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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厭詐。
這是蘇秦當初在光啓城祈洛歌房裡那本《六韜》裡看到關於行軍打仗時講到的一句話,因爲覺得有道理,所以蘇秦就印象深刻的記了下來,當他喊出快來人後,看着向這邊跑來的麒麟軍士兵,不知道什麼原因,蘇秦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祈洛歌的面孔,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是蘇秦的嘴角還是勾勒出了一抹微笑。
笑容很淡,很淺,卻很暖心,像極了當初祈洛歌看着他會心一笑的樣子。
只是這股笑意很快被凌亂的腳步聲驚擾,隨後隱去。
“上面有那麼多兄弟慌什麼?”一個略帶威嚴的聲音在蘇秦的身後響起。
“好像來了一個修爲不低的高手。”蘇秦說這話的時候並未回頭,聲音裡帶着一股顫音,似乎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而一旁的白啓這個時候則回了一下頭,臉上帶着血污的他令那五個麒麟軍士兵心裡具是一驚——外面的情況好像很嚴重?這樣想的他們加快了腳步,忽略了眼前的兩人身份。
一個,兩個,三個,等到第四個快要從自己的身邊經過的時候,蘇秦似乎踩到了什麼,身子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這個時候第五個人剛剛來到他的身旁。
“小心。”那人看着跌倒的蘇秦,然後彎腰伸手去拉蘇秦,等到他低下頭看着蘇秦的面孔時,明顯的有些一愣,雖然蘇秦臉上滿是灰塵,但是面目還是能隱隱的瞧出一些輪廓,在他的印象裡似乎百人小隊裡似乎沒人嘴角帶着一道傷疤。
就在他擦覺出不對的時候,蘇秦手裡的黃泉刀已經揚起,手起刀落,那人甚至沒有來得及呼喊,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就永遠的閉上了眼。
而前方的白啓就在蘇秦跌倒的那一刻,早就蓄勢待發的他也動了。
正在奔跑的白啓看着第四個人跑到自己身旁,猛的一停的白啓從後面樓主了那個人的脖子,藏在右手裡的匕首深深的劃破了那人的咽喉。
這只是開始。
一擊得手的白啓從那人的手裡奪過長槍,然後快速的向前跑去。
長槍帶着白啓的慣性刺進了第三人腿上輕鎧縫隙處,那人吃痛下驚叫了一聲,身子跌倒在地,不等他站起來,已經棄槍來到他跟前的白啓匕首出現在他的面前。
“敵人……”這是死在白啓手裡的他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句話,話未說完,死不瞑目。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走在前面的兩個人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看着起身的白啓,以及地上的三具屍體,兩人對視了一眼,怒吼了一聲,揚起了手裡的長槍就刺向了白啓。
而蘇秦這個時候並未閒着,他一直在等這兩個人停下,看着他們拿槍刺向白啓,蘇秦左手一揚,青刃帶着一道亮光飛向了暗道兩旁左側的青石上,撞出一絲火花之後,青刃改變了角度射向了兩人的身後,這個時候蘇秦的手一抖,青刃猛的調頭又撞在了兩人右側的牆壁上,就在青刃用肉眼難見的速度落在轉了一圈的銀絲上的時候,蘇秦揚起的左手猛的向後一甩,緊跟着向後退了三步。
隨着蘇秦後退,銀絲開始猛的縮緊,像打了一個圓捆綁在了兩人的腿上。
說來話長,時間其實很短,兩人拿槍刺向白啓,白啓後退,就在兩人準備衝過來的時候就纔看到了蘇秦射過來的青刃,同時也看到了青刃後面的銀絲。
不過兩人都未放在心上,一根不起眼的銀絲能有什麼用?
