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尚緘的眼神已經有些抽離,似乎是因爲這個故事,勾出了他許多美好的回憶。在那回憶裡,應該也會有屬於他自己的情感故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武者漸漸的老去,而那個神女依舊是那麼的美麗。她就像是專門在爲他跳舞一般,總是等在那個已經年邁蒼老的武者爬上山頂,躲在石巖夾縫中之後,纔會翩然而至。”
“直到有一天,神女再也沒有等到那名武者。她終於停止了跳舞,鼓起勇氣開始去尋找那個武者的蹤跡。她翻遍了整座空靈山,都沒有找到他!”
“終於神女走下了空靈山,開始探尋武者的下落。”
“她問過許多人,卻都沒有武者的消息。直到有一天,神女來到了空靈山對面的那座山山頂。在山頂上神女發現了一座沒有墓碑的墳塋,她知道那裡埋藏的就是相守了她幾十年的人!”
“即使是死去,那名武者也仍然願意遠遠的看着她,看着她在月下起舞,看着她在星光下歌唱!神女悲痛和後悔萬分,她一直等待着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自然而然的轉變。卻忽略了凡人的壽命終究不過匆匆數十載!”
“神女回到了空靈山,最後一次向着那隔山而望的墳塋跳舞,最後一次展現她美妙絕倫的歌喉。然後在月滿星輝的晚上,化作了山澗的一股清風,徘徊在兩山之間。將那遍野的空靈之聲,化作了一腔哀嘆和悲鳴。”
“所以這就是悲鳴山的故事,也是悲鳴山之名的由來。悲鳴山所指的便是那兩坐山峰的統稱。原本的空靈山被名爲神女峰,而那座埋藏武者骨骸的山則是被名爲守望峰!”
穆扶天聽完這個故事,沉默的嘆了口氣。
“怎麼?感觸良多?”尚緘問道。
穆扶天點頭道:“的確是!這個故事看似是說的一個關於愛情的神話故事,其實不過是教誨我們一個道理,修行之路刻不容緩。不入神鳥,難逃輪迴。再美麗的愛情在時間面前,終究只能留下一聲悔恨的嘆息!”
尚緘哭笑不得的看着穆扶天,十分無語。片刻後才評價道:“你還真是個不解風情,焚琴煮鶴的傢伙!”
穆扶天不以爲杵道:“難道不是這樣嗎?那名武者只會守望着自己的愛人,卻不懂得去爭取。他自卑於自己配不上神女,所以只能遠遠的觀望。卻從不曾想過,去用盡一切辦法,拉近兩者之間的距離。讓他們一起長存於天地之間,讓他們的愛情與天地同齊!”
尚緘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不和你爭論這個問題了。話說兩個大男人,在一起討論關於愛情的問題,總是會讓人覺得很奇怪!”
穆扶天萬分贊同的點頭。
轉移話題道:“你知道屠館主他們前往悲鳴山是爲了什麼嗎?”
不等尚緘回答,便和他一起異口同聲道:“上古宗派遺蹟!”
“上古宗派遺蹟就在悲鳴山!”
穆扶天和尚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動。
穆扶天早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子了,對於上古宗派遺蹟代表着什麼,已經不像最初那麼概念模糊。更何況在那裡很有可能找到葛大師的下落。
尚緘,他的想法也很實在。
那羣鬼祟的黑影,絕對不會錯過上古宗派遺蹟出現這樣的大事情。何況如果能夠在上古宗派遺蹟中,獲得什麼好處的話,對於他日後報仇也是多了幾分底氣。
想到這裡,兩人又是互相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
穆扶天自然是因爲尚緘給了自己這麼多難得的情報,而尚緘則是因爲穆扶天的到來點醒了他,要不然他可算是守着寶山而不知道利用了。雖然知道那麼多情報,卻因爲被仇恨矇蔽了心智,沒有將這些訊息聯繫起來。
“既然上古宗派遺蹟可能在悲鳴山,那麼那個流傳至今的神話故事,可能也不是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是想要說明什麼!”穆扶天又把話題繞回神話故事上去。
尚緘想了想道:“這個故事雖然流傳的很廣,但是其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有什麼值得深究的?”
穆扶天道:“我對這種流傳的通俗神話故事沒有什麼瞭解,但是剛剛聽你講的時候,我卻有幾個疑問。首先是那個武者的來歷,你說他是被追殺上了空靈山,那麼他的仇人呢?不可能因爲他上了空靈山,便放棄追殺他。還有那所謂的神女又是從何而來?”龍樹世界,除了統一信仰的龍樹神之外,由於自然界的生命和人類本身的強大,所以對於神靈本身持有一種懷疑態度。因此也就沒有在歷史中形成什麼統一的神話體系。總歸是顯得十分凌亂。
神話故事的由來,大多也是一些遠古強者的故事被神話,流傳至今而形成的。
所以穆扶天很自然的將那位神女,歸結爲了一位真正的大神通者。那麼那名神女究竟爲何會到當時地處荒蕪的空靈山,並且愛上一位比她弱了不知多少倍的武者?
