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氣與氣刀是兩個渾然不同的概念,可以說是劍宗和氣宗的區別之處,劍宗高手不管是用刀用劍還是用槍,靠的是自身的實力與自身兵器相結合,從而激發身體的某種潛能,達到化內力爲氣進攻的目的,所以有人說劍宗追求的是人器合一的境界,而氣宗的弟子則不一樣,他們更講究自身的實力,在忽略兵器帶給自己的方便與依仗的情況下,喜歡用自己的意念來掌控周圍的元素,然後在某個點化腐朽爲神奇,這點不像佛宗和道教,佛宗講究的是心境,道教追求的是符道,大道三千,各有所長,包括魔教在內,各個門派的修煉方法歸根結蒂都是想讓自身的實力變強,這也可以說是他們萬法歸宗的最終。愛情頻道
看着揮揮手就有道氣流形成有若實質的刀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身感觸到刀上的殺氣,暖暖還以爲這是那些行走江湖的僞道士們用的障眼法,衡量了一下自身的實力,暖暖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接下呼倫青寒這帶着怒氣勢必要把郭啓立就此斃命的一擊,呼倫青寒想殺人,這個在暖暖看來自己若是攔着,難免會殃及池魚,所以她乾脆利索的橫向移動了三步,站定後看着茫然依舊站在原地望向刀影的郭啓立,暖暖本想提醒他讓他快躲,可是話到嘴邊暖暖卻最終選擇了沉默。
呼倫青寒想讓一個人死,那人多半是活不長了,暖暖知道就算自己提醒,除了令呼倫青寒生疑之外,更郭啓立沒有任何幫助。
看着拿着軟劍的暖暖從自己身前移開,郭啓立的目光從那道刀影上移開轉向了門口的那個蒙面女子——呼倫青寒是誰郭啓立不知道,見她牽着奚日問蘭的手,知道眼前這個蒙面的女人一定是奚日問蘭的靠山。
雖然看不清呼倫青寒的相貌,但是在郭啓立的感覺裡她應該很年輕——作爲鳳凰城未來的城主,郭啓立當然知道呼倫青寒揮手出現的那道刀影是什麼,所以他不能理解,這個大陸上還沒聽說有那個女人有着這樣的實力,而且還這麼年輕。
看着呼倫青寒砍過來的氣流,郭啓立不是沒想過躲避,但是他覺得那樣很丟人。
丟人還是丟命,不過是一念間。
郭啓立想賭一把。
用自己的背景賭一把。
郭啓立不相信有人敢在離火城當做這麼多人的面殺他,就是炎國皇帝陸天行想要置他於死地也要考慮一下鳳凰軍在蒼穹大陸的實力和勢力,基於這種盲目的自信,郭啓立認爲就算眼前這個女子有着不可一世的驕傲也只會給自己一些苦頭或者教訓,所以他沒有躲,反而昂首挺胸的迎了上去。
就在郭啓立擡頭的時候,他的腦海裡響起了他父親郭世豪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氣宗高手以氣作刀,巔峰之地在荒外的靈秀山。
靈秀山會給別人面子麼?想到這裡的郭啓立似乎覺得自己錯了,可是還沒等到他有所動作,刀影已經來到郭啓立的面前。
有風輕輕吹起郭啓立的長髮。
有氣流穿過郭啓立的皮膚進入他的身體。
郭啓立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
緊跟着他揚起手似乎想推開什麼。
然後他的身子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郭啓立已經死了。
死在呼倫青寒的氣刀下。
死在錦繡的青石地板上。
死態安詳,像是睡着了一樣,在場的除了呼倫青寒和奚日問蘭之後,只有暖暖清楚,看着似酣睡中的郭啓立隨着剛纔氣流穿過他的身體,郭啓立的五臟六腑頃刻間都變成了爛泥——除了外在看似無恙的皮膚之外,現在郭啓立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癱軟的橡皮,經不起輕輕的拉扯。
“不要動他。”郭啓立的幾個好友看着身子突然軟綿綿倒下的他,有的還以爲他已經昏迷了過去,準備上前喊他,可是卻被暖制止。
“他已經死了,你們要是不想死的話,快點離開這裡。”暖暖對着大廳內的諸人下了逐客令,而呼倫青寒這個時候則牽着奚日問蘭的手走到了大門一側,冷眼看着大廳內的諸人。
就在那些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着一向臉上帶着笑意的暖暖此刻滿是冰霜,特別是門口那個一身黑衣渾身散發着死亡氣息的女人更讓他們不知道改怎麼辦。