銀絲的確沒什麼用,但是很鋒利,而且很堅韌不懼水火。
等到跑在最前面的壯漢因爲銀絲隨着蘇秦的拉扯劃破膝蓋處的肌膚感覺到疼痛而向前移動的時候,第二個人也開始因爲銀絲的收縮而後退。
這只是他們面臨疼痛時的下意識的反應。
可是接下來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疼痛,而且是比痛苦還要令人難以接受的死亡。
銀絲把兩人逼到了一起——跑在前面的人開始向前,第二個人想後退。
當第一個人感覺到死亡的氣息拔出身上的匕首砍向青刃的時候,第二個人因爲重心不穩而摔倒在地。
撿起長槍的白啓等的就是此時此刻。
摔倒在地的麒麟軍士兵被白啓一槍刺進了心口,長槍帶着一股勢如破竹的氣勢刺破了盔甲,穿透了他的心臟。
而第一個人再連砍了銀絲兩刀之後,終於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這個時候他長大了嘴準備招呼同伴。
可是白啓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一槍殺死士兵之後,白啓手裡的長槍就刺向了那人的面門,那人看着白啓手裡的長槍刺向自己的嘴部,閉上嘴的他揚起了手裡的短刀,攔住了白啓的這致命一擊。
槍勢下壓,士兵咬着牙抵抗者。
咬着牙自然沒辦法呼喊。
直到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喉嚨。
麒麟軍的士兵的屍體轟然倒塌在地。
“還有十五個。”白啓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輕聲對蘇秦說了一句。
蘇秦點了點頭,並未說什麼,只是上前從兩人的腿上取下銀絲,從新把青刃藏到了袖中。
“咱們距離你說的位置應該還有五十丈。”白啓看着蘇秦站起來,默默的計算着方位和距離。
“殺這五個人鬧出的動靜並不小。”聽着白啓的話,蘇秦望向暗道的深處,“不用管這些屍體了,咱們繼續向前走。”
見蘇秦這樣說,拿着長槍的白啓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面,而蘇秦則拿着已經上弦的裂日弓緊隨其後。
看過草圖的蘇秦知道,地下暗道很大,橫跨大半個東區不說,有一個出口還在離火城東門之外,現在除去那些死去的麒麟軍將士,地下暗道裡還有十五個麒麟軍士兵,這十五人藏在什麼地方蘇秦不知道,就憑剛纔殺人時鬧出的聲響卻沒有招來他們的同伴,說明這些人並不在這個區域內,既然如此,與其費心去把他們找出來殺掉,不如等他們找自己或者自己和白啓先去埋在廣場中心的取東西。
“咱們來這的目的主要是拿東西,並不是非要把所有人殺了才行。”連着殺了將近三十個麒麟軍的士兵的蘇秦這個時候突然心裡產生了一股倦意,所以他纔會這樣對白啓說。
“是的,明天的離火城一定會變得熱鬧起來,現在如果咱們的速度夠快,就算是被地道里的人發現,他們的援兵也要等一段時間才能過來,至少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咱們是安全的,所以咱們現在的要做的是儘快拿到東西后離開。”聽到蘇秦的話,白啓點了點頭贊同道。
見白啓也這樣說,蘇秦微微一笑,然後看着加快了腳步走在了白啓的前面。
三十丈的距離,擱在之前的蘇秦和白啓兩人身上,至少要走上半盞茶的功夫,但是在沒了顧及準備見人殺人的兩人加快了腳步之後,三十丈的距離不過是兩人十幾個呼吸的事情。
“到了。”看着前面的亮度明顯比暗道裡高上許多的亮光,蘇秦停下了腳步後低聲對着白啓說了一句。
聽到蘇秦的話後,白啓放慢了腳步和蘇秦一起慢慢的向前移動着,直到兩人在一個木門前停住腳步,木門經過歲月的沖刷閒的很破。
