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美眷如花點染情深意篤,只是,彼岸花開落彼岸。忘川河裡流年似水映襯良辰美景,只是,奈何橋上留奈何。晨雨瀟瀟暮雪泠泠,琴聲瑟瑟落花紛紛——且輕看,且淡泊,且……無謂。另:拜謝昨天冷夜的捧場和今天小七的打賞。)
離火城內人聲鼎沸北風胡烈,一路滿是朱牆碧瓦,蘇秦慢慢看厭了巍巍皇城雕樑畫棟,想起大山裡的蒼茫禿石,想起青雲城外的戰旗卷展,如今魂牽夢繞空剩記憶如白,他不由的加快了回錦繡的腳步。
有騎兵身着盔甲向着蘇秦的來路奔去,不知道是不是靈璧坊的刺客事件擾了離火城的安靜,蘇秦發現大街上竟然多了許多金戈鐵馬的士兵,蘇秦躲在路邊,他把手裡的錦盒放低一些,遮在了小腹的傷口處,然後又買了半皮絲綢掛着肩上,這才繼續向前走去,這樣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有隊人馬再次策馬揚鞭奔從街道上跑過,帶頭之人嘴裡大聲呼喊出聲:閒雜人等不得在街上久留,速速離去。
蘇秦是閒雜人等,至少他這麼認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並沒有因爲好奇心氾濫想留下來一窺究竟,看着他們離去,蘇秦邁着急步快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等到他回到錦繡絲綢莊園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見到祈洛歌,蘇秦簡單的說了一下此去發生的事,只不過對祈洛歌隱瞞了腰牌一事,祈洛歌聽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問蘇秦的傷口嚴不嚴重,在得到蘇秦的肯定答覆後,祈洛歌說沒事就好,這些金子你帶着終究不方便,不如去錢莊換成銀票。
蘇秦點了點頭,還未說話就聽外面傳來敲門聲,蘇秦上前開門,見是錦繡絲綢的掌櫃,就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掌櫃姓王,年過半百,手裡長年拿着一個鐵珠算盤,看着兩人,王掌櫃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剛纔錢多多派人捎信過來,說明天天亮出城,今晚是走不了了。”
蘇秦和祈洛歌對視了一眼,沒有問爲什麼。
“蘇公子,齊小姐,錢多多還說要是在莊園裡呆着無聊的話,你們就去青樓錦繡聽會小曲去。”王掌櫃看着兩人繼續說道,對於祈洛歌的身份,錢多多並沒有對王掌櫃挑明,只說祈洛歌姓齊,是青雲城大戶人家的小姐,和孫大娘是忘年交,此行是要去光啓城走親訪友。
“錢多多今晚上不回來了?”蘇秦皺眉,這個錢多多,這個時候玩什麼鬼把戲?就不怕漏了行蹤被人發現讓大夥陷入危險境地?
“這個我不知道,帶信的人沒說,現在大街上多了許多士兵,出城恐怕有點麻煩,一半是因爲黃昏的時候靈璧坊遇到了刺客,現在離火城正在排查。”王掌櫃說着看向蘇秦,瞥見他小腹的血跡,不過並沒有問什麼,“蘇公子剛從靈璧坊回來,想必知道一些,不過兩位放心,靈璧坊和錦繡在離火城都是有名的商家,就算排查一般也不會查到這裡。”說道這裡,王掌櫃看着兩人沉吟了一下,接着說出了自己剛聽到的一些消息,“離火城現在加強戒備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爲寧國的貴妃的到訪。皇上害怕有人藉機鬧事挑起兩國爭端,這才下令部署。”
“寧國的貴妃?”蘇秦對大陸的格局並不是一竅不通,寧國雖然不似炎國這般強大,不像芒國那樣勇猛,但是這些年寧國的經濟軍事文化進步很快,儼然已成大陸上的第三個強大國家。
“是啊,寧國的貴妃就是曾經離火城名動一時的才女,就是現在禮部尚書洛晴川之女,名叫洛夕月,她剛從寧國回來,還未進城。”
“洛夕月?”聽到這個名字,祈洛歌的神色有了一些變化。
在她的印象中,洛夕月這三個字並不陌生,雖然祈天烈沒有對她提及過,但是她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猜到一些,比如,在祈天烈的書房有一幅畫,小時候祈洛歌打開過一次,那是祈天烈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責罰她,畫中的女子就是洛夕月。
洛夕月爲什麼回來?祈洛歌隱隱的猜出了一些,神色黯然。
“是啊,洛貴妃雖然遠嫁寧國,但是在離火城城民的心中,她還是那個二十年前才豔雙絕的她,現在離火城的百姓都在街上等着她回來,恐怕就是那些說要排查的麒麟軍對他們都沒辦法。”王掌櫃說完,看了看蘇秦,“我去給蘇公子準備幾件換洗的衣服。”
見王掌櫃要走,蘇秦上前了兩步,把一旁的錦盒遞了過去,然後說這是今天靈璧坊的陸老爺送的,讓王掌櫃幫忙換成銀票,王掌櫃說了一句好的,就抱着錦盒走了開去。
“你認識洛夕月?”蘇秦看着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的祈洛歌問道。
“只是聽說過。”祈洛歌搖頭,說完看了一眼蘇秦,“離火城耳目衆多,我就不出去了,你要是無聊的話就出去轉轉吧。”
見祈洛歌不想多說,又下了逐客令,蘇秦說了句你早點休息,說完就向外面走去,輕掩上房門,蘇秦看着外面的夜空,來到自己的住所,先是喊來牧野,等到王掌櫃把蘇秦換洗的衣服和銀票拿來之後,蘇秦換了衣服,把銀票全部交給了牧野,看着數銀票的牧野,蘇秦問了一句,“咱們出去逛逛?”
