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羅藝將兒子叫到房內,不容商量的道:“給冷姑娘的房子已經找好了,你母親已經向她說去了。你也不要多想,選個日子和月兒成親吧。”
羅成張大了嘴巴:“爹,這是不是快了些啊?我還沒做好準備……”
羅藝不耐煩的道:“大丈夫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月兒又不是不喜歡你,自家人當媳婦,我和你娘才能放心。”
羅成茫然若失的從父親的書房走了出來,兩個相差極大的女子身影不時在眼前閃過,一擡頭,正好遇見母親帶着雪瑤向府外走去。
母親身後,那白色的身影依然那麼美麗,那麼孤獨。美麗到不可一世,孤獨到人間絕無。羅成心底的某個地方被深深觸動了。他只想衝上去,請求母親不要叫她離開。
但是雪瑤的笑臉如百合般盛開:“羅公子,我要走了,多謝你救了我,還帶我來見月兒,羅夫人又幫我買了房子,以後有用的着雪瑤的地方,還請羅夫人和羅公子儘管來鄉下找我。還有月兒,她還在生氣,你一定要好好哄哄她,幫我向她道別,好嗎?”
羅成眼前的笑是那麼坦然,那麼純潔,沒有一絲怨怒。她,被人了趕出去,哪怕是她的好朋友連和她道聲別都不願意,她的心中卻始終充滿了感激,依然能笑得那麼沒有一絲雜質。這時多麼善良的一個姑娘啊,自己怎能就這樣輕易錯過?
這時羅夫人的一句話澆滅了他所有的熱情:“冷姑娘說的對,你妹妹還在屋裡生悶氣呢,你快去勸勸她,你們馬上就要成親了,可不能再這樣了,快去吧。”
羅成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想……送送她。”
羅夫人聽罷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兒子一眼,想了想道:“好吧,我也和你們一起去,也好幫冷姑娘安排一下。”說罷當先走出了府門。
那裡有一輛精緻的馬車在等待着他們。雪瑤撫着羅夫人上了車,羅成也想跟着上去。
羅夫人道:“成兒,你還是騎馬吧,那裡山路陡,三個人坐會給牲口造成負擔的。”
羅成只得騎上了自己的白馬。
一馬一車、一前一後的出發了。穿過熱鬧的集市,馬車出了城。
雪瑤揭開車簾,只見眼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地,各色牛羊在地上悠閒的吃着草。天空如穹,罩在田野上,雖然昏暗,卻也算是自成一景。
雪瑤不禁想起一首自己在發現雪女宮覆滅時的聽到那首牧歌,心中升起一種悲涼之感,歌聲帶着悲傷脫口而出:“你清冷的容顏,是那麼悽美,令我時常在夢中緊緊追隨……漫漫青草之中,只有我望着東去的河水……那長長的河水啊,是那麼清澈,水中我的倒影又是那麼孤單……”
馬上的羅成靜靜的看着那唱歌的女子,是那個女子,在衆打手的追打下對自己苦苦哀求;是那個女子,告訴自己從沒有生過好朋友的氣;是那個女子撲入自己懷中失聲痛哭。
羅成心中爲她苦苦**,爲什麼命運要如此作弄她?她還要流淚到什麼時候?歌聲如泉,輕輕涌出,一縷縷流入羅成心中,是爲了眼前之人放棄愛自己的人?還是爲了愛自己的人永遠放棄眼前之人?羅成心中苦苦掙扎。
此時青草之中有牧民經過,他們聽見這悽美的歌聲,紛紛停下腳步,只見一個白衣少女坐在一輛馬車中,紗簾半掩着她的容顏,一隻素手輕輕揭着紗窗。
歌聲如天籟一般飄然而出,飄遍了整個草原。所有的人都癡癡的注視着這個少女,她憂傷的氣質感染了每一個人。大家開始跟着她一起唱起來。
“我留不住你,但我又是多想留住你,你是我此生的唯一,我永遠的唯一,雖然我們從未相處過,但你那美麗的一切吸引了我。我只想靜靜的看着你,那個身穿白衣的姑娘站在水邊,清洗着她的瀑布般的頭髮,那個永恆的身影映在我心裡啊,永遠也抹不去……”
牧人們越聚越多,歌聲也越來越傷感和悲涼,就在這悠悠歌聲,油油青草之間,看着眼前這傷心的女子,羅成心中有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雪瑤被羅夫人安置在一座漢人的小村賽裡,並囑咐好村賽裡的居民照顧好她,便拉着羅成離開了。
雪瑤望着眼前的小房子和院牆,心中想起了自己在火蓮教時居住的小院子,心中升起一種滄桑之感,那時她還有寒霜姐,但是現在她隱隱覺得,不會有人來看她了。
雪瑤搖了搖頭,把這些不開心的事忘掉。隨即自言自語的道:“我可以在這裡安靜的過完自己的下半生,這有什麼不好呢?”說着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提着羅夫人爲她準備的東西進了屋。
走進屋內,一陣灰塵撲面而來。雪瑤用力揮了揮手,把灰塵趕開,只見屋裡除了髒一些,倒海算傢什俱全。
雪瑤打來一些清水,將屋子裡外打掃了個乾乾淨淨。看着煥然一新的屋子,雪瑤開心的轉了一個圈,自言自語的道:“這不挺好的嗎?只要還清了羅夫人爲我買房子的錢,這裡就真正屬於我了,自己的房子,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