倚兩壁而立的蘇秦和白啓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見沒有任何聲息傳來,蘇秦側過身子慢慢從木門的縫隙處望向地下廣場。
地下廣場內有火把茲茲的燃燒着,原先蘇秦見過的那些桌椅凌亂的擺放在一起,廣場中央多了一個木桌,木桌上是一些飯菜和酒水,有三個人正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
心說了一句天助我也,蘇秦輕輕的推了一下房門,見木門並未從裡面插上門栓,於是低聲對白啓說了一句我去去就回,然後收回弓箭的他就向廣場中央走去。
白啓站在門口繼續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岔道。
看過草圖的白啓知道這個地下廣場只有一個出口,就是這個進口,如果兩人都進去,要是剩下的麒麟軍堵在門口,兩人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不言而喻,所以不用蘇秦說去去就回,白啓也明白接下來自己的任務是什麼。
輕手輕腳來到木桌前的蘇秦緊緊的握着手裡的青刃,一刀一個結果了依舊在睡夢中的三個麒麟軍士兵的性命,然後就開始望向地下廣場的地下。
這一看,蘇秦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不是地下廣場的土地之上有什麼變化,而是蘇秦看着那些堆積在一起的木椅,顯得有些無奈,對於木靈珠和項鍊的位置,蘇秦只知道在大概方位,但是具體到某個點現在卻是不能,畢竟當時埋木靈珠和項鍊的時候,情形和時間都太過於緊急,蘇秦只記得自己把木靈珠和項鍊埋在了通往前面那個小臺上的小道上,介於第四行與第五行椅子之間的位置——現在那些椅子被人凌亂的擺在一起當做火堆燃燒的原料,沒了參照物,想一下子就找出埋藏的位置哪有那麼容易。
看了一眼前面用泥土搭建的小平臺,蘇秦順着臺子上的椅子目測了一個位置,然後走了過去,拔出黃泉刀的他開始在地上挖了起來。
埋木靈珠和項鍊的地方不過是一個拳頭大的深坑,而蘇秦選擇的區域卻是一個三尺方圓的位置。
雖然是笨方法,但是不失爲一個方法,至少不會因爲不斷的換地方挖掘而有所遺漏。
看着一刀一刀的在地上挖着什麼的蘇秦,白啓皺了一下眉頭,但是他也暫時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雖然白啓沒有見過木靈珠,但是卻聽族人講過,木靈珠並不大,和大山裡的那些小溪旁的鵝卵石差不多,至於蘇秦的那個項鍊,白啓倒是見過,也不是什麼大的物件,和尋常女子帶着的項鍊一樣,只是項鍊的鏈子粗了一些,全部放在一起,放在手心都能握住。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
隨着一尺見方的深洞出現在蘇秦的面前,蘇秦的那把殺人時都未曾抖過的手竟然開始出起汗來。
等到蘇秦又挪了半步之後,蘇秦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汗珠。
可是蘇秦還是沒有見到木靈珠或者項鍊的影子。
難道是被人取走了?
心裡冒着這個想法的覺得不可能,畢竟當時自己埋的很隱秘,當時喬二和劉儀都沒有發現,除非麒麟軍把廣場下面的土地掘地三尺過,不然不可能發現埋在地下的秘密,而腳下的土地明顯沒有鬆動過。
“明明就在這個位置啊。”邊挖邊想的蘇秦不由的加快了下刀的速度。
蘇秦無法想象,如果不能找出木靈珠和項鍊,接下來自己會面對什麼——等到明天早上麒麟軍來到地下暗道發現這裡被人挖過,就算自己取走了木靈珠和項鍊,恐怕腳下的土地也會被他們翻個底朝天?
