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店鋪交給我打理?”之前蘇秦說的話,在魯仁賈看來要幫蘇秦做這些事並沒有什麼困難之處,因爲他之前打聽過的那家雜貨鋪就滿符合蘇秦的要求,只是當時由於租金太高,讓自己有些爲難,就沒了繼續談下去的心思,倒是蘇秦最後一句話讓魯仁賈覺得蘇秦的想法太過於草率,看着蘇秦,陸仁賈臉上接着露出了一絲苦笑,“蘇公子這是在給我開玩笑?”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麼?”看着魯仁賈,蘇秦說着站了起來,“我是真心希望魯掌櫃的能幫我,這是我請魯掌櫃出面的定金。說完這話,蘇秦從懷裡掏出了兩片金葉子,靜靜的放在了剛纔被蘇秦喝了一半的碗上。
兩片金葉子在瓷碗裡倒映出兩道耀眼的金芒。
目光落在兩片金葉子上,魯仁賈沉默了片刻,看着沉默的魯仁賈,蘇秦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着,等着魯仁賈的回覆,因爲知道魯仁賈需要一次重新站起的機會,蘇秦覺得魯仁賈一定會出面幫自己。
“蘇公子還是把這兩片金葉子收回吧。”片刻之後,魯仁賈看着蘇秦說道,說完這話,魯仁賈看着蘇秦微皺的眉頭解釋道,“蘇公子的忙我一定幫,只是這個店鋪的掌櫃的……”說到這裡魯仁賈一頓,“還得容我細想一下,我不能把這個店鋪折在我的手裡,更不能讓蘇公子對我的信任付諸於流水。”
“我相信魯掌櫃的人品,這兩天還得勞煩魯掌櫃多多的奔波,所以這兩片金葉子不管如何我不會收回。”蘇秦說着看向了外面,“過兩天我還會再來,到時候希望魯仁賈能給我一個驚喜。”說道這裡,蘇秦一頓,轉身看着魯仁賈,“我從大山裡長大,有個故事不知道魯掌櫃的有沒有心情聽?”
“蘇公子請說,我洗耳恭聽。”目光從那兩片刺眼的金葉子上掃過,魯仁賈看着蘇秦心裡忽然生出一股不解,他明白蘇秦這個時候要給自己講什麼故事。
“在我們部族有一個很好的獵手,每年入冬之後,他都提前入山,下套子,布陷阱,每次下山總會帶着豐厚的戰利品回來,他狩獵的動物很多很雜,吃不完就開始賣,他賣這些動物的時候,並不是整隻整隻的賣,而是分門別類,先把這些去皮,除內臟,比如一隻兔子,他會把兔皮,兔腿,兔腦,兔肝這些東西區分開來,然後把所有的動物都這樣,兔肝,狼肝之類的都放在一起,而且價格都要比別人家的低上一些,別人買東西的時候可以自主選擇,不僅如此,他會在賣兔肉的時候贈送狼心之類的東西,所以有時候就算價格高些,也賣的很快很好。”
聽到蘇秦把話說完,魯仁賈心裡一動,默默想着蘇秦說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等到魯仁賈回過身後,發現屋內已經沒了蘇秦的身影,兩個孩子探頭探腦的來到木門旁,看着木桌上的櫻桃,兩個小孩子對視了一眼,歡笑着向碟子裡的櫻桃撲了過去,等到他們兩個來到櫻桃旁正準備下手的時候,瓷碗上兩片金燦燦的金葉子吸引了他倆的目光。
正待兩人伸手準備去抓金葉子的時候,魯仁賈上前一手拍打在兩人的手背上,“你們兩個不要沒事搗亂。”嘴上說着,魯仁賈把兩片金葉子抓到了手裡,手裡拿着兩片金葉子的他來到門外,小院空空,他知道蘇秦恐怕已經走遠了。
想起蘇秦說兩天後還會再來,魯仁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金葉子,臉上露出一絲迷茫之色,不過這股迷茫很快被興奮取代,穿過兩個正在開心吃着的櫻桃小孩,來到後屋的魯仁賈對他的女人叮囑了幾句,就換了一件乾淨的布衣離開了這個他剛剛住了沒多久的小院,不知道要去那裡。
離開魯仁賈家小院的蘇秦並未在離火城的大街上逗留,低頭撿着偏僻路徑而走的他很快就來到了陸府的後院,來到陸府後門後,蘇秦頓住了腳步。
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蘇秦的目光左右看了看——在陸府後門據蘇秦不過五丈的位子,有一個枝繁葉茂的柳樹,柳樹下有兩個正在下棋的中年人,其中一個手裡拿着黑子,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麼走,而另一個則拿着一塊蒲扇不停的在面前扇着,似乎要把炎熱的氣流揮去,兩人都是一樣的錦衣,只不過是一胖一瘦,看到蘇秦來到,手拿蒲扇的胖子手裡的蒲扇閃的更快了一些。
微皺了一下眉頭的蘇秦目光從這兩個下棋人身上移開,然後看向了左邊一個正從這裡走過來的青年,青年肩上扛着魚竿,手裡掂着一個透明瓶子,裡面有幾條寸長的魚兒歡快的遊着,青年也看到了蘇秦,不過只是一眼就又低頭看向了手裡提的瓶子,嘴裡吹着口哨,似乎心情因爲這幾條魚而變的不錯。
