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聽到孫大娘的話,祈洛歌滿是不解與不甘的問了一句。
“五個出口,我自己一個人照看不過來。”孫大娘一邊解釋一邊向前走了兩步,走進屋內的她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簡易手畫的地圖,然後放在冒着熱氣的飯桌空餘之處,“這些是地下暗道的出口與機關所在地,因爲距離太遠,我和洛歌在上面只能幫你盯住三個出口,所以你們的時間要快,而且下手要狠。”
“謝謝。”看着草圖,蘇秦對着孫大娘由衷的說了一句,說完這話後蘇秦擡頭看了一眼祈洛歌,看着一臉擔憂望向自己的祈洛歌微微的點了點頭,接着低頭開始和白啓記起地下暗道的方位起來。
上次喬二和劉儀帶着蘇秦進地下暗道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就是蘇秦自己都不敢保證能不差分毫的找到地下中心的那個廣場,畢竟暗道裡橫七豎八的岔道很多,要是不小心困在了裡面,再遇上那些麒麟軍,等到天亮,別說孫大娘和祈洛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蘇秦和白啓兩人。
“記清楚了?”看着片刻後沉默着對視了一眼的蘇秦和白啓,孫大娘問了一句,得到蘇秦的肯定之後,孫大娘走向了劉儀的那個簡陋臥室,然後在牀頭的一個一個木製雕塑上輕輕拍了一下,在牀尾的地方就出現了一個深不見的黑洞。
“保重。”看着蘇秦和白啓的身影在地道口消失,祈洛歌暗自在心裡道了一句。
“走吧。”見祈洛歌有些發愣,孫大娘這個時候來到祈洛歌的跟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咱們還有其他的事情做。”
“其他的事情做?”聽到孫大娘這樣說,祈洛歌不僅眉頭緊皺了起來。“乳孃,剛纔你不是說咱們要盯着出口麼?”
“那是說給蘇秦和白啓聽的。”孫大娘看着聽到自己此刻的解釋就要向地下暗道走去的祈洛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向前拉住了祈洛歌的胳膊,“你要相信蘇秦和白啓能平安歸來,而且咱們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比在出口守株待兔要難的多。”
“乳孃你的意思是……棄蘇秦白啓而去?”祈洛歌滿臉遲疑的看着孫大娘說道,看到孫大娘點頭,祈洛歌猛然搖頭道,“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裡”。
“蘇秦去殺人,咱們也要去殺人。”說到這裡祈洛歌一頓,“而且咱們要殺的人並不比蘇秦在地下暗道遇到的敵人只多不少。”
“咱們去殺誰?”看着孫大娘臉上的凝重之色,祈洛歌收起了心底的執拗之氣,盯着孫大娘問道。
“麒麟軍豹軍的大將軍陸槨良。”
“……”聽到孫大娘的回答,祈洛歌一下子驚訝的不知道該如何藉口,愣神間孫大娘已經轉身向門外走去。
“跟我去麼?”看着發呆之後轉身望着自己的祈洛歌,孫大娘在門口停住腳步回頭微微一笑說道。
祈洛歌點頭,然後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深洞。
“這麼多麒麟軍士兵一夜之間被殺,消息如果傳出去,必定令陸槨良心痛不已然後大肆搜查,爲此一定有很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到最後苦的還是那些百姓。”
“這些年陸槨良跟着陸天行爲虎作倀耀武揚威,恐怕就連他自己想不到會有人敢暗殺他。”
“殺他的目的不僅僅是敲山震虎,說不定還能調虎離山。就算不能,也能爲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所以陸槨良,今晚上一定要死,而且死的很慘,這樣才能讓那些對不起小姐曾經屠殺過暗香小隊的兇手感到害怕。”
“這一刻,我等了十八年,所以,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光啓城虎軍的全體覆沒斷了陸天行的五指,如果陸槨良死了,那麼少了一隻胳膊的陸天行勢必會怒發成狂或者選擇沉默,這樣才能爲我們的將來爭得更多的時間。”
“陸槨良現在在哪裡?”聽着孫大娘的話,祈洛歌眉頭一皺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在他三天前剛娶十三姨太的牀上。”說道這裡孫大娘冷笑了一聲,“陸槨良或許到死都不會相信,他的那個被他費勁心思娶進門的十三姨太,早在十八年前就被他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聽到這裡的祈洛歌似乎有所悟,就閉上了嘴沒再多問什麼,距離劉儀住所越來越遠的她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心裡有些心神不寧。
