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瑤跑了一盞茶功夫,前方的火光越來越亮,喊殺聲也越來越清晰,還隱隱伴隨着狐狸的嚎叫聲。
走近了,雪瑤不由放慢了腳步,撥開前面的草叢一看,眼前的情景立時令她怒血沸騰!
只見一大羣所謂的正道人士正在追殺一羣穿着白衣的人,他們當中大多是女子。正道人士中有金剛門和天緣樓的人。還有雪瑤熟悉的人那便是蒼流水等火蓮教的人,他們手持利刃,對着那些白衣人又砍又殺,白衣人不知爲何毫無反抗能力的被那些人砍的肢體分家,渾身鮮血,併發出陣陣尖利如野獸般的慘嚎。
血腥氣濃濃撲面而來,只有方纔的六尾靈狐揮舞着十隻長長的手抓,和正道人士殊死一戰,但是寡不敵衆,她嬌美的身體上已滿是鮮血。
雪瑤看着眼前這血腥的場面,聞着那濃濃的血腥氣,雪女宮裡那滿地的屍體和血河又出現在腦海裡。養育了她十幾年的地方,覆滅時的情景就是如此嗎?淚水、熱血在瞬間充滿了雪瑤的雙眼!
正在此時,一個白衣男子倒在了雪瑤身邊不遠處,正道中的一個人就在雪瑤眼前舉起了帶血的法劍。
“不要啊——”一個女子撕心裂肺的聲音突然傳來!正道人士均是微微一驚。
只見一個白衣少女從草叢中衝將出來,一把將那個正道人士推開。
那人大吃一驚道:“冷雪瑤?”此人正是拓拔搏。
雪瑤早就忘了身在何方,她腦中只有那覆滅的雪女宮和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在一夜之間變成一具具屍體的情景。她顫抖着身軀、雙目血紅的對着正道人士吼道:“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蒼流水面無表情的走出來質問道:“冷師妹,你怎麼會和這些狐妖在一起?”
聽了這話,雪瑤登時清醒了一些,蒼流水又道:“你問我們爲什麼要殺她們,那完全是因爲這些狐妖爲害了這燕山方圓幾百裡的百姓。”蒼流水指着這些狐妖道:“你知道嗎?他們不但殺死村民們的牲畜,還在幾日前殺了一對母女!你說,他們難道不該死嗎?“
雪瑤腦中一片混亂: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衝出來爲他們求情?我究竟是怎麼了?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這位善良的姑娘,你不必爲我們求情了。”雪瑤尋聲望去,只見發出聲音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奶奶,她渾身是血,臉上滿是飽經風霜之色。老奶奶對着雪瑤,也是對着所有的人緩緩說道:“我們狐族在這個森林中生活了連我也不知是多少年了。我們一向和四周的村民相安無事。而只是爲了我的無淚孫兒,你們就在我們的泉水裡下毒,讓我們無力反抗,他們哪一個不是辛辛苦苦的修煉了幾百年?你們爲了得道我無淚孫兒的一身精血,便殺了我們那麼多的妖,試問,正道何在?天理何在?”
老狐妖平靜不帶一絲怒氣的聲音在密林中幽幽響起,震懾了每一個人的心,良知在每個人心中蔓延。
但是蒼流水道:“什麼你無淚孫兒的一身精血?你在說什麼我根本就不懂!我只知道你們狐妖危害人類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世上被你們狐狸迷惑的人還少嗎?我們之所以殺了你們,正是因爲沒有了那麼這些妖孽,天下才不會大亂!今天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打算留你們一個活口,這件事若是讓天下所有的人類知道後,定然全都會拍手稱快!”
老奶奶仰天大笑,蒼老的聲音迴盪在古老的森林之中:“你們今日要將我們趕盡殺絕,不是爲了讓天下人拍手稱快,。而是爲了不讓天下人知道你們今日的惡行吧!”
蒼流水見自己的心思被一語道破,俊面生煞的道:“少廢話!你們狐妖乃是爲害天下蒼生的妖孽!不滅你們就難保天下太平。你們還等什麼!還不殺了他們!”
二護法禹落陽叫道:“大護法,我們不能再隨便殺人了!我們只需找到那個小狐妖便可。”
蒼流水回身大罵道:“你清醒點兒!今日若是不將他們全部殺了,難道等他們妖力恢復了。前來找我們報仇嗎?”
所有人都明白蒼流水的話不假,這些狐妖妖力非同小可,若是前來自己的門派不知不覺的尋仇,只怕不是什麼難事,如果自己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就只有殺了他們。
所有人的良知在一瞬間泯滅!蒼流水大喝一聲,提起法劍就衝着老狐妖衝將過去。
老狐妖悲涼的大笑聲響徹了整個森林,那是活了兩千多年的老狐妖在嘲笑這人類的短見與可笑。
六尾靈狐見了目眥欲裂。大聲罵道:“你們還有沒有人性!”說罷張開五根血紅的手爪便向蒼流水攻去。
但她立時被五六個人圍住了。蒼流水一劍斬在了老狐妖虛弱無力的身子上。
血,噴了他一頭一臉,老狐妖的頭軟軟的垂了下來。
蒼流水哈哈大笑。笑聲中邪氣四溢,使這個天下第一正道的第一護法看上去渾如嗜血惡魔!
