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別道:“現在死無對證,不出三天峨眉派一定會出面的,到時你有理也說不出。”
何一皺起眉頭:“你幫我做一件事?”
蕭離別道:“什麼事?”
何一道:“想辦法找到孫萬財,保護好他。”
蕭離別道:“我爲什麼要幫你?”
何一道:“這件事關係重大,峨眉派已經卷了進來,也許下一刻青蒼門也會捲進來。”
蕭離別道:“真的有那麼嚴重?”
何一道:“你真的不知道爲什麼?”
蕭離別道:“爲什麼?”
何一道:“因爲金蠶甲。”
蕭離別道:“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什麼?”
“金蠶甲到底在你身上沒?”
“沒有。”
第四章
蕭離別已經走了,他知道這件事的嚴重。但他並不是真的怕青蒼門捲進來,而是擔心一個人,一個只能在心裡卻說不出來的人。
“徐記棺材鋪”是長安城最大的棺材鋪,也是最好的棺材鋪,當然也是最貴的棺材鋪。
能用起這裡棺材的一般都是有錢人。能一次買下二十一口棺材的更是有錢人。
棺材鋪的老闆是個個頭矮小的跛子,他身上總是帶着一股濃重的檀木香味,因爲最好的棺材都是檀木的,只有檀木棺材才能賣上價錢。
何一已經來到棺材鋪。
“客官定做棺材嗎?”老闆拖着一條腿走到了何一跟前。
“不要。”
“那您是來…?”
何一道:“最近有誰來訂做過棺材。”
老闆道:“我這裡每天都有人來定做棺材,有平民,有貴族,有官府,還有江湖上雜七雜八的人。不知客官要問什麼樣的人。”
何一道:“是一個訂了二十一口紅色棺材的人。”
老闆笑道:“客官原來說的是那個人啊。那位客官真是出手大方,二十一口棺材他居然給了我一錠金元寶,足足有五十兩。”
何一道:“他長什麼樣?”
“這個…這個不是我不說,只是那位客官交待了,不論誰問起都不能告訴的。”老闆爲難的撓撓頭。
何一道:“你想要錢?”
“客官這是哪裡話,幹我們這行掙的是死人的錢,從不掙活人的錢。”
何一冷道:“你若不說,我便讓你花死人的錢。”
老闆顯然是個怕死的人,他將何一帶到後院廂房內,低聲道:“只是我告訴了你,你可不要說是我說的,我看那位爺也不是好惹的主。”
何一道:“你只管說。”
老闆拂在何一耳邊正要開口。唰!一柄飛刀破窗而入,恰巧打進他的心臟。
何一幾經躥出了廂房,縱身飛上屋頂。
四周空空如也,除了冷風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的心更冷。
又是彼岸飛花刀,這柄刀好像來的有些太勤快了。他總感覺其中有什麼地方不對,可又想不出是哪出了問題。
上官玲兒給何一留下一封信,信中說自己要回翠柳山莊一趟,叫何一不要擔心。
何一當然不會擔心。她既然能殺了趙玲兒又不知不覺裝作是她,這本事一定小不了。
現在何一還要去找一個人,直覺告訴他一定要儘快去,否則這個人的下場肯定和棺材鋪老闆一樣。
“忠義鏢局”的大廳內擺着十七張草蓆,裹着死人的草蓆。長刀李**子已經死了,人是昨天在財神廟附近發現的。
總鏢頭“飛鷹手霍長河”坐在大廳內。他那雙鷹眼冷冽而狠毒,臉色陰翳無比。
這些年“忠義鏢局”在他手上可謂做的風聲水起,憑的便是忠誠、信義,在江湖上就沒有人不知道忠義鏢局的。憑藉這幾個字他的地位也躋身江湖前列。
這些榮耀都是靠着他和手下的弟兄親手做出來的。
就算當今聖上也對他頗有讚賞。現在二把手被人殺了,而且還是明目張膽的在他眼皮底下殺的人,他怎麼能坐的住?
不過現在他確實坐的很穩,歷經四十多年的腥風血雨,他早已不再方剛血氣。那雙長滿老繭的手死死捏着桌角,可以看的出他心裡早已怒火沖天。
現在他不但知道兇手是何一,就連這次接的鏢也被何一劫去。
他一定要找到何一然後親手殺了他。
“總鏢頭外面有人求見。”有人過來通報。
“誰!”
“好像…好像是何一。”
霍長河霍然而起,“我正要找他,他到送上門了。”
何一幾經進了鏢局。
霍長河道:“殺了人還敢來鏢局,你膽子真是不小。”
何一心驚,沒想到他還是來晚了,“李**子死了?”
霍長河冷笑:“也好,我就讓你看看他們,別說我誣陷你。”
傷口在脖子上,是刀傷,非常快的刀。
何一道:“人是什麼時候死的?在哪發現的?”
“昨天下午財神廟附近。”
昨天上午何一還與李**子交過手,下午他卻死了。應該是李**子帶人回長安城的時候遭了毒手看來這個兇手早將他們的一舉一動調查的清清楚楚。
何一道:“你怎麼知道人是我殺的?”
“看看草蓆上。”
屍體下方草蓆上用鮮血寫着猩紅的大字,殺人者何一。
“人不是我殺的,字也不是我寫的。”
“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
何一道:“如果真是我殺的,我會寫自己的名字?”
霍長河道:“有些人想要出名什麼辦法都想得出,不過你真的以爲什麼人都能當墊腳石嗎?”
何一道:“我從未想出名,也不想出名。”
霍長河冷道:“邊陲八醜是什麼貨色,你以爲殺了他們真的能揚名江湖?”
何一道:“這麼說來峨眉派二十個弟子都是我殺的?你也應該聽說我身上有江湖至寶金蠶甲。”
霍長河當然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峨眉的厲害,邊陲八醜又怎麼能和峨眉相比。如果他真的想出名,得罪了峨眉派可不是明智之舉。
況且他又身懷至寶,只此一點就能讓無數眼紅的人前來殺他,再得罪忠義鏢局,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一個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和江湖上兩個大勢力還有無數的浪客爲敵。
霍長河確實被眼前的情況衝昏了頭腦。他又坐回了椅子上,喘息着。他發現自己有些老了,又有些沉不住氣了,也許這麼多年過的**穩,到忘記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江湖險惡想要生存就永遠不能放鬆自己,真正安逸的那一天,就是你躺在棺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