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成長篇 102 侍妾掌家
(ps:(*^__^*)謝謝紫金小鎮打賞兩枚平安符!謝謝兩個青人小子打賞平安符!)
九月初一,春姨娘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據說途中兩次動了胎氣,不得不留在客棧裡養胎,這才誤了歸期,以至七月上浣上路,竟走了一個多月方抵達錢塘,他們在碼頭時,得遇從京城迴轉的石頭,石頭從京城進了十幾車雜貨,又租有商船,邀春姨娘母子同行。
春姨娘聽說李萬財是與蕭家一起做生意的商人,自是願意。
因着李萬財是蕭家的人,他進出蕭府便更容易了,九月初三到錢塘城裡的各大鋪子轉了一圈,便入府拜見雲羅。
彼此,屋裡只得繡桃、阿翠與花無雙。
石頭說了去京城時,在徐州城遇到寧國公秦家下人送信到蕭家的事。
雲羅一臉愕然:“真是奇了,寧國公府當真消息靈通。上回世孫夫人離開,第三日又來小坐一會兒,之後再沒見着,那時候你們都還在府裡,她是如何知道李爺與蔡勤上京的事?”
花無雙輕聲道:“上回小姐不是說世孫夫人見過紀大奶奶麼。”
寧國公府的人不知道,可朱婉是知曉的,她還送了份禮物給朱氏捎去,也知道蔡勤的具體動身日子。
石頭道:“送的是一封寧國公世子的親筆信又一幅畫。一到京城,親手呈與太太。後來聽說,畫中繪的是秦二小姐。”
蔡氏和蔡二奶奶去王丞相府拜訪丞相夫人婆媳倆,王二奶奶請王三公子看了畫影,王三公子直嚷着就要娶這樣的美人,因是寧國公世子爺的嫡次女,身份貴重,也配得王三公子,王二奶奶又尋了知曉實情的人打聽,知秦二小姐是個才貌雙全的,女紅、主持中饋皆會。更難得的是容貌,比她嫡長姐更勝幾分。聽了這話,王二奶奶很是滿意,又合了八字,當即就讓蔡氏寫信去江寧寧國公府,說王丞相一家相中了。
石頭垂手道:“我到徐州的時候,正巧遇到秦三爺奉了寧國公與秦世子之令,前往京城與王三公子、秦二小姐訂親,帶了十幾車的土儀禮物。”
雲羅吐了口氣,寧國公府爲了保住自己的前程、榮華。居然將一個極好的女兒許給那等中山狼。女子的尊榮除了夫家。更來自於夫君。只怕那王三公子早前是喜歡,一旦新鮮勁兒過了,誰曉得又會如何。
幾個人感慨了一陣。
石頭道:“這次去京城,開了兩家人力車鋪。原想着妹妹給的銀子能開雜貨鋪,沒想只夠兩家人力車鋪的,還不敢把門面置得太大,都只一間門面,後面的院子倒是大的,又僱了八十個車伕,將那邊的主事引薦給了蕭府的大管家,這纔回的江南。”他稍頓一下,“伯爵爺給妹妹帶了五千兩銀票回來。嘿嘿……”他撓頭笑了,“我念着好些車江南的貨,便自作主張,置了處雜貨鋪,把貨都擱到店裡頭售賣。又聯繫了一家可靠的鏢行,往後京城、江南的送貨,下次去揚州就與京城進一批貨。這事還請妹妹莫要怪我自作主張。”
京城比不得旁處,再多的銀子在那邊也顯得不多。雲羅早前在親孃跟前生活,因是貧苦百姓,似乎一兩銀子就有許多,而今再多的銀子都不經使了。
雲羅會意一笑,“哥哥這話見外了。”
石頭掏出銀票,雙手奉遞:“妹妹,這是錢塘、揚州兩處鋪子這幾月的收益銀子,我兌換成了銀票。各處管事掌櫃那兒,我教了他們按照妹妹法子做賬。”
雲羅覺得古代的賬簿看着太麻煩,教了石頭做平衡收支賬目表,而石頭抽空又教會了各處的掌櫃。
共有五千三百兩銀票。
“哥哥花錢的地方亦多,我留下三百兩,其餘的你拿去再賺錢。而今錢塘城許多百姓都知有個全家福雜貨鋪,這大東家是個姓李的年輕公子……”
石頭傻笑着,這只是開始,雖然當和尚時他盼着能置下千畝良田,再賺下萬貫千財,以如今的情勢用不了多久就能達成所願。
雲羅將銀票塞回到她手裡。
石頭正襟端坐,“聽江寧的人牙子送信來,說打聽到杏子的下落。正巧那邊有早前置的鋪子,還得去看看,要是能繼續做生意。”
轉眼間,杏子離開亦有一年了。“不拘多少,且把人贖回來再說,不必再送回府裡。”
花無雙道:“小姐若是願意,可以把她交給我。”
阿翠道:“就杏子那性子,哪裡是學歌舞的材料,嘴倒是夠饞的,小姐不是常說,愛吃的人就會做食麼。”
雲羅道:“我看花師傅的話倒有些道理,杏子去鄉下,可以與廚娘學學廚藝,比跟着石頭好多了。”