所以如果現在找不到木靈珠和項鍊,那麼想在以後的日子在找到,只有看命運了。
就在蘇秦一邊挖一邊胡思亂想的時候,白啓收回了目光,看向不遠處,那裡隱隱的傳來了說話和腳步聲。
白啓並未選擇坐以待斃,看着那十個人組成的小隊,白啓稍一猶豫,手提長槍就走了過去。
他要把這對人攔在暗道的另一端。
不然,蘇秦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走出地下廣場。
“你們是誰?站住。”白啓看着那對人,然後出聲怒喝了一聲,一方面是爲了震懾麒麟軍士兵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方面是給蘇秦報信。
聽到白啓喊聲,蘇秦並未擡頭,白啓既然高聲示警,那麼他此刻面對的人就不是一兩個麒麟軍士兵,暗呼了一口氣的蘇秦繼續埋頭挖着泥土。
額頭上佈滿的一層細汗說明了此刻蘇秦緊張到了何種地步。
“你是誰?”看着穿着麒麟軍盔甲的白啓,那十人呈扇形圍了過來,爲首的一人在距離白啓兩丈外的位置站定反問了一句白啓。
“麒麟軍豹軍第九方隊七十三小隊百夫長白名山。”說這話的時候白啓挺了挺胸,裝作很自豪的樣子,他不相信眼前的這些麒麟軍普通士兵會把所有麒麟軍百夫長職位以上的姓名都記得,所以顯得有些有恃無恐。
聽到白啓的話,這些人明顯的楞了一下,然後互相對視了幾眼,雖然白啓說自己是麒麟軍,但是在沒有證據證明他是麒麟軍百夫長的身份下,這些麒麟軍士兵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還請白大人出示身份腰牌。”還是爲首的那人開口說話,不過說這話的時候他向前走了半步,敬了一個軍禮以顯示自己的恭敬。
“你應該問我爲什麼到這裡!”這句話幾乎是白啓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說完這話,他一拳打在一旁的牆壁上,“恥辱啊,簡直是我們麒麟軍的恥辱,想不到我名動天下麒麟軍竟然會出現叛徒,而且這個叛徒竟然會隱藏在麒麟軍裡這麼久,要不是皇上明察秋毫,我們麒麟軍不知道還有被矇蔽多久……”白啓大聲的說着什麼,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他的意思很明顯,儘可能的拖延時間,至少在沒有暴漏身份的情況下,對面的那撥人不會輕易動手,再說自己這邊就一個人,也會令對方有所放鬆,“看到我臉上的血了麼?看到我身上的血了麼?這些血全是我們同伴的血,而敵人剛剛被我們全部殺死,你們……”
“還請大人出示腰牌。”看着喋喋不休似乎有說不完話的白啓,爲首一人皺眉打斷了白啓的話。
“我說什麼你沒有聽懂?”白啓哪裡有什麼腰牌,所以他幾乎有些胡攪蠻纏起來。
“屬下不懂,還請大人出示腰牌。”剛纔白啓說的話很多,他的確沒有聽懂。
“我出來是執行秘密任務,那會帶什麼腰牌?”白啓反問了一句,說完就向對方走去。“你們的百夫長是隱藏在麒麟軍的敵人,所以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不然……”
“那就對不住了。”不然什麼白啓還沒有說出,爲首的那人忽然對着身後的同伴擡手做了一個手勢,看着走過來的白啓,不管白啓過來準備幹什麼,他下達了先擒住這個人的命令。
就在爲首那人擡手下令的時候,蘇秦感覺到黃泉刀碰到了異物。
小心翼翼的把扒開塵土,蘇秦看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東西。
雖然帶着塵土,但是木靈珠的光彩依舊,就像記憶裡那些明豔動人的女子。
沒有過多的仔細打量木靈珠,蘇秦緊跟着往下扒着泥土,然後他就看到了自己小時候帶着的翡翠項鍊。
看到翡翠項鍊,看着木靈珠,想起木恨玉,想起那些被歷史塵封的往事,蘇秦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輕輕的把兩件東西放在貼身的錦囊裡,起身的蘇秦揹着黃泉刀向木門外跑去,邊跑邊拿出了裂日弓。
不知道什麼原因,此刻的蘇秦忽然覺得,心裡的鬱積很久東西似乎有些鬆了。
“白啓,挺住。”聽着外面的兵器碰撞聲,蘇秦默默的低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