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啓來到絲綢莊園,蘇秦按下心底的疑惑對錢多多說他們都是我在部落的朋友,你幫我招待一下吧,順便問問他們怎麼來這裡了。蘇秦說完看着神色古怪的錢多多又加了一句他們不是外人,我信的過。
最後這一句話蘇秦雖然是對錢多多講的,可是他心裡清楚,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或者說自我安慰,從進入天禁開始,蘇秦和蘇沐的關係急劇惡化,最後演變成兵戈相對,雖然和他關係不錯的蘇圖從他離開部族都沒有把他當成外人,可是蘇秦知道以蘇圖的性格,以後要是相見,恐怕迫於蘇沐的壓力,蘇圖也不會再對自己像以往那樣噓寒問暖,而溪蠻族之前跟着自己的只有牧野,現在牧野生死未定,從小到大從未覺得心裡缺了點什麼的蘇秦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生活裡似乎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感覺到了孤單?亦或者說人生沒有知己?
第一個詞不是一個爺們應該經常唸叨的詞,雖然身邊有錢多多和祈洛歌,可是蘇秦清楚,祈洛歌是城主女,儘管青雲城破了,祁家軍不再輝煌,可是從小被祈天烈寵愛的祈洛歌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驕傲,她會把自己當成朋友麼?而錢多多雖然信的過,不過都是孫大娘安排的,公孫錯?古洛水?都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一個人的身邊沒有一熟悉過去生活方式的人,是一件相當令人痛苦的事情,話不能說談什麼把酒言歡,就像一個人在明媚的陽光午後出走,形影相弔,情不自已。
聽到白啓來了,蘇秦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他在部落的時候和白啓的關係不錯,蘇秦當初還在虎口下救過白啓一次,蘇秦覺得白啓應該不會害自己。
錢多多見蘇秦這樣說,就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明白,然後和王掌櫃一起出了暗格繞過幾道走廊來到大廳,雖然蘇秦最後說把白啓叫過來,可是錢多多還是多了一份心思,剛纔蘇秦說的話很明瞭——他在部落得罪了別人被人追殺驅逐出了部落,誰知道這些不久前還在攻打青雲城的部落人心底到底按了什麼心思?
在大廳裡,錢多多見到了王掌櫃所說的白啓,白啓和蘇秦一樣,沒有部落人的粗獷,長相白淨,看到錢多多的到來,白啓率先起身,一臉期待,不過卻有些拘謹,看了看王掌櫃嘴張了幾張最後什麼一句話都沒說。
“我就是錢多多,你們長途跋涉遠道而來,先喝口水。”來大廳的路上王掌櫃已經對錢多多講了一些白啓來的情形,當時白啓說的是找錢多多,最後才說要見蘇秦的,錢多多說完瞥了一眼白啓身邊的茶水,明顯沒有動過,“王哥你安排一下,給他們準備一些飯菜吧。”錢多多扭頭對着王掌櫃說道,說完拉着白啓坐下。
“謝謝錢掌櫃。”白啓終於出聲,手握着茶杯,不過卻依舊沒有喝。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老錢就好。”錢多多呵呵一笑,心想錢掌櫃這個稱呼我喜歡,看着王掌櫃離去,錢多多緊跟着話鋒一轉,“不知道你們找蘇秦所謂何事?”
“這個……”白啓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側目看了看那幾個跟着自己的兄弟,見錢多多盯着自己,就苦笑了一下說了起來。
青雲城城破了以後,部落部族按照和芒國商定的結果,木洛塔帶着部落聯盟的人和其他各族遷徙到了離炎國最近的古天城——炎國五城百姓撤離的太乾淨,百廢俱興,這些城池要想像一個城池的模樣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而就在部族剛踏入古天城沒兩天的時間,二十四族就因爲居住住所的原因,各個部族的族長就在城主府吵了起來,不止這些族長開始爭吵不休,就是各個部族之間的族人之間也是矛盾四起。
各個部長的族長爭吵無非是爲了底盤大小的問題,而族人之間的爭鬥則是因爲二十四族的族長在當初進古天城的時候就說的話,部族的人在各自劃分的區域,區域內的房子誰先到先得。
白啓離開古天城的原因也是在此。
白啓進了溪蠻族的在古天城的東城之後,先搶到了一個不錯的四合院,他準備和高希達等人合住,結果卻被烏克木的叔伯搬着家當搶先住了進去,白啓自然不甘心,就算不爲了自己,爲了他年邁的孃親,他也要爭一爭,於是就找蘇沐理論,蘇沐當着白啓的面說處理,可是事後卻沒有任何舉動,而白啓的母親卻突然得了重病——當時白啓和高希達他們就在四合院外面的一個簡易帳篷裡,不知道是水土不服的原因還是久病成患,白啓的母親很快去世,白啓悲痛欲絕之下把他母親的死歸咎在了烏克木的叔伯身上,雖然他背後有烏克木撐腰,烏克木的背後是蘇沐,可是白啓不怕。
白啓在他母親去世的當晚就把烏克木的叔伯打了一頓,烏克木知道消息後趕到,也被白啓狠狠的揍了一頓,最後還一把火燒了四合院,看着濃烈的大火,白啓知道就憑烏克木呲牙必報的性格,自己以後在古天城裡不會好過,就揹着自己老母親的屍體連夜出了古天城,同行的還有當初在離火城外守夜的高希達等人。
當時的白啓很迷茫,他不知道去哪裡,難道繼續回大山?可是大山裡的部落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身爲男人,白啓覺得不能這樣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當他在古天城外剛找個地方把他孃親埋葬之後,突然出現的木恨玉不但給他帶來了一些銀子,還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這條路就是讓白啓一路向南尋找蘇秦。
木恨玉之前聽蘇秦講起過白啓,蘇秦說白啓其實有實力進天禁搏一下溪蠻族族長的位置的,但是由於他孃親的緣故放棄了,之前白啓燒四合院的時候,木恨玉恰巧路過,然後就靜靜的看着,最後偷偷的尾隨着白啓出了古天城——木恨玉是擔心蘇秦一個人在外面出了事沒有人幫忙,雖然蘇秦的身邊有牧野,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不是麼?