暫且拋開故事本身的虛構性,就將整個神話故事重塑一下,然後跟它較真一回。這麼一較真,穆扶天頓時覺得整個腦袋中,都是一些紛亂的思緒,但是卻找不到理清頭緒的線頭。
尚緘卻笑道:“你的疑問根本就是你自己鑽了牛角尖。神話故事大體都是荒謬的,如果真按照你那麼推敲,沒有什麼流傳下來的故事,是值得相信的。這些也都是且一聽之罷了!”
穆扶天也不爭辯,問尚緘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前往悲鳴山?”
尚緘道:“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最好現在就動身!”
穆扶天贊同道:“你說的是,我看不如你我現在便結伴而行。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穆扶天說此話,自然是看上了尚緘的特殊能力。
他雖然現在實力不強,但是他那秘術卻是讓他成爲打探情報的最佳人選。
尚緘自然點頭同意。他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一個,雖然有些家傳的特殊手段,但是本身實力不強。要是真有危險,還是應付不來。穆扶天的手段他見過。對於穆扶天提出的同行要求,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就這樣,二人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穆扶天先一個人出城去,等到了城外,尚緘自然會追上來。
出了地窖。穆扶天輕盈的跳出矮牆,然後杵着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恐怖大刀,慢慢悠悠的朝城門口走去。
卻不知爲什麼,那個神話故事卻總在他的腦海裡徘徊不去。
莫非是因爲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所以有新奇感嗎?
“排好!一個個都給我排好隊!”前面城門口,幾十個衛兵守衛着,其中有六個衛兵排成一列,粗魯的搜查着每一個出城的人。稍有懷疑或者行跡詭秘者,便是先被毒打一頓,然後用鐐銬銬起來帶走。
即使有人暗中往這些衛兵的手中塞金幣,也都被他們丟在地上。然後直接銬起來,看在金幣的份上,雖然沒有毒打他們,但是不容許矇混過關是肯定的。
穆扶天不禁有些糾結。
自己要是強行打將出去,也不困難,但是這樣無疑是暴露了自己。
但要是就這麼過去。如果這些衛兵搜尋的是自己,那樣仍然免不了被發現。
遲疑的在原地止步不前,恰在此時,一頂軟轎擡到了城門口。
“轎子上坐的什麼人?給我下來接受檢查!”衛兵一臉蠻橫的伸手就要去抓轎子的門簾。
“大膽!你可知道這轎子裡坐的是誰?”轎子旁邊一個半老的婆子尖聲呵斥道。
衛兵道:“我管她是誰!反正我們受城主命令,在此把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我看···你們就很可疑!”
衛兵的話說的是道貌岸然,只是雙眼中毫不掩飾的邪光,則是出賣了他。似乎是猜到轎子裡坐的是一位女子,所以想要趁機調戲一番。
婆子伸手抓住衛兵的手,然後刻板的臉上涌現着怒氣道:“你可知道這是陳府的轎子!轎子裡坐着的是陳家的女眷。”
婆子的話讓衛兵遲疑了。
他雖然好色,如今看到大家閨秀,忍不住心頭的癢癢想要藉着職權之便,以權謀私。但是陳家他是不敢惹的,莫說是他了,就連他的頂頭上司,衛兵司的頭頭,也不敢得罪陳家的人。
手迅速的收了回來。
卻似乎覺得面子上有些不好過,小聲嘀咕道:“你說你們是陳家的人,便是了?莫不是謊話誆我?”
轎子裡,直接丟出一塊小令牌,被婆子眼明手快的接在手中。
而轎子內傳出一個柔柔的聲音道:“容大娘!麻煩你把牌子給這位軍爺看看,莫不要讓人誤會了!”
婆子將牌子在衛兵眼前晃了晃,然後收起來,一臉高傲的看着那個衛兵。
衛兵聽着轎子裡傳出來的聲音,眼神中閃過一絲可惜。卻只能乾咳一聲,對身後的衆位衛兵道:“放行!”
一擡軟轎,四個轎伕,一個婆子,八個護衛。一行十四人不急不緩的走出百花城。
出了百花城,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一道黑影從轎子底下翻了出來。
穆扶天習慣性的摸了摸肩頭,卻發現原本應該一直蹲在他肩膀上的妖月,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也不知道這小東西自己溜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