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軌和薛舉這兩股勢力,說白了都是江湖海清草頭王。
先說李軌,這人原本只是涼州姑臧人,乃是隋末時姑臧豪族,爲人機智多謀,能言善辯,又能賑濟貧窮,被鄉里稱道。
隋大業末,李軌先是被補爲武威郡鷹揚府司馬,後在昭武九姓胡人的支持下以武威爲中心建立了胡漢結合的河西地方割據政權“大涼”。
再來說這薛舉,他本是河東汾陰(今山西萬榮縣)人,河東薛氏出身,乃是金城校尉薛汪之子。
此人容貌魁梧,驍勇善射,喜交豪傑,加上河東薛氏在當地也是豪族,家財鉅萬,大業十三年(617年)四月,他以繼任金城校尉的身份正式起兵反隋,自稱西秦霸王。
然後兩人比較起來一看,這李軌雖說是什麼姑臧豪族,可他卻是跟什麼昭武九姓的胡人搞在一起,檔次肯定高不起來,哪裡比得河東薛氏出身的薛舉啊?
然後人家李淵雖然臉大,可畢竟出身也是隴右老炮兒,還特麼是隋朝的皇族,隋大業帝楊廣的表哥,所以李淵給自己加九錫也好,給大夥封王也好,這事辦起來可一點也不掉份兒,可你李軌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也敢死不要臉的稱帝,還特麼拿個什麼“隴西王”來噁心人,這特麼就過分了!
於是本來就蟄伏了一個冬天,大勢招兵買馬積蓄力量的薛舉當即就炸毛了,不但一刀砍了跑來傳召的正使腦袋,還叫人把副使的鼻子割掉後送回了李軌的涼國,然後點起前後左右十三萬兵馬,正式討伐李軌的大涼國。
而李軌在接到了被割掉鼻子的副使以後,自然也知道了薛舉那王八蛋要拿這個藉口搞事情,心說這東風吹戰鼓擂的,黃沙漫漫的河西大地之上誰特麼又怕了誰,當即也來了個全民總動員ꓹ 不但動員了麾下的六萬涼國兵馬(原隋府軍),更是徵召了昭武九姓其中的半數部族湊了老少胡騎十多萬人。
這薛舉的大秦國都城所在ꓹ 乃是金城郡的金城(今蘭州市),而李軌的大涼國都城,正好在金城北面不遠的武威姑臧(今武威市)ꓹ 雙方几乎同時發兵,速度自然不慢ꓹ 且因爲兩軍的部隊多爲騎兵,行軍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
根據線報顯示ꓹ 李軌是在天鳳四年(620年)的四月底派使者去薛舉哪裡搞事情ꓹ 然後薛舉於五月初十發兵,五月十二兵出金城關直撲會寧(甘肅省白銀市轄縣),李軌是五月十二發兵,由姑臧南下也是直撲會寧。
結果雙方大軍於五月十四碰頭在會寧北面不遠的雞冠峽(位於白銀市安遠鎮)前,本來當時天已近暮,加上雙方前鋒都是軍容不整,疲勞乏力ꓹ 原是不準備就地開打的,可偏偏就在這時突然颳起猛烈的北風。
薛舉當即大叫一聲天助我也(風大了射箭不準)ꓹ 立即決定乘勢出擊ꓹ 結果便是一舉便擊潰了李軌的先頭部隊ꓹ 至夜罷兵共陣斬了差不多五千餘人ꓹ 並把李軌的中軍逼退至了雞冠峽北面的古浪河畔(今白銀市古浪鎮)。
翌日清晨,薛舉整軍十萬人馬逼殺而來ꓹ 李軌留了三萬涼軍和四萬胡騎於岸南ꓹ 自己領了餘下的部隊列陣在岸北ꓹ 待得兩軍交戰的時候意欲效仿古人“背水一戰”的典故,於是命人把古浪河上的一座石橋和兩座行軍用的浮橋鑿毀ꓹ 想要逼得南岸的七萬涼軍胡騎與秦軍死戰,結果卻適得其反,先是四萬胡騎士氣崩潰避戰而逃,跟着三萬涼軍直接來了個陣前倒戈,七萬人馬直接就輸了個乾乾淨淨。
李軌見狀頓時是心慌慌好悲傷,連忙一邊唱着“涼涼”,一邊帶着餘下的人狼狽後撤,一口氣直接逃回了姑臧,而薛舉也在兩天之後處理完戰場重新搭建好浮橋後繼續揮軍北上,直至五月二十二這日殺至姑臧城前。
而根據六月十五從西部戰區發回的最新戰報,此時薛舉的秦軍對姑臧城展開了圍城作戰,至於說到底什麼時候能分出勝負,目前還沒有可靠的預測,畢竟這種圍城戰的耗時動輒便可達幾個月乃至數年。
接下來,要說的便是目前作爲防禦中心的南部戰區。
南部戰區的防區,目前主要就是跟江淮地區的杜伏威和江都的李子通接壤,但就目前來說局勢還算是相對平靜。
一方面,杜伏威雖然也是在招兵買馬積蓄實力,但據說他並沒有趕走李淵派去的使者,加上他之前也曾向隋朝的楊桐稱過臣,所以預判他極有可能會接受李淵的冊封,反正他佔據的江淮本就是膏腴之地,不管誰來招安他可以接受,然後來一個聽宣不聽調,還是繼續做他的山大王。
另外一方面,李子通這前不久不是纔跟沈法興打了一場,雙方都是實力大損,目前只能是老老實實的在家種地舔舐傷口,所以這局勢也才能保持相對平靜。
而再往南一些的沈法興和蕭銑兩家,根據斥候探來的消息顯示基本上也沒什麼大事,畢竟這天鳳三年的夏天三家才玩了一出三岔口,當時是李子通和沈法興在江都附近開打,然後蕭銑出奇兵派人去抄了沈法興的老家,不但奪得了一大批的糧食,跑路的時候還一把火燒了糧庫,搞得沈法興去年冬天差點餓死人。
此戰之後沈、李、蕭三家都是實力大損,不得已只能是各回各家,舔舐傷口並蟄伏,等待時機再戰。
不過據斥候報來的消息,蕭銑這邊雖然損失也大,但去年冬天至今年春天,他家的大梁國除了大力發動百姓種田之外,也開始大勢招安南方各地的綠林義軍勢力,收穫據說非常的巨大,目前又聚集了號稱四十萬的精銳。
南部戰區再往南,就是目前基本上屬於信息空白地帶的嶺南地區,雖然監國王也是想方設法的不斷往南邊派去斥候,但不管是走水陸還是走陸路這距離還是實在太遠了,所以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基本上都得間隔至少兩個月左右,根本無法掌握什麼實時動態,所以有關的消息只能是作爲一個參考。
就眼下來說,自去年底到今年初,嶺南地區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動,還是屬於隋朝舊官吏得治下,目前處在一個地方自治的狀態下。
說起來,監國王隱約是記得歷史上的這個時候,嶺南應該有個什麼冼夫人的兒子還是孫子叫馮盎的起事,可如今偏偏沒有他也沒辦法。
(PS:在正史中,馮盎是在620年的秋天擊敗了在廣州造反的賊帥高法澄、冼寶之後才趁機自立的,而如今纔是620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