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海誓山盟

雨,下了一夜才停。太陽出來了,人們發現那間小院中站着一個渾身泥水的白衣少女,他們都聽見了昨晚的吵鬧聲,難道,這少女竟在院中站了一夜?

清晨的風瑟瑟吹過,雪瑤並不覺的冷,因爲她已經沒有知覺了。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雪瑤卻沒有聽見,她倒在了泥濘之中。

雪瑤昏迷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她做了各種各樣的夢,她看見李世民摟着一個粉衣少婦,卻將自己推到一邊;師傅風中白鷹滿身是血,渾如鬼魅般質問自己爲什麼不爲她報仇;她還夢見母親阿拉和拿着一把帶血的長劍對着雪女宮的姐妹一劍又一劍的砍,直砍的她們渾身鮮血,然後是單衝被火蓮教的人打得滿身傷痕,奄奄一息。

最後是那無邊的黑暗,她怎麼跑也跑不出去。她哭、她喊,但是四周全是冷笑聲,沒有人幫她,沒有人告訴她該走向何方。

當雪瑤醒來時,已是第三天的夜裡了。她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牀邊的椅子上靠着一個人,已經睡着了。月光打在他挺拔俊秀的臉上,爲他披上了一件光衣。

雪瑤看見這俊秀的男子,心中卻生起一種厭惡之感,她悄悄坐起身,想走出去,走的很遠很遠,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但是剛下牀,雪瑤便覺一陣頭暈目眩,隨即便跌倒在地。

牀邊的男子聽見響聲,被驚醒了,見雪瑤躺在地上,慌忙將她扶起,道:“冷姑娘,你沒事吧?”

雪瑤推開他的手,她從心底厭惡這個男人,是他令自己和唯一的好朋友反目成仇。

羅成見了雪瑤一臉的冷漠,不由有些傷心,卻道:“冷姑娘,你的病剛好,不要亂動,藥煎好了,你趁熱喝了吧。”說罷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雪瑤沒有接,反而背過身去,一聲不吭。

羅成放下藥碗,不解的道:“冷姑娘,你怎麼了?”

雪瑤是無法對關心自己的人說出難聽的話的,她只說了一句:“月兒呢?她還好嗎?”她是想提醒羅成:莫塵月還在等他。

羅成僵住了。他萬萬想不到心上人會說這麼一句話。他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用無力的聲音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不該背叛月兒,可我自始至終都只把她當妹妹,根本談不上什麼喜歡。既然沒有喜歡,又何來的背叛?”

雪瑤搖了搖頭:妹妹,爲什麼又是妹妹?難道這世上的男子對自己不喜歡的女子都叫妹妹?

羅成又道:“開始我也以爲我喜歡塵月,但直到我遇見了你,雪瑤, 我才知道什麼叫正真的喜歡。你令我心動,令我徹夜難眠。我能感覺到你每一個心跳,每一次傷心,因爲我喜歡你,雪瑤,我真的喜歡你。”雪瑤轉過身面無表情的道:“你有沒有問過我喜不喜歡你?”

羅成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的心裡已有了別人了。”羅成頓一下,直視雪瑤的雙眼道:“但是我會等,等到你喜歡我的那一刻爲止。”

雪瑤被震懾了。她的淚水如洪水般絕堤而出:“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你有沒有問過我想聽不想聽?你傷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心,卻又跑來告訴我你喜歡我。你令得她和我反目成仇,卻告訴我你從沒喜歡過她,我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喜歡我?我只是一個蠢笨的傻姑娘,我爲什麼會喜歡上我?”

羅成“嚯”的站起身,一把將雪瑤擁入懷中,撫着她烏黑的秀髮道:“別哭了,相信我,我從今往後不會再讓你流一滴淚。”

雪瑤猛地將他推開道:“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你這個該死的負心漢!你和他一樣,和他一樣!”

羅成激動的道:“就憑我對你的真心。雪瑤,當我第一次看見你的眼睛的時候。我就認定你是個好姑娘了。上天不該對你這麼不公,不該讓你這麼孤單,從今往後,就讓我來陪你吧。”

羅成講出了雪瑤的心裡話,雖然她嘴上從沒有說過什麼怨天尤人的話,但她心裡卻充滿了對上天的怨恨。她從剛出生就面對了上天最嚴酷的刑罰。而後面的事又接踵而來:雪女宮姐妹們的嘲笑,師傅風中白鷹的利用,心愛之人的忽視,將她養大的雪女宮的覆滅,母親的出現,好友夏寒霜的離去,那唯一對她好的哥哥也走了,還有現在她唯一的好朋友也和她翻了臉,她生命裡重要的人全部拋棄了她,她把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在了羅成的身上。她狠狠的捶打他,大聲哭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什麼也沒有做錯,爲什麼所有的人都拋棄我。爲什麼連你也來爲難我?爲什麼……”

羅成忍着雪瑤捶打的疼痛,沒有動,也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猛地將雪瑤嬌弱的身軀緊緊的擁入懷中,長大後從沒有過的淚水也流了出來:“雪瑤,你相信我吧,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漸漸的,雪瑤不打也不哭了,她渾身無力的癱軟在羅成懷中,任由他輕撫自己的背。

月亮如天空中最聖潔的女神,把她祝福的光投在小屋裡的二人身上。

他們會幸福嗎?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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