低頭看了看郭啓立,又彼此看了看,不知道是誰率先邁出了一步,緊跟着大廳內的人開始不斷的離開,那些原本與郭啓立沒有任何交往的其他富商這個時候也不再把心思放在身邊的女人身上,也開始陸續離開。
樹倒獼猴散。
鳳凰城的少城主死在錦繡裡。
這是一個天大的消息啊。
很多人在離開之前都在猜測接下來錦繡即將面臨的狂風暴雨。
而那些原本與郭啓立交好的幾個同伴在跨出了錦繡的大門之後,有的奔向了官衙,蒙面女子雖然深不可測,但是殺人在先,在離火城內她還能跑了不成?就在他們準備搬救兵的時候,有的人已經開始寫信給鳳凰城的城主,準備飛鴿傳書讓郭世豪來一趟離火城。
“錦繡還有沒有房間?”看着大廳內只剩下暖暖的,呼倫青寒這個時候拉着奚日問蘭走了過來
“有。”暖暖輕輕點頭。
“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在離開。”呼倫青寒說的雲淡風輕,似乎殺死一個人對他來說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這麼簡單。
點了點頭的暖暖沒再說什麼,只是率先上樓,給呼倫青寒安排住所,而奚日問蘭這個時候則扭頭看了一眼錦繡的大門,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而蘇秦還沒有回來。
蘇秦的確沒有回來。
就在郭啓立被呼倫青寒殺死的時候,蘇秦還留在劉儀住所外的一個陰暗角落裡,也就在呼倫青寒問暖暖錦繡有沒有空房的時候,蘇秦終於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先離開這裡把白啓送回錦繡然後再謀其他——出了地下暗道的蘇秦揹着白啓,本以爲會見到熟悉的面孔,可是劉儀的住所內除了幾具冰冷的屍體外,在沒有一個活着的人。
祈洛歌和孫大娘都不在,來到劉儀的住所外,蘇秦先把白啓放到一個隱秘的角落裡,然後躍上了一個房舍的土牆上,四處觀望了一陣的蘇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四周冷清,那裡有祈洛歌和孫大娘的影子?
寒風襲來,讓蘇秦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可是蘇秦並未離去,他在等。
看看能不能等到祈洛歌或者孫大娘。
半個時辰過去,隱隱聽到鐵騎陣陣的蘇秦終於下定決心離開,在他看來,孫大娘和祈洛歌既然不在這裡,或許是因爲有什麼要緊的事離開,至於去了那裡,蘇秦決定先把白啓送回錦繡再回來看看,畢竟白啓的傷勢雖然不重但是也扛不住這樣的熬下去,再者蘇秦總感覺麒麟軍隨時會到,再不走,要是被包圍了,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到時候如果自己和白啓陷入困境,辦完事回來的祈洛歌想必會再次冒險,既然如此……想通了這些的蘇秦重新揹着白啓開始在黑夜裡奔跑了起來。
錦繡的位置距離劉儀的位置並不遠,但是也在五百丈外,揹着一個人的蘇秦害怕自己的行蹤暴漏,就走走停停,幸好有雨水沖刷這兩人身上的血跡,不然蘇秦爲了躲避麒麟軍的追查,還要再費些心思才能回錦繡,可是就是這樣,等到蘇秦回到錦繡的時候,也比蘇秦計劃的時間少了一炷香的時間,而這個時候整個錦繡已經陷入寂靜中。
隱約覺得錦繡發生了什麼的蘇秦皺了一下眉頭,從後門翻身入牆的他被孫大娘埋伏在暗處的護院攔住,見是蘇秦,那人微微一笑重新回到暗處,而蘇秦也沒說話,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進了樓內的他順着一個狹窄的樓梯來到了自己的住所,把白啓放在牀上,蘇秦看了看身上全溼的衣物,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並沒有打算換身新衣服的他正要出門找奚日問蘭來查看白啓的傷勢時,門外傳來暖暖的敲門聲。
“錦繡怎麼靜悄悄的?”拉開門看着暖暖,蘇秦皺着眉頭問了一句,暖暖這個時候到來,想必是剛纔那個護院給暖暖傳遞的消息,所以蘇秦並未覺得暖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出了一點事。”暖暖眉頭緊鎖,說完話看着躺在牀上的白啓,暖暖接着問道,“白啓受傷了?”
