”
這話說來頓時叫僧人們面面相窺,倒是夏甫仁也懶得多做解釋甩手便走,然後便見一個身穿漢家直裰,但頭髮鬍鬚皆黃的外族夫子快步進來,先是揮手讓新來的僧人們都坐下,而後也才用一口流利的洛陽官話開講道:“甚好!既然今日又有新學子到來,不若我等便來複習一下前日教授的西域通識。”
隨後便見他伸手在身後的牆上一拉,便拉下了一張碩大的地圖來,指着上面一片廣大的區域道:“西域所指,乃是中土之西,以伊吾、鄯善、且末三郡爲界,三郡以西皆可稱爲西域。”
而後但見他伸手往地圖的左下部一指,便來瞧望方纔新來的僧人們道:“至於說你等佛徒的祖庭天竺,卻是在西域之南。欲往天竺,西出秦州之後,先經瓜州出玉門關,沿伊吾、高昌、屈支、碎葉、赤建等國抵達蔥嶺,再經鐵門南下,經縛喝國(今阿富汗北境巴爾赫)、揭職國(今阿富汗加茲地方)、大雪山、梵衍那國(今阿富汗之巴米揚)、犍雙羅國(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及其毗連的阿富汗東部一帶)、烏伏那國(巴基斯坦之斯瓦特地區),到達北天竺的迦溼彌羅國(今克什米爾),沿途之行程,怕是超過了兩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