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道:“爲什麼這樣說?”
何一道:“我感覺得到。”
沈風笑道:“我看見你的時候心裡總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因爲你我本就是同樣的人。”
“既然是同樣的人,你怎麼不陪我喝點?”
“因爲你我總會有一個要倒在對方刀下。”何一冷道。
“既然總一有個要倒下,那就更得喝了,就當做是喝了踐行酒。” ▪тт κan▪C O
這句話好,能爲和自己一樣人喝踐行酒絕對是件有趣的事。
酒在壇中,菜在風中。喝的是孤獨寂寞,吃的是心酸往事。
兩個人都已經醉倒。
因爲他實在是累了…
因爲他只是寂寞…
一個即將要死在對方刀下的人,卻同在天涯爲伴,這是不是一種諷刺或是一種惺惺相惜?
天氣很冷,兩人的心確是火熱的。因爲人這一生有一個懂你的人就已足夠,不論他是敵是友。
何一已經將沈風當做朋友,就算他死在他的刀下也不會可惜,只會是榮幸。這些話他也不必說的,因爲沈風和他想的本就一樣。
何一拿出那柄飛刀,“你可見過這樣的飛刀?”
沈風面色凝重,過後才緩緩道:“你聽說過飛刀門?”
“四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飛刀門?”
“這種飛刀就是飛刀門纔有的。它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彼岸飛花刀”。”
何一道:“傳言飛刀門的主人被暗殺,飛刀門也早已沒落,難道現在還有傳人?”
沈風冷笑:“你以爲它沒有?別忘了當初飛刀門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名聲顯赫,舉足輕重。若是沒有傳人又怎麼會出現這種飛刀。”
何一仔細看着精巧的飛刀,緩緩道:“爲什麼要叫“彼岸飛花刀”?”
“彼岸花開的時候只能看見葉子而看不到花,當你看到花的時候卻看不到葉子。它在黃泉路上是爲死人鋪路的,它只也在黃泉路上開放。刀既出,人必死,它會讓你看清自己的前世今生,因爲人在臨死前會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這是一柄接引人去黃泉的刀。所以它該叫做彼岸飛花刀。”
何一道:“能讓人看到前世今生的刀一定是好刀。”
任何人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前世,不過卻不是在臨死的時候。
沈風道:“你在哪發現的這柄刀?”
“孫萬財家裡。”
“那他的人是不是看到了彼岸花?”
何一沒有回答,只是又問:“如今江湖上誰用這飛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用這柄飛刀的人一定不會是無名之輩因爲飛刀門就沒有無名之輩。”
“你確定是飛刀門的傳人?難道就沒有別的可能?”
“絕無可能,這種刀需要獨門手法才能發揮其威力,不是飛刀門的人根本用不了這樣的刀,難道你沒發現這種刀特別適合女人嗎?”
何一說:“女人?”
“三寸三分長,並且又是如此精緻好看,它本就不像是殺人利器更像是工藝品,何況一個男人用這種刀不覺得有些不合手?”
何一點點頭,沈風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在他更覺得那個人可疑了,所以不論如何也要找到她問個明白。
這時,林間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接着有人大喊:“站住、別跑敢偷老子的東西你是不是活夠了!”
沈風搖頭笑道:“看來和你在一起一定會碰到很多麻煩,我可是不喜歡麻煩的。”說完縱身略上枝頭,消失不見。
一個面龐清秀的小乞丐,懷裡抱着一個包裹,匆忙跑進林子直奔何一而來。
他身後是十五六個長髯大漢,手裡正拿着兵器緊緊追趕。
小乞丐雖然怕的要死,但那些大漢卻怎麼也追不上他,好像總差那麼一點。
“大哥快救救我。”小乞丐一頭撞在何一身上。
何一冷哼一聲,刀已經橫在身前。
“站住。”
那些大漢停下腳步,其中走出一個身材魁梧,長相嚴厲,手拿着一柄出奇的長刀的中年人,這人說話聲如震雷,“我當是誰,原來是何一,今天你要管閒事兒嗎?”
何一冷道:“閒事不管,只管這事兒。”
“哼,這個小雜碎偷了我的東西,只要把東西拿來我就放他條生路。”大漢怒道。
小乞丐躲在何一身後,一隻手抓住他的衣角,渾身抖個不停。
“你是山西“忠義鏢局”的鏢頭長刀李**子?”
“知道就好,快將這小雜碎送過來,省的你李大爺動刀。”李**子得意之色毫不掩飾,現在江湖不知道他的人確實很少了。
“李**子在江湖上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被一個小雜碎偷了東西。我看你是刀法不精,還不如雜碎。”
“你…”李**子已經漲紅了臉,“早就聽說何一的刀法快若閃電,今天我倒要領教一番,究竟是不是浪得虛名。”
十五六個大漢已經將武器拿在手中。
“不用你們動手。”李**子手中的刀已經掄起。刀有五尺長,寬六指,重八十斤,看起來像是殺人的大閘刀。
只憑這一手就能看出李**子體力過人,若是一般人早就連人帶刀飛了出去。
刀已經掄轉了三圈,地上竟出現個小旋風。這正是他的拿手名技“旋風八斬”,斬的正是四面八方。李**子對自己這一招充滿了信心,因爲他交過手的人中從沒人能活着出去,就是何一也不行。
第一刀已經劈下來,何一推開小乞丐,身子一側躲了過去。第二刀並未變換刀法,刀鋒上挑橫砍他肚子,何一弓起身子腳尖點地後退一步正巧又躲開。
李**子面色凝重,手上力量更重了。第三刀跟着何一身體直直刺過去。何一仰面後傾,手中的刀已經擡死。
“哐當!”
何一站在原地,李**子也站在原地。
大閘刀已經躺在地上,刀柄還在李**子手中,誰也沒看清何一是怎麼出的刀。
身後的人都已怔住。
冷天。
冷汗順着李**子臉流下來,他只說了一句話,“甘拜下風,你的刀法果然名不虛傳。”然後扭頭就走。
那些大漢爲難道:“鏢頭…這這東西怎麼辦?”
“如果你們誰有本事能在他刀下將東西拿回來,我回去自然會向總鏢頭請功,如果沒有那就請罪。”李**子就像蕭離別離開時一樣,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個人的信念被擊穿比要了他的命更難受。
小乞丐笑了,開心的笑着,“你的刀好快,他就這樣敗了。”
何一道:“你偷了他們什麼東西?”
小乞丐道:“一封信。”
何一道:“什麼信?”
小乞丐已經打開包裹,裡面是一塊金黃色布帛,布帛裡有張精美的信籤。
信上寫着“何一已到長安。”
字跡娟秀,公正整潔。信紙兩面非常光滑,可以肯定是竹子做的,並且還有淡淡胭脂香,像是出自女人的手。
“這封信是什麼意思?是給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