“你去找蘇秦吧,蘇秦現在可能過的不怎麼好,但是你應該瞭解他的性格,至少他不會像蘇沐那樣偏心。”木恨玉言盡於此,然後對白啓說給他半盞茶的時間考慮,白啓要是決定去找蘇秦,木恨玉就決定冒險把蘇秦的地址告訴白啓。
“你們向南走,打聽錦繡的一個絲綢車隊,找到裡面一個叫錢多多的人,問他知道不知道蘇秦現在在什麼地方。”這是木恨玉在得知白啓願意去投奔蘇秦的時候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木恨玉自己也不知道蘇秦過的如何,她從蘇秦的星宿星象上看,最近蘇秦似乎會受到磨難,這也是木恨玉爲什麼讓白啓去找蘇秦的最重要原因。
這是木恨玉開始爲自己和蘇秦的將來着手準備邁出的第一步。
白啓在知道蘇秦的消息後,就租了兩輛馬車,一路打聽錦繡絲綢車隊的消息,路上沒有絲毫的停留,到一個城池就換兩輛馬車,困了就在車上休息,也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們到了離火城,白啓掏了一點碎銀向離火城北門的守城門將問有沒有見到錦繡的絲綢車隊,那個守城的說他們昨天就到了,至於現在還在不在離火城不知道。
白啓接着又問了錦繡絲綢車隊會休息的地方,得到答案後就帶着高希達等人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他先是問了王掌櫃,得知錢多多還沒有離去的時候,心裡一喜,可是當王掌櫃問他找錢多多有什麼事,白啓回答說找蘇秦的時候,王掌櫃的臉色變了一下。
現在見到錢多多,白啓把爲什麼來這裡,是誰指的路給錢多多說了一下,然後就看着錢多多問我現在能不能見三王子?
聽白啓把話說完,錢多多知道白啓至少不是暗香小隊和蘇秦在部族的敵人就好,心裡思慮了一下,錢多多對白啓說你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一頓不算豐盛的晚宴白啓等人卻吃的津津有味,錢多多順便向他們打聽了一下青雲城的錦繡現在是什麼樣子,白啓搖了搖頭說不清楚,錢多多也就沒有再問其他,席間去了後院告訴蘇秦白啓來找他的來龍去脈,蘇秦說等到他們吃完飯我找白啓聊聊吧。
錢多多點頭說好,然後繼續回到大廳,吃完飯,錢多多對白啓說讓你的兄弟先歇一歇,你跟我走一趟。
白啓給高希達等人打了一聲招呼,就跟着錢多多向後院走了進去,一路上白啓沒說話,只是打量着絲綢莊園的規模和裝飾,而錢多多則只對白啓說了一句話,說你最好有些心裡準備,蘇秦現在的狀況並不好。
白啓輕聲哦了一聲,蘇秦的狀況不好?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等到他在暗格裡見到蘇秦的時候,終於明白錢多多說的那句狀況不好的原因了,這叫狀況不好?簡直是糟糕透了,不過白啓並沒有問那麼多,只是問了蘇秦一句是誰把他搞成這樣的,蘇秦說還是原來部族的那幫人,白啓嗯了一聲和蘇秦聊了幾句溪蠻族的近況,蘇秦剛纔從錢多多嘴裡得知是木恨玉讓白啓來找自己,就問白啓木恨玉現在怎樣?
白啓看着蘇秦的樣子,只是說五公主挺好的,沒敢說實話。
就這樣聊了將近一個時辰,白啓準備離開的時候對蘇秦說我以後跟着你,三王子你有什麼吩咐儘管安排。
“不用這麼見外。”蘇秦看着白啓苦笑了一下,見祈洛歌和錢多多都不在,蘇秦想了一下又說,“我不瞞你,其實我並不是什麼部落的三王子,你要是比我當成朋友的話咱們就一起走下去,要是……”
要是什麼,蘇秦沒說,只是看着白啓。
“我現在能活着這條命都是你給的。”白啓只說了這一句話,說完對着蘇秦一笑,“你好好休息,剛纔老錢說給我安排了住的地方,我帶着高希達他們幾個去看看,總之一句話,我和牧野一樣,咱們的交情就算不是沒有部族也不能就斷了吧?現在牧野不在你身邊,咱們這些從大山裡走出來的人,你,我信的過。”
蘇秦重重的點了點頭。
夜色暗了下來,蘇秦帶着幾番莫名的愁緒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芸娘那邊傳來了消息,說牧野未死,卻被囚禁在了離火城的天牢裡。
“想救牧野,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被打入天牢的人,除了陸天行特赦,不然恐怕就要在裡面終老此生了。”芸娘走後,錢多多看着蘇秦說。
“牧野沒死就好,等我回來。”蘇秦重重的吐出了胸口的一口濁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咱們現在動身吧,去光啓城。”
“你的傷……”祈洛歌皺眉。
“沒事。”蘇秦咬了咬牙,“我想我很快就會再回離火城的。”
——嗷嗚,終於把這些苦逼的過渡章節寫完了,明天,會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