石頭沉默片刻,又道:“有幾位江南商人聽說我投靠蕭府,託我引薦入府,不知……”
說是投靠蕭府,其實就是要白白給蕭府一些好處。
雲羅道:“既尋到了你,若是可靠的,你介紹過來,但不必引到我這兒來,你且引到老管家那兒,着他相看。回頭你去找老管家,他知道你與蕭府的合夥做生意,與他商量個章程,往後直接引到他那兒。若是女商人,可引薦到春姨娘那兒。但無論是誰,都得與老管家說一聲。”
石頭閒話一陣,花無雙與繡桃等人退去,只留了石頭與雲羅說了一陣體己話。
他垂下眼簾,“秦三爺還帶了兩位年輕貌美的姑娘,聽說是秦世子的義女和庶女,庶女是要獻給嘉勇伯的美人,義女生得極好,定是要獻給京城權貴的。”
“秦家指定知道這王三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可爲了保住榮華,竟是連嫡女都捨出去了,又怎會顧忌庶女、義女的安危。我瞧這事兒定如琴師所言,是紀府朱婉周旋促成的緣故。”
世孫夫人來訪,出手闊綽,便是給繡桃、阿翠的都是三千兩銀票,而朱婉那兒指定不俗。朱婉先是將世孫夫人領到她面前,再借她的手,無意間爲秦家、蕭家牽線搭橋,有時候只需要一個訊息便足夠。
那些日子,朱婉與世孫夫人私下沒少聯繫
沒有人喜歡被人利用。
石頭道:“她利用了妹妹?”
雲羅揚頭:“我也利用了蕭家。”淡然的,“哥哥若再往京城,想法兒與神寧大公主府搭上關係,但哥哥不必與他們親近,你是替我與他們打關係,此事不急,兩三年後辦定不遲。”
她是蕭府的嫡長女,這便是最可靠的。
“妹妹要投神寧大公主府?”
她捧着茶盞,眸裡掠過恨意,“待得他日,要是神寧與凌德愷知道,自己保護的商人一直都是一頭處心積慮的狼,看他長大,看他一點點豐滿羽翼,而最後卻……”原來他們都是她所利用的刀劍,她的強大便是他們的毀滅。她吃吃笑了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她的笑是濃濃的殺意,眸光裡的狠毒似要把人撕碎一般。
“妹妹……恨他們?”
幾年了,她第一次道出這幾字,“殺母之仇,毀家之恨!”
他聽人說過,年幼的雲羅是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賊匪,母親丟了命,若非空明大師出現,雲羅早已喪命。石頭道:“是他們害死妹妹的母親?”
雲羅神色一斂:“到時候,我自會告訴哥哥所有實情。但在這之前,請哥哥別再多問,我怕自己忍不住會犯了心疾。”
這到底是怎樣的仇恨,雲羅竟會控抑不住的情緒。
石頭道:“我永遠站在妹妹這邊。妹妹痛,我便痛;妹妹快樂,我就快樂。”
雲羅巧然笑道:“哥哥成功,就是我的成功。”
石頭問了花無雙的事。
雲羅道:“她現在是我的人。”
石頭着實不明白,一個年輕時淪落風塵,色衰後又如浮萍般的女子有何可用之處,竟被雲羅敬若上賓。“妹妹是清白女兒家,這種人還是離遠些的好。”
雲羅道:“哥哥,我心裡有數。”
石頭坐了一陣,前去尋老管家蕭實,與他商議引薦江南商人的事兒,這就是說多一個人,蕭府就能多一份收益。原來,擁有一定權勢時,是可以不必再做生意的,光是投靠入府的商人孝敬的賺頭就足夠了,不出本錢,毫無風險,只是借一個府裡的名頭。
石頭商妥後與人商定了時間,次日一早乘船前往江寧,徑直尋了轉賣杏子的人牙子,這人牙子已早早將杏子再買了回來,擱在家裡養着。待石頭見着杏子時:她穿着一件打着補丁的衣服,補丁不大平展,縫得歪歪扭扭,原是藍底白花的粗布上,左一塊紅補丁,右一塊綠補丁,說不出的怪異。已近中秋,卻衣着單薄,人站在秋風裡簌簌打顫,一雙怯怯的目光看着進來的石頭。
杏子待看清來人,眼淚再難控抑,頓時翻滾起來,輕呼一聲“表哥”,已是淚流滿面。擱下手裡的水桶,原想抱住石頭,腳下一軟,卻跪坐在地上,這一年多的流轉,看盡人情冷暖,先是遭受失去親孃的驚恐,再是被賤賣,從臨安府到江寧,再從江寧城到鄉下,原以爲被富商買下就能安穩過日。沒到一月,富商太太便嫌她笨手笨腳,不過是打的水燙了,就被她狠揍了一頓,還將她轉手賣給了下一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