自從青雲城城破之後,祈洛歌從未如此擔心一個人,哪怕此刻去的地方也是兇險之地。
而蘇秦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爲孫大娘和祈洛歌都呆在地面之上。
進入地下暗道後,蘇秦把黃泉刀藏在了背後,和白啓一前一後的走着——兩人遠看上去擡頭挺胸,但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兩人走動的過程很緩慢,這是因爲除了要時刻提防着四周的情況之外,蘇秦和白啓還要憑藉記憶看着岔道尋找去地下廣場的路——孫大娘在草圖上標註過,進了地洞,走上百丈就會來到地下廣場,前提是沒有走錯的情況下。
“老柳,小五,你們兩個拉泡屎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前方一個火把下,一個身穿盔甲的壯漢喊了一聲,手裡拿着一個雞腿啃着,邊啃邊望向蘇秦和白啓說道。
很明顯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個味道鮮美的雞腿上,不然不會發現忽然加快了腳步的兩人雖然身材與他所說的兩人相似,但是卻還是有一些很明顯的差別。
“我說你們兩個……唔!”壯漢話未說完,就看到一道白光在自己的面前一閃,然後脖頸一涼,瞪大眼睛的他終於看清來人是陌生的面孔,可是卻沒辦法呼喊出聲——手裡的雞腿掉在了地上,雙手捂住脖子上傷口的他還未倒下,就被白啓架了起來,“走,咱們繼續喝酒去。”看着不遠處突然出現的兩道人影,白啓聞着這人身上的酒氣,故意擡高了聲音說道。
“不能再喝了,再喝一會馬哥下來查看會……”這個時候,距離白啓不足兩丈的兩人忽然頓住了腳步,其中一個一皺眉頭,接着說道,“你們兩個是……”
誰字還沒有出口,躲在白啓身後的蘇秦這個時候動了,裂日弓早已上弦的他鬆開了箭弦——這麼近的距離,等到兩人發現眼前的蘇秦和白啓並不是自己人的時候,弓箭已經到了他們的眼前,一隻弓箭射進了走在前面的那人喉嚨裡,穿腦而出。
而另一隻箭矢則射向了另外一人的眼睛。
那人功夫明顯不錯,就在他擦覺到不妙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不僅伸手拉一把身前的同伴做掩護,而且頭微微的偏了幾分——就是這幾分的偏離,令蘇秦的箭矢落空。
沒等那人站穩腳步,白啓已經撲了過來,從小與野獸搏鬥習以爲常的白啓這個時候手裡的刀砍向的並不是那人的脖頸,而是那人的腳下。
因爲他知道,人愈是慌亂,愈是不會呼喊。
就在那人一邊後退一邊抓着長槍準備抵擋白啓看過來的一刀時,蘇秦的第三支第四支羽箭再次射出。
同樣是射向那人的面門。
蘇秦射第三支第四支箭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殺死這個麒麟軍士兵,而是干擾他的行動,讓他不敢扭頭就跑,所以羽箭再次落空,可是就在羽箭落空的時候,這個麒麟軍士兵也隨之倒了下去。
不知道什麼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看不清的劃痕。
蘇秦手裡的青刃刀柄上的銀絲在他的脖子上纏了一圈之後,隨着蘇秦的手腕猛的一扯,那人的頭顱就離開了身體遠遠的滾了開去。
看着地上的三具屍體,蘇秦和白啓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後怕,不止白啓,就是蘇秦此刻的後背也有些發涼,如果剛纔兩人的配合出現一絲失誤,令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呼喊出聲,再想前進,恐怕只有等下次機會了。
很明顯,如果這次不能進入地下廣場,蘇秦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進來。
對視了一眼之後,蘇秦和白啓都未說話,只是把屍體搬向一旁的岔道里,然後繼續前進。
地下暗道裡重新陷入寧靜,彷彿沒有人闖進來,彷彿剛纔沒有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
“還有二十個人。”走了兩步,白啓望着蘇秦的後背輕聲說了一句。
輕聲嗯了一聲,蘇秦並未回頭,只是望向不遠處的一個火把處——那裡有五個麒麟軍士兵聚集在一起,不知道閒聊着什麼。
“還記得咱們在大山裡對付那些野狼時玩的遊戲麼?”蘇秦這個時候頓住腳步,輕聲說了一句。
白啓這個時候也發現了那撥人,暗自戒備的他聽到蘇秦忽然提起大山裡的事情,明顯的有些一愣,腦海裡想起了什麼,一閃而逝。
在部落部族的時候,蘇秦和白啓這些經驗豐富的獵手如果碰上成羣結隊的獵物,不想空手而回的時候,就會以假亂真。
想起這些,看着手上的鮮血,白啓微微一笑,然後摘掉頭盔,把鮮血抹在了臉上,而蘇秦也開始往自己的臉上抹着泥土與灰塵。
“快來人啊,地上有人遇襲。”蘇秦喊了一聲之後,就故意放慢腳步向來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