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白無淚自從離開了血姬後,心傷欲碎之餘只是像一個無主遊魂一般,整日在酒館裡喝的爛醉。
這一天,他又在一家小酒館裡喝酒。一個戴着斗笠的老和尚走了進來,向衆人化緣。目光無意間瞥在了白無淚身上。似乎看出了什麼,便走到他桌邊,微笑着道:“這位施主,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白無淚擡起一雙已經模糊的眼睛,道:“我有心事,你怎麼知道?”
老和尚笑道:“以施主二百多年的修爲,想醉是不容易的,除非是一心求醉。”
白無淚滿不在乎的道:“你能看出我有二百年的道行,那能看出我是什麼嗎?”
老和尚又笑道:“施主相貌看上去不過十七歲,可修爲卻有二百年,天下修真之士大都有永葆青春之術。但是像施主保養的這麼好的,只怕沒有幾個,據我所知,天下無怪乎三個人,乃是火蓮教聖母、魔姬堂阿拉和和天緣樓主公孫暮年。而以施主的相貌和年紀來看,只怕施主不是人類。而是天下三大靈物之一的三眼天狐。”
白無淚聽了這老和尚的一番話,登時酒醒了一半。他冷然盯住老和尚道:“大師可是金剛門的人?”
老和尚合十誦佛道:“在下金剛門清心尊者。”
白無淚冷冷道:“原來是金剛門的五大尊者之一的清心尊者,不知道你是來降妖的?還是來除魔的?”
清心尊者聽出了白無淚話中的敵意,哈哈一笑,坐在白無淚對面道:“非也非也,老衲即非降妖而去,也非除魔而來。只是爲解開世間衆人的心結而生。以我看,施主心上有一個不容易解開的疙瘩。不知可否向老衲透露一點。老衲好爲你開解開解?”
白無淚卻道:“你們正道修真之人不是都說人妖不兩立嗎?大師今日爲何又來替我這個妖精開解心結?”
清心尊者不惱不怒的道:“施主可知每三百隻雄鷹中就有一隻白雕而生,而這隻白雕被人稱作異種,連同類也對它敬而遠之。而老衲就好比修真界的白雕。”
白無淚道:“依大師的意思來講,大師對邪魔外道有不同的看法?”
清心尊者合十道:“阿彌陀佛。天下萬物平等,不能因誰是主宰,就要滅去旁的生命。這一切,既不公平,也不合理。”
白無淚第一次聽有正道中人說這樣一番話,一時間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清心尊者又道:“言歸正傳,依老衲看,施主的心結乃是爲情所困。請問,老衲說的可對?”
白無淚想起血姬,心中又是一痛,千言萬語只化作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變了……”
清心尊者道:“是那女子喜歡上了別人了?”
白無淚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她原來是一個既善良又單純的女子,善良到不肯殺死自己的敵人,單純到什麼都說。可是五年後,她不但不再善良,反而加入了魔教,成了一個殺人狂魔。那天我親眼見她在一片樹林裡殺了三千多人,當時血染紅了整條樹林裡的小河。我嚇呆了,她原本不是這樣的。爲什麼、爲什麼她要變成那樣?全都是爲了她的哥哥,她竟可以爲了給他報仇而自甘墮落。可我心疼啊……”說到最後,白無淚竟伏在桌子上痛哭了起來。
清心尊者蒼老的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神色,他道:“那女子變了,爲何而變,你也知道,那爲何不以另外一種方式替她完成心願?以此來挽救她呢?”
白無淚猛地擡起頭道:“請大師明示。”
清心尊者道:“你方纔說,那女子是因爲要替她哥哥報仇才加入魔教的。”
“不錯。”
“那這樣,你去找一種法子,讓她的哥哥復活,她有了那人的陪伴,自然不會再去殺人,去報仇了。”
白無淚苦笑了一下:“這是不可能的。”
清心尊者道:“怎麼不可能?”
白無淚道:“因爲單衝他是被九天聖火加天地幽焰燒的魂飛魄散的,任你是大羅神仙也是無力迴天的。”
“單衝?九天聖火?”清心尊者張大了嘴巴,“你說的那個女子,可是風中血姬?”
白無淚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清心尊者道:“既然如此,老衲就更要幫這個忙了。因爲這風中血姬法力高強,若不使她改邪歸正,只怕天下又要經歷一場浩劫了。”
白無淚聽了,驚喜不已,忙跪在清心尊者面前叩頭道:“如果大師能救我姐姐,白無淚願以死相報!”
清心尊者微笑着扶起白無淚道:“事在人爲,我聽說西域大漠有一種古老的回魂術,你可以去那兒找找,說不定能救那單衝。”
白無淚聽了又連連叩頭道:“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清心尊者將他扶起道:“事不宜遲,你快去吧。”
白無淚又道一陣謝,這才告別了清心尊者,興高采烈的跑出了酒樓。
清心尊者看着白無淚遠去的背影,連連嘆道:“福氣啊,福氣啊。風中血姬能有一個如此愛她的人,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