青年距離蘇秦不過八丈,看着青年蘇眉毛微挑的蘇秦聽到右側傳來孩子的哭泣聲,就偏過了頭,在距離蘇秦不過十丈的地方,有一個懷裡抱着孩子的婦人向這邊走過來,婦人一手抱着一個嬰兒,手裡還牽着一個孩子,她牽着的那個孩子年齡不大,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孩子手裡拿着一塊糖糕,邊走邊吃,婦人懷裡的孩子或許是因爲餓了,不停的哭着,而婦人看着懷裡哭泣的孩子說道,哭什麼哭,在哭就把你扔了。
看着這幾個人,蘇秦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低頭看了看地上孤單的影子,蘇秦接着擡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就在蘇秦思量接下來是敲門還是越牆而入的時候,一聲輕咳傳進了蘇秦的耳朵。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蘇秦緩緩轉身,然後就看到一個人慢慢的從身後不遠處的牆角陰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是白啓。
看着突然出現的白啓,眼睛的餘光打量了剛纔看到的幾個人,蘇秦的心沒來由的一緊。
白啓穿着一件粗布麻衣,手裡拿着一個包裹,看着向自己走過來的蘇秦,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忽然白啓的這股微笑開始凝結。
因爲他看到一個人越過自己向蘇秦走了過去。
那人單身握刀,一步一步的向蘇秦走了過去,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卻像有一座大山橫在了白啓的面前,讓白啓再也邁不動腳步。
白啓看着從自己身後越過的那個人,抽動了一下鼻子,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他聞到了血腥味。
緊跟着白啓就看到了這個單手握刀的人手裡的刀上帶着血跡,有溫熱的鮮血正在緩緩的凝聚在一起,隨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動,似乎隨時會滴向地面。
看着突然出現杜臨樓,蘇秦眉頭一皺,因爲杜臨樓看着自己時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這股笑容讓蘇秦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在蘇秦準備暗示白啓不要過來的時候,剛纔那幾個在蘇秦視線裡出現的人忽然動了——手裡拿着長竿不知道從那裡釣魚而歸的一個年青突然雙手抓住手裡的長竿揮舞了起來,盛魚的瓶子緩緩的從半空中落下,就在青年雙手握住魚竿的時候,他手裡的長竿突然爆裂,露出裡面精鋼打造的長槍,隨着長槍揮舞,綁在槍頭上的魚線像是離線的箭一樣射向蘇秦,只不過箭頭是不知道用什麼做的魚鉤,魚鉤在太陽底下露出微寒的藍光。
隨着青年丟手,盛魚的瓶子慢慢的落下,落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時,啪的一聲輕響,瓶子裡的水濺了一地,裡面的魚兒因爲沒有水的滋潤,在地上困難的拍動着魚尾,身子一翻一翻,很快就沾滿了泥土。
就在在瓶子破碎的剎那,正在下棋的兩個人也動了起來,手裡捏着黑子不知道該如何下子的瘦子看着蘇秦眼裡閃過一絲鋒芒,手微轉,手裡的黑子帶着一股氣流射向了蘇秦!
而胖子這個時候也放下了手裡的蒲扇,雙手一拍棋案的他看着因爲震盪飛向半空的黑白棋子,猛的吸了一口氣,隨着胖子雙手在空中急舞,無數的棋子在地面上閃過一片陰影也射向了蘇秦。
看着已經站起身的瘦子,胖子旋即閉上了眼,閉眼輕聲念着什麼的他猛的睜開了眼,那些此刻距離蘇秦不足一丈的棋子瞬間破裂開來,然後燃燒起來,遠遠看去像是一團無形的大火出現在蘇秦的身後,帶着焚燒一切的氣息。
時間很快,這三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做成了這一切,那個婦人似乎都四周發生的一切根本一無所知,依舊往這邊走着,她懷裡的孩子依舊在哭泣,婦人嘴裡依舊在罵罵咧咧的說着什麼。
蘇秦沒有心思聽婦人再說什麼,看着射向自己的魚鉤,就在蘇秦準備後退的時候,他擦覺到了後背的異樣,後退不能,前進不得,無奈之下的蘇秦向杜臨樓移動了過去。
杜臨樓看着蘇秦揚起了手裡的刀。
對眼前的一切始料不及的白啓睜大了眼。
而黑靈此刻正在陸府院內後門旁的一顆高樹上靜靜看着蘇秦身邊發生的一切,似乎在等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