“大娘和洛歌回來麼?”蘇秦點了點頭後問道。
“還沒有。”暖暖看着全身溼透的蘇秦,按耐住心裡的擔心,輕咬了一下嘴脣說道,“我去讓人給你燒點熱水洗洗,順便找人給白啓治病。”
“我沒事,白啓的傷勢找奚日問蘭就好了。”
“你現在不能出去了,而且奚日問蘭現在也沒辦法過來給白啓看病。”
“奚日問蘭怎麼了?”蘇秦不明白暖暖話語裡是什麼意思。
“呼倫青寒來這裡找她了,現在兩人在這裡。”說道這裡暖暖一頓,“就在剛剛呼倫青寒殺了人,是鳳凰城的少城主。”
呼倫青寒?聽到這個名字的蘇秦並不覺得陌生,她聽奚日問蘭說過,呼倫青寒是她的師姐,蘇秦也聽祈洛歌說過,呼倫青寒是芒國大帥呼倫特的獨女,雖然沒有與呼倫青寒正面交鋒過,但是那日在青雲城外,蘇秦見過呼倫青寒出手,知道這個女人並不好惹。
“一會會有官兵過來,你放心的呆在這裡,除非有皇上的手諭,不然沒人敢搜查這裡。”
“大娘和洛歌幹什麼去了你知道麼?”看着要轉身離開的暖暖,蘇秦最後還是忍不住再次問了一遍。
“明天你就知道了。”暖暖回頭苦笑了一下,祈洛歌和孫大娘現在是什麼情況暖暖也不知道,暖暖只知道,如果孫大娘再不會來,等到那些官府的人過來,恐怕錦繡僅憑自己抵不住他們帶來的壓力。
看着轉身離去的暖暖,蘇秦沉默了片刻,默默的把身上的黃泉刀從取下,然後把裂日弓放好,做完這一切的蘇秦來到門前插上了門鎖,開始在衣櫃裡翻找起衣物來,現在白啓一身雨水,而且還是帶傷的情況下,蘇秦決定先給白啓換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再決定接下來是不是出去找祈洛歌。
等到蘇秦和白啓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之後,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暖暖帶着一個郎中走了過來,郎中並未看蘇秦,徑直走到牀邊的白啓旁,開始爲白啓把脈,然後檢查起白啓的傷口來。
“少俠的身子骨很好,都是些皮肉傷,養些日子就好。”
聽到郎中的話,蘇秦鬆了一口氣,就在蘇秦準備給暖暖說自己要再出去一趟的時候,一個護院來到了門口,輕輕的喊了暖暖一聲。
蘇秦看着那個護院在暖暖的耳邊低聲說着什麼,暖暖的眼裡露出一絲驚喜之後又皺了一下眉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蘇秦等到護院離開後來到暖暖的跟前輕聲問道,“怎麼了?”
“大娘和洛歌回來了。”暖暖說這話的時候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錦繡外面被官軍包圍了,事情看來有些麻煩。”
“我去見見祈洛歌。”
“好,你跟我來。”暖暖看着蘇秦臉上的神色,知道如果自己不讓蘇秦去,蘇秦無論如何不會甘心,就點了點頭說道。
暖暖帶着蘇秦來到祈洛歌的住所,敲響了祈洛歌的房門,裡面傳來了一聲疲倦的聲音,“誰?”
