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霖摸摸鼻子,嘴脣微彎輕笑了一聲,“你轉移話題的水平真是。。。。。。可圈可點。”他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向白薇致意。“謝謝你的幽默。”
鍾彥霖回到辦公室坐下,深呼吸吐口氣,呷了一口咖啡,開始專心翻看剛接的案子資料。他這兩年一般接的都是刑事案,像這種離婚爭撫養費的民事案很少接。委託人是位女士,她和老公結婚七年,目前男方已獨自搬出去另住,現在的財產有兩間工廠,三間店鋪,兩輛汽車和一套獨棟別墅,兩個子女。男方提出要撫養兒子,女兒由女方撫養,只同意給女方二十萬,女方堅決不同意,聲稱這二十萬是他們結婚之前自己給男方做生意的本錢。。。。。。
結婚七年,難道這正是所謂無法避免的七年之癢嗎?戀愛時儲備的情感會讓生活瑣事消耗殆盡,而很多人又專心於打拼事業無暇爲感情充電,時間長了,變得疲憊的情感讓婚姻生活索然無味。他心想,這就是大多數人的悲哀嗎?他若有所思地合上資料夾,閉上眼仰靠在椅背上,突然手機響起。“不許動!搶劫!”他稍稍愣了一下,在這空檔,手機持續響着。“全部舉起手來!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變態的站中間,哎!說的就是你,還裝着看手機!”
“喂。”他趕緊拿起手機就接,也沒看來電顯示,唯恐動作慢點,這‘驚悚’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喂,老公。”電話裡傳來尹映雪清脆的聲音。“中午下班我在我們商廈裡的溜冰場那裡等你。”
“嗯,”他輕應了一聲,“對了,昨晚是不是你換了我的鈴聲。”
電話另一頭的尹映雪先是撲哧笑一聲,“是不是很特別。我覺得這鈴聲配上你的人太酷了。”而後像是憋不住了狂笑不止。
“你多大了?”鍾彥霖哭笑不得。“我真懷疑你有沒有二十六歲。”
“喂,不跟你說了,有事要做,待會見。”尹映雪自顧自掛了電話。
鍾彥霖把電話擱下,擡頭瞅見劉煜輝佇立在門口。“什麼事?”
“沒事,剛那件案子怎麼樣?”
“從資料看來,應該有得做的。”
“嗯。”劉煜輝點下。
“就這樣?”鍾彥霖看着他不確定地問。
“只是過來表示下關心。”劉煜輝右手握起遮住脣,輕咳了幾聲。“好好努力工作。”說完轉身走人,讓鍾彥霖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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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點下班後,尹映雪從七樓辦公室乘電梯到一樓。沿着那些名牌精品店一路來到位於西面的冰場。這是一個真冰溜冰場,今天是星期一,平滑如鏡的冰面上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她靠在冰場的圍欄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冰場中央兩個小女孩的燕式旋轉。兩個小女孩大約五六歲,她們在教練的指導下不停地練習這個動作。其中一個穿冰藍色舞裙的小女孩總是在結束旋轉的時候站不穩摔倒。尹映雪出神看着,心裡倏然有想要個孩子的衝動。她閉上眼幻想她和鍾彥霖牽着一個小女孩在冰面上回旋,迴旋,迴旋。
尹映雪盡顧做着白日夢,沒留意到冰場上的人都已悄無聲息地離去。
“本場已結束。”耳邊一個熟悉的充滿磁性的男低音讓她從自己虛構出來的畫面中驚醒。
“欸,老公,你來了。”她莞爾一笑,眼睛閃閃發亮。
“你真是這裡的忠實觀衆。”鍾彥霖眺望着冰面上緩緩開動的修冰設備。“再想什麼?”
“老公,你說我們要個孩子這麼樣?”
“嗯?”鍾彥霖略微訝然,繼而呵地笑了。“這個建議我接受,從今天晚上開始我會好好努力。”
尹映雪挽住了他的胳膊,微仰起頭嬌羞一笑。
此刻他們斜上方的二樓欄杆邊,一位丰姿綽約的年輕女人,憤怒挑起柳眉,一雙清秀的大眼噴火怒睜着,目光如冰刀般鋒利地死死瞪着他們。她的手緊攥着欄杆,手背隱約可見青筋浮起,似乎滿心的憎恨順着血管全涌到手上。
“卓瀾。”隨着一聲輕喚,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搭上她的肩頭。
聽到這個聲音,她從憤怒中醒轉過來,側頭擠出一絲笑容。“白薇。”
白薇低垂眼眸瞟見樓下兩道身影在眼前一晃而過。“走吧。”
第二天,鍾彥霖正接待着昨天的當事人,白薇敲門進來。他擡頭看到她,簡短地詢問:“有事?”
白薇衝扭頭過來打量自己的當事人抱歉的笑笑。“你有客人,我等下再來。”她隨手把門帶上,在門闔上之前她聽到鍾彥霖說:“既然你有證據證明財產是婚後取得的,那麼可以按照法律規定要求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財產,通常情況下是一人一半。”
在公共辦公區看着鍾彥霖的客人離開後,白薇再次進到他的辦公室。“能不能聊兩句。”
鍾彥霖正對着電腦瀏覽資料沒擡頭看她,只是隨口應了一句:“我可不可以說NO。”他目光依然停留在屏幕上,修長的手指偶爾點下鼠標。“坐吧。”
覺察到白薇的沉寂,他的目光離開顯示屏轉而投向她,“是不是開不了玩笑?”
白薇搖搖頭,淡淡一笑。“我剛纔聽到你說的話,看來那件離婚案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就是來聊這個的?”鍾彥霖疑惑地打量她。
白薇眼光掃過他的黑西裝、白襯衫,最後停留在他的葡萄紫、淡紫用銀白絲過渡的斜條紋領帶上。“我是想請你接一單官司,是我好姐妹卓瀾的。”
“什麼案子?”
“關於遺產的。”
鍾彥霖側着頭端詳她的表情。“這種案子其實你完全能夠勝任的,你爲什麼不接?”
“誰叫我沒有你的名氣呢?我姐妹仰慕你的名聲,特地指名要你幫她打。”白薇聳聳肩半開玩笑地說,“沒辦法。”
“ok,有生意送上門我沒理由拒絕的。你讓她明天來趟事務所,我們再詳細談。”鍾彥霖把玩着手中的筆,“不過也要看有沒有得打。我不是教過你們,沒有什麼勝算的官司不要攬上身。”
“我知道,你還說過公益律師的路很難走。”
“如果我們每天做公益律師,要靠什麼吃飯?”
白微沒吭聲,只是嘴角略微向下點點頭。
“你這個表情我可以看作什麼?”鍾彥霖微眯眼望着她,表情並無怒意。
白薇揚起嘴角沒回答他,而是站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