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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賞賜
蔡大太太請了京城衛國大將軍的人打聽消息,那報信的小廝倒也幹練,“夫人和二房一家都好,四小姐如今會走路,亦會說話,夫人生了兒子,府中上下很是歡喜。臨走的時候,春姨娘有了身孕,夫人遣了婆子、丫頭小心服侍。
二老爺揹着家裡人在外養了粉頭,正月末被二太太給知曉了,大鬧了一場。這原是二老爺從兩個牙婆那兒得來的美人兒,只給了銀子說要**兩月,正要着牙婆領人,偏姓周的女子有了身孕。二太太只得花銀子將她買下,讓她做了周姨娘……”
小廝打着千兒,道:“稟蔡大太太,奴才得回趟錢塘。大將軍去甘郡前特意叮囑,着人把貴妃娘娘賞的宮綢、食材給二小姐送去。”
蔡大太太想着府裡的下人正有去京城送禮的,嚥下不提柳奶孃的事,到時候她再派個得力的婆子跟去,自能與蔡氏說個細緻。
沒兩日,這伶俐的小廝便站在了雲羅的東閣花廳裡。
彼時,蔡詩華、朱婉二人也在一邊,目光鎖定在下人們擡進來的一隻大箱子,最顯眼的便是兩匹宮錦,這錦緞與她們以前見過的不同,流光溢彩,絢麗耀目,真真如天上的星月一般,彷彿這不是布,而是會閃光的明珠。
繡桃倒了盞溫水遞給小廝,“快喝些,慢慢兒說。”
小廝感激地接過,一骨碌喝了個乾淨,傻憨笑道:“聽夫人、太太們說,這是去歲秋天湘郡進供的霞錦,是織造坊織出的新布料,統共只得十匹,如今除了宮裡的貴人,便只得我們府裡有兩匹。”
兩匹宮錦,一匹是淺紫薔薇花,又一匹是碧翠荷蓮,與以前她見過的不同,上面的花竟如真的一般,擁有着極強的輪廓感,不是繡,而是織上去的,彷彿是從衣上生出的真花,而淺紫色正鮮亮,碧翠真如夏天荷塘裡的蓮葉配上潔白的蓮花,竟是道不出的清雅。
小廝在額上抹了一把汗,“那四匹顏色鮮豔的宮緞是太后娘娘賞賜的。”
雲羅微微笑着,“父親、母親怎都送到江南來,應該讓母親保管着纔是。”
小廝道:“大將軍和夫人說,這是宮裡貴人賞的,定要送給小姐這兒。大將軍還說,小姐儘可挑了喜歡的做成衣袍。”
朱婉與蔡詩華紛紛走到大箱子前,伸手摸着兩匹宮錦,瞧着華麗非常,觸手卻柔軟光滑與尋常的宮綢並無二樣,只是這等色彩,這樣的花式,只怕尋遍江南也找不出更好的來。
雲羅起身,“兩匹宮錦的顏色、花式正合了母親的年紀,若她穿上定是貴重合宜的。回頭還得勞你們送回京城。”這是蕭衆望讓送來的,蔡氏自來畏懼蔡衆望,就算她再喜歡,因着蔡衆望的原因也不敢留下。
蕭衆望的心裡不曾有過蔡氏半分,只怕她連姜疏影的一半都不及。
蕭衆望是皇帝信任、重用的大將軍,宮緞、宮綢府裡應有不少,只要他此次在西北再立軍功,定會加官晉爵,到那時這些貴重的衣料更不會少,“四匹宮緞挑兩匹送給我外婆,算是我孝敬她老人家。”
蔡詩華聽到這話,知雲羅心裡有蔡家,喜道:“是太后娘娘賞給雲妹妹的,你只管留下做衣裳。”
雲羅道:“這些顏色原極好,我如今正長身子,做衣裳也穿不了兩年,豈不辜負了太后娘娘賞賜貴重的東西。我瞧黛紫、石青兩色的正合外婆穿。”她小心地看着蔡詩華,“老太太那兒……”
朱婉想到蔡老太太一向偏着蔡家二房夫婦及那房子孫,便是朱家人去了,也總是不大親近,只因蔡二太太是寧國公的女兒,便對二房人高看幾眼,忙道:“雲妹妹忘了,你與老太太屬相犯衝,這最犯忌的,你要是送了衣料,回頭衝撞了她……”
雲羅也不曉其間是否有這說法,“我聽婉姐姐的。”用稚嫩的聲音道,“你們且休憩兩日,迴轉京城時,按照我說的捎給蔡家大太太,還有兩匹極好的宮錦也得帶回京城去,讓夫人做了衣裳穿,她穿上一定好看。”
她本不是真正的蕭家女,蕭衆望不曉其間內情,因踹傷了她,一直愧疚頗深,但她卻不想惹蔡氏忌恨。如孩蔡氏身邊已有一雙兒女,時日長了對她的感情淡了,自是看重自己身邊的孩子。蕭衆望看重她,忽視身邊的蔡氏所生孩子,蔡氏心裡就逾加患得患失,時久難保某日蔡氏不因嫉生恨。
女人都是喜愛漂亮衣物、貴重首飾的,像這樣難得一見的宮錦,就該給蔡氏,要是她得了,蔡氏他日憶起難免掛懷,索性都給了她。
小廝應了聲“是”。
蔡氏一早就猜到雲羅會這麼做,又另給心腹小廝留了話,要是雲羅要送回京城,先將那匹碧綠荷蓮的宮錦分一套衣料子送給蔡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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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來臨的時候,朱婉和蔡詩華繼續在蕭府住着,蔡詩華過問雲羅的吃食,朱婉則負責她的衣飾。二人與雲羅朝夕相處,閒來無事的時候,蔡詩華教雲羅讀書識字,琴棋書畫,因蔡家原是臨安名門,她的學識也是極好的。
六月初五,石頭悄悄從小門處入府,帶了雲羅去鎮海寺,雲羅練成《玄女心經》第二層的心訣內力同樣又用了近兩個月,只等學了第三層心訣,練成護心真氣。
第三層在鎮海寺用了近整整一日的時間,就在繡桃等人擔心露餡時,朱婉染了暑氣,蔡詩華要留在西閣照顧她,蔡詩華來東閣瞧了一眼,柳奶孃讓杏子扮成雲羅的模樣在牀上睡覺,蔡詩華見她熟睡,不好驚擾,早早離去。
轉眼間進入了三伏天,天氣一日比一日燥熱。
院門外,忠婆子拉了柳奶孃鬼鬼祟祟地去一邊僻靜處說話。
“聽蕭實說,後門處又有桂牙婆來找你?”
柳奶孃喜道:“莫不是尋着買主了。”
忠婆子瞪大眼睛,“你這是作死的麼,我勸你幾回了,叫你別再做那事。你怎不聽勸呢?”
柳奶孃笑着,“這是多好的生意,我還想着攢足了錢,便與小姐好好說,我們母女便可自贖,也置下一份家業,踏踏實實地過自己的日子。”
“可這在各家都是犯忌的事,別說是各家的奴才置家業鋪子,而你做的是人牙子的生意,這一行可是下三賤的行當,比我們這些個奴婢、下人還賤作。”
“我知道分寸呢。”
“我是與你說過了,你可小心些。蔡府的繡婆子跟個人精似的,要是落到她手裡……”忠婆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