“我暖暖還有蘇秦。”
“等我一下。”聽着祈洛歌的聲音,蘇秦鬆了一口氣,等了片刻,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祈洛歌拉開了房門,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吧?”蘇秦看着祈洛歌的臉色問道。
“你沒事就好。”說完這話,祈洛歌看向暖暖,“暖暖,你去陪下大娘,接下來大娘還有很多事要做。”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咱們今晚上都呆在屋內不要出來。”看着暖暖離去,祈洛歌的眼睛在蘇秦臉上停頓了片刻,最後說道。
見祈洛歌這樣說,蘇秦點了點頭,臨走前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輕輕的關上房門,祈洛歌看着從胸前滲出的鮮血苦笑了一下,然後從新回到牀前,看着胸前的一道傷疤,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而蘇秦在轉身回到屋內後,並未立刻入睡,靜靜的站立在牀前看了白啓片刻,蘇秦接着來到木桌旁,從懷裡的錦囊裡拿出木靈珠與項鍊,靜靜的放在了桌面上。
隨着蘇秦擦拭掉木靈珠上面的塵土之後,木靈珠散發出一種淡黃的光澤,裡面隱隱的有一股雲氣在流轉。
而翡翠項鍊依舊是那個樣子,用上好的翡翠製成的龍翔九天圖形不大卻栩栩如生。
輕聲嘆了口氣,蘇秦一手拿着翡翠項鍊一手握着木靈珠來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蘇秦想起了很多很多。
直到蘇秦被樓下的爭執聲驚擾,蘇秦扭頭看去。
回來及時的孫大娘在暖暖的陪同下來到門外,與官府帶來的官兵對持着。
此刻來到錦繡門前的是離火城東區的一個刑部大員,名叫趙文博,趙文博四十五歲,一臉肥肉,正在睡夢中的他被人驚擾之後很是惱火,可是聽說出了兇殺案以後,再一聽死者竟然是鳳凰城的少城主,趙文博馬上冷靜了下來,細細地詢問起事情的來龍去脈起來——錦繡是什麼地方趙文博再清楚不過,作爲錦繡的常客,趙文博對錦繡沒有任何惡感,畢竟裡面有一個甚討他歡心的女子,至於郭啓立的來歷,趙文博相信錦繡的孫大娘一定知道。
既然知道,還讓郭啓立死在錦繡裡?
難道孫大娘不怕麻煩?
開青樓的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趙文博不傻,所以聽到郭啓立死在錦繡之後,趙文博反倒不急了,本想叫上一對士兵的他最後只叫了幾個隨從就坐上八人擡的大轎子就向錦繡趕來。
郭啓立調戲良家女子,被人殺了,殺人者是那個女子的靠山,而那個女子是錦繡認識的人,知道這些消息的郭啓立明白,殺人者跑不了,現在就看誰的本事更大。
那人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殺了郭啓立,自然是不懼怕鳳凰軍的郭世豪。
想到這裡的張文博安心的閉上了眼——案情一目瞭然,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等明天天亮後把這件事稟告皇上,到時候怎麼處置自然輪不到自己說話。
可是等到趙文博來到錦繡門外的時候,卻發現錦繡的門前已經圍了上百個麒麟軍士兵。
躲在轎中的趙文博看着麒麟軍最靠前的一人,嘴角慢慢露出了一絲冷笑。
那人是麒麟軍的一個千隊長,名叫郭世凱,是郭世豪的親弟弟,以前趙文博與他打過幾次交道,郭世凱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城主,而且自己又高居麒麟軍中,一直對自己愛理不理,有幾次辦案需要麒麟軍幫忙時趙文博沒少受到郭世凱的擠兌。
現在看着郭世凱趾高氣揚怒不可赦的樣子,趙文博知道,接下來或許郭世凱會搬起石頭砸起自己的腳。
想起了什麼,正準備下轎子的趙文博忽然看到一個麒麟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然後低聲在郭世凱的耳邊耳語了兩句,郭世凱聽後臉色一變,竟然沒和孫大娘打招呼,只是留下十個麒麟軍士兵之後轉身離去。
看着郭世凱突然離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趙文博剛走下轎子,就看到自己府上的一個士兵慌慌慌張的跑了過來。
“大人,陸槨良陸大人一家慘遭滅門,還請大人前往查看現場。”說到這裡,領頭的士兵看着趙文博又道,“東區麒麟軍也有近百人被殺,不知道大人準備先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