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工孵化技術,說白了就是人爲模擬出老母雞孵蛋所需要的溫度和溼度,沒看到後世的科普節目裡,只要控制好溫度和溼度,哪怕把雞蛋打破了,將蛋液放在保鮮膜裡,一樣也能孵化出小雞雛苗來。
(這事當然是真的,可以度娘搜索關鍵字保鮮膜+孵化)
幸虧舅侄倆穿越來的時候沒隨身帶着保鮮膜,不然照着演示一下,絕對能在這隋朝被人當做陸地神仙,酷到沒朋友啊!
卻也說,武義既然好話好說,不但清了舊賬還獻了賀禮,如今還答應幫忙招募工匠,自然黃小剛就得拿他當做朋友,也就將洪三和他的隨從一股腦的全都放還,並且還隨手從武義送上的箱子裡拿了兩錠重十兩馬蹄金,權當是收買洪三等人坐騎的酬金。
畢竟洪三他們的坐騎如今成了天鳳軍遊騎的軍馬,一時半會也還不回來了,所以總是要給人一個交代纔是。
對此,武義忙也客客氣氣的表示不過幾匹行馬而已,權當是賀禮一併相贈也就是了。
待得他領了洪三等人轉回客舍,也才斥退左右與之密談了起來。
這幾日洪三被扣在天鳳軍中,委實吃了些苦頭,因此便也毫不客氣的問道:“叔叔果真要與他們招募工匠?這夥人可是反賊,遲早要叫官軍剿滅,到時若是牽扯上咱家公子,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武義聽了,卻是瞪眼睥睨的問道:“洪三,若是說我與你五百鬼衛,你可有把握從官軍手中打下高密?”
洪三聽得一愣,想了想賭氣道:“有肯定是有的!”
武義瞪眼又問:“如此,你又可有把握,也如這舅侄二人一般,想出什麼‘均田免稅’、‘天賦人權’之策,用來收買民心?”
這一下洪三可就傻了眼兒,他自問還真是想不出來,頓時啞口無言。
武義見他還算有自知之明,不再犯倔擡槓,也才語重心長道:“此二人,當年公子便瞧出端倪,預料他等必不簡單,這才留你在此暗中觀察,可是你……唉!也罷!再來說造反之事,從大業七年起,數年來各地起義層出不窮,此事實乃天數,非人力可違也!我宇文家又豈能管得了他楊氏的國祚,只要不是造我宇文家的反便是了,理他作甚?不過,你倒是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這二人能不能成了大事,官軍肯定早晚要來,所以如今咱們要着急做的,便是儘早將那人工孵化雞鴨雛苗的技術給搞到手中,使之成爲我宇文家的東西!即便日後他二人叫官軍滅了,又與我宇文家何干?”
洪三聽得明白,倒也由衷佩服起來,忙也道:“叔叔說的不錯,是洪三想差了!”
武義哈哈一笑,便也道:“想通了便好!因爲接下來便要勞你走一趟江都,好好與他收羅些船匠,爭取趕在官軍進剿高密之前,將這人工孵化雞鴨雛苗的技術給換成嘍!我與你兩什鬼衛,明日一早便出發!”
隨後武義也就如此這般的一番交代,不但讓洪三帶走數百兩的黃金隨身使用,還與他開具了宇文家的票據,許他到了江都可動用宇文家在江都的一切人力物力。
這之後宇文家如何調動人力物力來行事,倒也暫且不提,卻說忽悠着武義去弄船匠的同時,黃小剛也沒忘記派人去巡視濰水,看能不能掌控住河道的控制權。
武義走後,黃小剛便也讓曹豹親自領了一個班走了一遭,倒也很快把消息反饋了回來,便是在距離高密不足五十里,位於高密縣城正西方的峽山湖裡,發現了幾百戶漁民,主要靠在峽山湖沿着濰河一帶捕魚爲生,掌控有上百條內河舢板,如今這些漁民已經知道了天鳳軍在高密起義和取消賤民政策的消息,曹豹表明身份之後,他們紛紛表示願意投效,可以設法將之編募成軍。
對於這個消息,黃小剛一開始也有些愣神,他似乎記得也就是明清時期才把漁民列爲賤戶,比如說東南沿海的疍民、蜑戶,而隋唐時代漁民該也還算是良民吧?
後來才知道,這完全是因爲隋朝官府操蛋,既要搞什麼均田制,又沒有足夠的田地來分,然後造成了許多浮戶無地可耕無業可做,可人家自謀出路改行打漁又被視作是逃戶,最終的結果也就是這些掙扎求生的隋朝漁民,糊里糊塗的就變成了賤戶賤民。
這高密西部的峽山湖,也即是後世的峽山水庫,只是如今湖面不大,怕是不足後世水庫大小的五分之一,但也足夠養活幾百戶的漁民。
而曹豹反饋回來的消息倒也不假,莫約也就是三五日的時間,天鳳軍打下高密,搞什麼“均田免稅”、“天賦人權”的消息便也傳到了這裡,這其中還得感謝高仲和他領着搞廢奴的一幫人馬,沒有他以實際行動佐證,百姓哪能如此的快的風聞此事。
此時此刻,已經是大業十一年的九月十三,在位於峽山湖西面的一處湖坳當中,數十條江舢(一種帶棚的內河船)蝟集成了一團,形成了一個簡易的水寨,但見其中一條長度足有十丈的超大型平板躉船上,正人頭攢動的聚集了不少人,一個年紀約在四旬,身體的肌膚黑如濃墨的勁裝漢子,正老神在在的跪坐在船中心的主位之上,正面對着一船或跪坐或蹲坐的漁家漢子們。
人羣裡,隱隱有雜聲不斷,良久之後便有一把豪邁之聲忍不住大聲喝道:“船頭,我等當真要投效那天鳳軍麼?若是官軍前來圍剿,我等如何自處?”
被稱呼爲船頭的漢子,擡眼看了看後,便也道:“既投了天鳳軍,官軍來剿,我等自然要與官軍作戰!”
這話一說,人羣中的雜聲猛然一頓,隨後各種聲音便也匯成一聲巨大的聲浪,頓時場面就是一亂,好半天也才聽得那之前的豪邁聲音大喝道:“且都住口,讓俺老許來問!”
這老許的爆喝宛如平地炸雷,頓時就把議論之聲給壓下去了,待得衆人住口之後,就他問道:“雖說我等就是不投效天鳳軍,官軍每年也要來剿上幾回,可如今既然投效了天鳳軍也要與官軍作戰,卻不知我等又能得些什麼好處?”
那船頭聽了,便也轉眼來瞧身旁一個同樣跪坐的黑衣壯漢,這人正是曹豹,也就見他起身笑道:“曹某乃是天鳳軍副帥,可代表我家元帥與諸位周知:凡是投效新朝的百姓,一律消除賤籍,只要去我新朝官府登記報備,便會與諸位書立戶冊爲良民,欲務農者,登記報名,將由新朝發與每戶兩丁共四十畝的露田,田賦與雜徭、色役竭盡免除,僅承擔庸、調之費。此外,不欲務農,自謀生路者,新朝也不收戶稅,來去自由,不視作浮客,允許經商讀書、參軍科舉,享受一切良民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