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江夙願亭,建立在江岸凸處,三面臨江,一面通向城區。江岸邊,幾大排人站在那裡,手裡握着快慢機,槍口都一致對着夙願亭。這是禺澤盟最強的手槍隊,以暴力無法解決的,最後都由手槍隊出馬擺平。
現場一片的寂靜,雖然這麼多人,卻沒有一點聲響,只有那晨曦中的橘江,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河水,還是那樣潺潺的流着。
“臨了前,也讓你知道,與我禺澤盟曹墨東作對,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曹墨東看着海青,淡淡的說道。曹墨東以前當了個堂主,與程星煜在龍溪河飛龍峽谷撿了條命,回到了沙市,曹老宗主沒有責罰,反而把宗主寶位讓給了兒子曹墨東,現在曹墨東是貨真價實的禺澤盟宗主。
“沒想到禺澤盟的宗主這麼年輕,我還以爲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呢!”海青笑了一下,詼諧的的來了一句。
“你……”曹墨東哼了一下,左手一探,右掌直劈了過來。海青一見,向前一步,伸手就抓,速度之快,猶如電光一閃。曹墨東變掌爲拳,一個下沉,直轟過來。海青也不退閃,迎了上去,嘭的一聲,骨節暴響,兩人對轟了一下,各自退了三步。
“怪說不得這麼拽!原來是個地階頂峰!”海青終於明白對方爲何啥都不懼怕,原來是有底氣的,覺得有把握吃定你海青了。海青再度提升內力,手臂的經脈已佈滿內力,說一聲:“又來!”
岸邊手槍隊幫衆,一個個面面相視,只看見兩個人影在夙願亭裡晃動,根本看不清楚人,拿槍的手不停的在抖動,這也無法開槍啊?
二人蓄勢再攻,這是頂峰對頂峰的對決。都是極快的速度,一招接一招的對轟,轟到後來,海青越打越興奮,內力也越來越順暢,很難找到這麼一個陪練,對方拳路也光明磊落,沒有那些陰陰謀謀,反而自己耍手腕多一些,在對轟過程中,用內力把彈入隱穴的銀針收回,這隱穴銀針,要三天後發作,不死都要脫層皮。這越打,海青的功力得到大幅提升,也就越來越輕鬆了,對方攻擊吃力時,海青還要收斂幾分,才能平衡。海青這時改變了初衷,不想把他廢了,有個對手也好,陪你練練,陪你玩玩,也是不錯的選擇。到後來,海青完全能夠掌控主動,這些東西光說不練,真的不行,這一練練,領悟了好多精髓。一個念頭提醒自己,這個曹墨東現在還不能死,留起也許還有用!
“停!”曹墨東橫移數尺,微喘着氣:“你爲什麼不盡全力?”
“我爲什麼要盡全力?平時我拿錢都找不到人陪我玩玩!今天有個免費的主動的來跟我玩玩,何樂而不爲!我盡了全力,你還能站在這裡!”海青望着曹墨東,不慌不忙的說。
“你爲什麼不動手殺我?”曹墨東明白對方的武功比自己高許多。
“看你如此賣力的份上,我改變了主意,你還有半年的時間做你的宗主,半年後接受考驗,考驗通過了,你就沒有事了,繼續做你的宗主,如果沒有通過,你的宗主也做到家了!這也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海青也慢條斯理的說着,管他聽不聽得懂。
“你你你!你這是什麼邏輯?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值得我尊重的對手!我知道,你還有許多功法沒有施展出來,卻用最原始的啃骨頭精神跟我對攻!從這一點來講,我已經輸你很大一截了,你走吧!”曹墨東說完,朝江岸上的幫衆揮了揮手。
岸邊手槍隊的這幫人一見,全部收槍入套,整齊的撤離而去,黃包車和車伕還在原地等待。
“好吧!你也自求多福吧!你有個首席還不錯,可以多問問他,也許你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記到半年後的考驗,我走了!”海青說罷走出夙願亭,朝江岸上走去。
“爺!上車吧!”車伕哈着腰招呼着。
海青坐了上去:“走吧!”
車伕拉起黃包車就跑了起來,大約跑了半個時辰,又回到了當初海青上車的地方:“爺!到了!”
海青下了車,停了一下,這麼一晃,大半天都過去了,繼續往學校走去,在街邊隨手買了兩包古印牌香菸。
一到學校門口,就被歸老師攔住了:“同學,今天你曠課了!”
“歸老師啊!你不曉得啊!我今天上學途中,被人綁架了,他們勒索我,要家裡人送兩萬大洋來,我家裡哪裡有大洋啊!我趁他們疏忽時,才逃了出來,不停的跑啊跑,才逃脫的,我一摸身上就只有這幾文錢了!”海青一邊說一邊摸出那兩包古印牌香菸遞了過去,平時進出校門口時,看見歸老師抽的就是這種煙。
“好好好!你進去吧!下次上學自己小心點!”歸老師眯着眼睛,笑兮兮的伸手接過兩包古印牌香菸,還說道:“這樣做很不好,下不爲例!”
海青快速回到寢室,換好學生裝,這會去上課,也沒有多少時間了,算了,找了一本書,半躺在牀上看了起來。
不一會,下課的同學陸續回到寢室。左豐原一進寢室看見海青就嚷道:“海青同學,跑到哪裡去了?一上午都沒有看見人!”