“出去吃點東西吧。”牧野點了點頭。
蘇秦微微一笑,然後把瑤族的木靈珠和自己的那塊項鍊貼心藏好,就帶着牧野出了錦繡絲綢莊園,錢多多讓他去錦繡,對煙花柳巷這些東西,因爲木恨玉的緣故,蘇秦沒有什麼興趣,他今天的心情其實有點煩躁,所以想帶着牧野出去準備喝兩杯。
出了絲綢莊園,大街上人羣都向離火城通往皇城的官道趕去,牧野問這些人要幹什麼,蘇秦回答說看貴妃呢,牧野說要不咱也去瞅瞅,蘇秦無奈點頭,看着離火城百姓的樣子,他也好奇洛夕月長的什麼樣子。
兩人來到官道上,看到一隊人馬被士兵簇擁着向皇城方向走來,官道上鋪了一層大紅地毯,直通皇宮,有侍女不停的撒着鮮花,前面有四個被盔甲包圍的侍衛開道,洛夕月坐在中間的馬車上,透過馬車的窗戶,蘇秦能依稀看到裡面面帶薄紗的洛夕月,在她的一旁坐着好奇打量四周的寧藍莓。
洛夕月雙眸似水,臉上卻帶着談談的冰冷,靜靜的看着四周歡呼的人羣,一旁的寧藍莓站起來到車門前,被洛夕月的纖纖十指拉了回去。
“孃親,他們這麼歡迎你,你給他們打聲招呼吧。”寧藍莓看着外面的人羣,滿是希冀的說了一句,在皇宮長大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人羣。
洛夕月眉頭一蹙,當初炎國皇帝陸天行認自己爲乾妹妹,封爲霓裳公主,這些年遠嫁寧國,洛夕月以爲人們早已把她忘了,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羣,洛夕月親暱的拍了拍旁邊的寧藍莓的小臉,說了一句好吧,然後輕聲招呼了一聲跟在馬車前的芍藥,芍藥聽完洛夕月的話,向前疾走了兩步,告知前面的人等一下,洛妃有話要說。
車隊停下,一隻手掀開馬車車門的珠簾,衆人屏住了呼吸——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啊,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輕輕一擰就能擠出水來,一身梅花淡白色旗裝的洛夕月雖然看不到面孔,但是依舊能從她的舉止看出她那迷人風采,只是與以前的她相比,現在的洛夕月多了幾分清冷姿態。
來到馬車前,洛夕月看着衆人,一雙朱脣輕啓說了一句謝謝大家。
雖然沒有言笑,但是衆人能看到她美目流轉裙角飛揚的樣子,本來已經黑夜降臨的離火城,此刻恍若黑暗中突現出現了一道亮光,特別是洛夕月說完話對着衆人微微施禮的時候,就像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人羣中想起了如雷般的掌聲。
蘇秦和牧野站在人羣中,牧野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而蘇秦百無聊賴至極,看了一眼洛夕月的他和木恨玉做了一下比較,雖然蘇秦不肯承認洛夕月年輕的時候恐怕比木恨玉還要略勝一籌,但是看着在洛夕月一旁的寧藍莓,蘇秦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洛夕月是如何的明豔動人。
寧藍莓露着笑臉看向四周,藍梅花在的她銀絲袍上綻放,蛾眉淡掃,略施胭脂,兩隻大眼睛回眸驚鴻,平地升起幾分勾眸婉約的味道,再加上車隊一旁吹拉彈唱的琴瑟胡琴,如同塵世間多了一位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天冷了,大家注意身體啊。”見洛夕月不說話,玩性四起的寧藍莓喊了一聲,說這話的時候她眼角眉梢似乎都帶着笑意,不同的是笑靨如花也抵不住她骨子裡與生俱來那種高貴氣質。
一旁的洛夕月害怕寧藍莓在胡鬧下去,就對衆人擺了擺手,然後轉身含笑拉住了寧藍莓的手腕,兩人旖旎旋身再次坐進了馬車。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車隊駛遠,蘇秦側首望着遠處只剩幾抹身影的車隊,轉頭對蘇秦說了一句走吧,找個地方喝兩杯去。
蘇秦話剛說話,感覺有人靠近自己,正要扭頭去看,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有點熟悉的聲音,“朋友,找個僻靜的地方我陪你喝兩杯。”
在靈璧坊遇到的那個刺客!
感覺到後腰處傳來的金屬寒氣,蘇秦下意識的緊了緊拳頭,而牧野也感覺到了不對,正要轉身卻被人同樣用匕首抵住後腰,看着蘇秦望過來目光,牧野忽然想起剛纔出來的時候他說的話——蘇秦說,現在這個世界紛爭不斷,咱們做事不但要小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還得防止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用眼睛制止牧野動手,想起自己的打算,蘇秦輕聲回了一句你們找地方,我跟着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