雪瑤驚呆了,正義的信念第一次在她心中坍塌!
蒼流水收起笑容衝向了六尾靈狐,此時她已渾身是傷,鮮血染紅了她一身白色的衣裙。
但她仍做着殊死的搏鬥,一個個正道人士死在她的爪下。
此時一個只有二百年道行的小狐妖的哭聲清晰的傳入雪瑤的耳中,她尋聲望去,只見一個清秀的小狐妖正俯在狐妖姥姥的屍身上大哭。
雪瑤看見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心中狂震!
她想也沒想便衝上去抱起那小狐妖衝出了人羣,向森林深處跑去。身後是那陣陣的慘叫和哭喊聲。
但是她的行蹤卻被拓拔博發現了,他一聲不響的跟在了雪瑤身後。
雪瑤抱着小狐妖沒命的向前跑,任憑鋒利的樹枝劃破她的臉和衣服。由於慌亂,她並沒有發現拓拔博在後面。說也奇怪,那小狐妖一入雪瑤的懷中,立時不哭了。
雪瑤跑了許久,這才氣喘噓噓的停下來。
這時一個清麗的童聲響起:“姐姐,你累了嗎?”
雪瑤一愣,隨即才醒悟是小狐妖在對她說話。低頭看着小狐妖水汪汪的大眼睛,雪瑤心中說不出的一陣喜愛。她放下小狐妖道:“你放心,這裡不會有人發現你的,我再去救幾個人回來,你在這兒等着我,不要亂跑。”
小狐妖搖了搖頭:“不用了,姐姐。你回不去了,剛纔有一個人跟上咱們了。”
雪瑤大驚失色,小狐妖目視前方厲聲叫道:“還不出來!”雪瑤回過頭。
只見拓拔博突然出現在雪瑤身前不遠處。口中說道:“三眼天狐不愧爲三眼天狐,我用了隱形術都能被你發現,佩服啊佩服。”
雪瑤奇道:“三眼天狐?”
拓拔博目露貪婪兇光的看着小狐妖道:“三眼天狐乃是天生靈物,法力非凡,進境極快。他今年只有二百歲,卻可發現我的行蹤,果然非同一般。”
雪瑤突然跪下道:“拓拔大哥,我求求你,不要殺他,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啊!”
拓拔博臉露殘忍微笑的道:“我不想殺它,殺它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只想要它全身的精血!因爲這對我的修煉有極大的好處。”
雪瑤驚道:“你要他所有的精血?那不等於殺了他嗎?拓拔大哥, 我求你不要這麼做!”
拓拔博面色一沉:“如果不殺它,若是等它五年後成了仙,那它會滅了我們整個天緣樓,到時,我就成了天緣樓的罪人。我怎能不殺它?”說罷向前踏上一步。
雪瑤忙扯住他的衣袖道:“拓拔大哥,你別殺它,我求你!”
拓拔博將目光移到了雪瑤粉面上:“如果我不殺他,你又能給我什麼好處?”
雪瑤想了想道:“可……我什麼都沒有啊?”
拓拔博淫笑道:“你有,你有這世上最美麗的容顏和最美妙的身體。”
雪瑤呆住了,她明白拓拔博的意思了,但是這麼做值得嗎?
她看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狐妖,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又一次穿透了她的心,想到自己在這世上也是一具行屍走肉,在失去貞潔的情況下還能就一個生靈,又有何妨?再說那六尾靈狐救了單衝,這份恩情她不得不還。於是她咬牙面對拓拔博充滿貪婪的雙眼道:“好,我給你。”
拓拔博仰天大笑,慢慢用手撫摸雪瑤滑膩的肌膚道:“冷姑娘,我想你已經很久了。”說罷俯下身就向她抱去。
雪瑤卻一臉冰冷的道:“等等,你的笑聲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拓拔博面色一變:“什麼?”
雪瑤站起身,後退兩步道:“你不是拓拔博!你是那個妖人冷雲!”
拓拔博道:“這怎麼可能?”
雪瑤卻道:“不!我聽過你的笑聲,你就是冷雲!”
冷雲見雪瑤已識破自己的身份,嘿嘿一笑道:“你也不是那麼傻嗎!”說罷一股黑氣涌將上來,將冷雲整個人漸漸掩蓋。黑氣散處,英俊中帶着一股邪氣的臉出現了。
冷雲嘿嘿笑道:“本來想讓你心甘情願的,現在看來,只好用強了。”
雪瑤恐懼的退後兩步道“你要幹什麼?”
冷雲一臉邪笑的道:“你說呢?我的千年月女?”說着逼將上來。
雪瑤連連後退,這時手觸到了一根帶刺的荊條,連忙悄悄握着手裡,並慢慢的向小狐妖靠近。
冷雲將雪瑤逼到一棵大樹邊,見她已無路可退,看準時機猛地撲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雪瑤在冷雲距她不過一步之遙之時,嬌喝一聲,揮起手中荊條用盡全力往他臉上抽去。
剛好正中目標!冷雲狂叫一聲,捂着滿是鮮血的臉便蹲了下來。雪瑤趁機拉起地上的小狐妖,拔腿就跑。
冷雲瘋狂的吼聲從背後傳來,嚇得雪瑤慌不擇路。倒是小狐妖對這一帶頗爲熟悉,帶這雪瑤七拐八繞的跑出了林子,來到了一條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