“小胖,你不知道,海青同學上午被人打劫了,差點小命就丟了,好不容易纔脫身,你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要指責我嗎?”海青又神吹一番,把小胖吹暈就行。
“對不起!對不起!海青同學,我不知道啊?給你道歉!行了吧!”左豐原連忙打諾諾,過了一會兒,又說:“走啊!食堂吃飯!”
走出寢室,兩人邊走邊談。
“海青同學,知道不知道,學生遊行被打事件,已經圓滿解決了!”左豐原給海青來了一個小驚喜。
“說說,處理結果怎樣?”海青面露喜色,急急問道。
“賠償醫療費,書面作出道歉!”左豐原神色極其誇張的比劃了一個認慫的動作。
“你們兩個神叨叨的在做什麼?”不知何時,湯歆熒和杜立含已經來到二人身旁。
“仙女來了!”左豐原又比劃了一個恭維的動作,說道:“校園,是我們夢想開始的地方;食堂,則是我們另一個夢想,開始的地方!”
“喲!我們的詩人同學,又在發表感慨啊!”杜立含睨了一眼左豐原。
“仙子,小生雖不才高學富,但也俊朗卓爾,何不垂青一下?”左豐原瞅了一眼杜立含,心中又涌起旖旎聯想。
“好呀!垂青來了!”杜立含微怒舉起粉拳擂了過去。
“你你你!你要謀殺同學!”左豐原快速避開,故作害怕狀。
食堂裡排隊打菜打飯,四人又圍在一張桌子吃了起來。那四大惡少也在食堂吃飯,現在不能叫四大惡少了,只能叫四大公子,已經不做惡了,規矩了許多,也不跟同學爭座位了,有座位就坐,沒有座位就在哪裡站着或者走廊邊半蹬着,每天上學放學,也不爲難同學了,是不是暫時現象,只有用時間來說話。
“有說有笑,不爭不鬧!今天食堂風雅多了!”左豐原一邊吃飯一邊冒了一句。
“有什麼可爭的?不就是吃個飯吧?何來風雅之說?”湯歆熒略有不解的反問了一句。
“不要小瞧這個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小胖說的對,今天這個食堂,還談得上風雅二字,你看看,今天這個氣氛,感覺就很好!沒有劍拔弩張,惡語相向的情景出現!一片隨和、融洽,你們說,是不是?”海青微微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都是校友、同學,本該如此!”杜立含肯定了海青同學的說詞。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在一個學校,難道那樣做就能突出自己與衆不同,大家都要膜拜他們,人上人和人下人,就是不一樣嗎?”左豐原又誇誇其談起來。
“打住!這件事已經翻篇了,就不要再提了,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說!”海青連忙擺手,制止左豐原在說下去。
“海青同學,吃了飯,你去圖書館嗎?”湯歆熒睜大眼睛望着海青。
“去呀!圖書館是我的第二課堂,除了正課和吃飯時間,其餘的時間我都在圖書館!”海青吃了一口飯後,才淡淡的說道。
“我要去圖書館查點資料,那就一同去?”湯歆熒微笑又對杜立含:“你也陪我去?”
“我去?合適嗎?”杜立含鬼怪的說道。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都是同學,一同去吧!”湯歆熒用手拉了杜立含兩下。
“我還要回寢室洗衣服,算了!你自己去吧!有這位卓爾不凡的海青同學陪你,不是挺好的?”杜立含把位子摞了摞說道。
“洗什麼衣服?我陪你,看山看水看帥哥,都行,仙女同學,怎麼樣?”左豐原風趣的說道。
“好啊!左豐原同學,看山看水看拳頭!”杜立含扭頭揮起了粉拳。
“撤退!”左豐原同學見事不對,立馬撤退。
從食堂出來,海青與湯歆熒同學直接去了圖書館。
一進館內,湯歆熒同學就查自己的資料去了。海青來到醫藥區域,看了一下陳列架的書籍,挑了一本黃帝內經出來,一翻翻到氣厥篇,主要講解寒熱之氣在臟腑之間互相移傳而發生的各種病變。海青瞧了瞧,覺得很有意思,於是慢慢看了起來:
黃帝問曰:五臟六腑,寒熱相移者何?
岐伯曰:腎移寒於肝,癰腫少氣。脾移寒於肝,癰腫筋攣。肝移寒於心,狂隔中。心移寒於肺,肺消。肺消者飲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於腎,爲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堅,水氣客於大腸,疾行則鳴濯濯,如囊裡漿水之病也。脾移熱於肝,則爲驚衄。肝移熱於心,則死。心移熱於肺,傳爲鬲消。肺移熱於腎,傳爲柔痓。腎移熱於脾,傳爲虛,腸澼,死,不可治。胞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膀胱移熱於小腸,鬲腸不便,上爲口糜。小腸移熱於大腸,爲虙瘕,爲沉。大腸移熱於胃,善食而瘦入,謂之食亦。胃移熱於膽,亦曰食亦。膽移熱於腦,則辛淵,鼻淵者,濁涕不下止也,傳爲衄蔑瞑目。故得之氣厥也。
看着看着,慢慢就入了神。內力也慢慢的在體內遊走,穿經過脈,行走於五髒六腑之間,一會就氣透天庭穴,滲出淡淡的霧氣。恍惚中,那徘徊於腦間的一個聲音又跳了出來:“哥!謝謝你!”“哥!謝謝你!”“哥!謝謝你!”
“看得這麼專心啊!”不知何時,湯歆熒已經站在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