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官衙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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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雲羅是近兩月來第一次踏出宮門。
大街上,酒旗招展,人來人往。宮裡經歷了幾番變故,唯獨宮外繁華如昔,並未受到任何的波及,小販的吆喝聲、歌女的歌……好一派盛世繁華之景。
這次和過往都不同,隨行護送的是慕容禎身邊最信任的侍衛夏候逸,又有袁小蝶、虎妞同行。
百樂門公差房,衆人聽說雲羅到了,早早聚在院子裡恭候。
雲羅穿了一襲漂亮的淺綠煙羅綺雲裙,頭挽朝月髻,頭上依然多了一朵白如雪的小絨花,不失尊貴,又不算鮮豔奪目。
昌隆帝駕崩,身爲先帝的義女,她亦是要戴孝的。
雖然皇家沒有守孝三年的例,但這七七之內她是一定要戴白花。
袁小蝶道:“公主有令,各自去忙,有事可到公差房回稟。”
衆人應聲,四下散去。
雲羅坐在公差房裡,看着一大堆的公文,取了一份細細地看罷,又執筆批了意見,一坐下來竟是大半日的時間。
小譚子從外面進來,小心地道:“大理寺李捕頭來請公主,說紀大人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公主。”
雲羅面容微沉,這一日她已經等得太久,早前爲不讓昌隆帝爲難,她這才暫時擱下殺母之仇。
袁小蝶在一邊低聲道:“大理寺紀大人正要覈查凌駙馬殺妻滅女案,兩日後要公審。”
雲羅道:“且走一趟。”
大理寺衙門,門前屹立着一丈多高的一對石獅,威風凜冽。瞧這模樣倒更似老虎,衙門大敞着,右側立有一面大鼓。但凡有喊冤告狀的,可擊鼓鳴冤。
雲羅自大門而入。被公孫先生請至花廳。
紀罡不怒自威,衣着一襲紫色的官袍,抱拳道:“今日請公主過來,下官有幾句話想詢問公主。”
“紀大人請講。”
公孫先生坐在書案前準備記錄。
紀罡神色嚴肅,問道:“公主生身父母是何人?”
幼時記憶裡一幕幕又如開閘的洪襲捲而下,難以平靜。雲羅故作淡定:“生母梓州東溪縣謝氏,名諱上如下茵;生父乃當今神寧大公主之夫凌駙馬。”
她不會認仇人爲父,這一生都不會喚凌德愷一聲“父親”或“爹”。
努力這麼多年。就爲了替母報仇,而今終於要得償所願了,豈能再放過,豈能就此罷手。人間只有真相在,她必須討回一個公道。
紀罡又道:“謝如茂狀告凌駙馬殺妻滅女,告神寧大公主助紂爲虐,殺害結髮謝氏,公主以爲此事可屬實?”
“屬實!”她幹練地吐出幾字。
爲了護她,謝家也做了不少,她不可以告凌德愷。但可以簡單幹練地回答問題。
紀罡問罷,抱拳道:“今日有勞公主。”支字未提兩日後公審一事,這原告本是謝家人。被告是神寧大公主府,現在京城權貴因爲叛逆案鬧騰得人人自危,就連謝家、安康大公主夫婦亦都獲罪被打入詔獄,等候刑部傳喚問話。
謝家如此,嘉勇伯蕭家、建興伯韓家、護國公李家……各家家主陸續被打入詔獄,因家主獲罪,家人亦不敢逃。生怕一逃,便坐實他們的罪責。
出得大理寺衙門,袁小蝶問:“門主可去謝家?”
“且去瞧瞧。”
一聲令下。馬車往城南方向急馳而去,但見早前掛着的“謝宅”牌子。依然換成了“謝府”。
看門的婆子見是雲羅到了,立馬遣了小廝通稟。笑道:“太太聽說公主出宮,一早就下廚忙碌,說要做公主愛吃的玫瑰餅兒。”
一路到了上房花廳,卻見謝如茂與楊氏及兩個兒媳已候在一側,見罷了禮,雲羅立馬注意到謝如茂竟着了一身文官衣袍,不由微微吃驚。
楊氏笑道:“皇恩浩蕩,賞了你舅舅一個進士出身,又做了禮部員外郎,令他籌備帝后大婚之事。你大哥也賞了同進士出身,你二哥在工部當差,也頗得同僚看重。”
慕容禎知雲羅與謝家親厚,連帶着對謝如茂也高看一眼。
楊氏拉着雲羅的手,噓寒問暖一番,因有易嬤嬤逃送來的宮中嬤嬤教她們規矩,楊氏雖是小戶秀才人家的女兒,近來學了些日子倒是像模像樣。韓氏、甄氏跟着宮中嬤嬤也學了一些,言行舉止也越發得體。
雲羅又與他們閒聊了一陣,吃了楊氏親手做的玫瑰餅兒,這才起身離開謝府,行了一程,車輦突地停下。
袁小蝶厲喝一聲:“前面出了什麼事?”
夏候逸道:“回公主,有人跪在路邊求見公主。”
雲羅挑起車簾,路邊停有兩輛馬車,輕紗簾子上繡着“嘉勇伯府”四個大字,領首跪在前方的正是蔡氏,身後漸次跪着蕭元頂、蕭元庚及蕭初雪等。
蔡氏深深一磕,“還請公主救我家伯爵爺一命,他是被奸人所害,他不是叛逆……”
雲羅微微凝眉,蕭衆望爲保榮華,早前可是說過要把蕭初雪許給遼王世子的話,只等遼王世子登基,挑了吉日就要送入宮的。
袁小蝶接過話道:“是否叛逆,得刑部查覈,蕭夫人這話是說刑部誣陷?還是說皇上糊塗?”
新君登位,徹查京城權貴是否犯了有謀逆之罪,原是慕容禎下的旨。
袁小蝶早就厭極了蕭家人,生怕惹禍,要與雲羅了斷情分,而今又求上門來,想到那時蔡氏、朱氏做得做得絕情,竟不顧雲羅有心疾,硬是闖上閨閣搜查。
袁小蝶這一句話落下,蔡氏一怔,連連磕頭:“婦人不敢!”
“既是不敢,蕭夫人回府安心等着刑部消息。”
蔡氏長身而跪,見袁小蝶出了馬車說話,卻見雲羅的影子都沒瞧見。
蕭初真厲聲道:“你不過是個下人,也敢代我家二姐姐回話,這原是我們蕭家的事,豈容你這下人插嘴……”
袁小蝶不由得花容俱變,“就算我是下人,那也是公主的下人、皇上的下人,在下是皇上賜封的從六品帶劍女護衛。”
嘉勇伯府的人說她是下人,視她爲下人,此乃大不敬。
蔡氏轉身,狠重地擊在蕭初真臉頰上“放肆!”
雲羅依舊未露面,隔着簾兒道:“慕容雲羅是本公主的姓氏名諱,與蕭家了斷情分再無瓜葛。蕭夫人,往後說話行事還望謹慎!”
虎妞近來得易嬤嬤調教,挑起簾子想說什麼,不想袁小蝶先一步道:“掌嘴蕭六小姐,叫她記住規矩,公主乃皇家的金枝玉葉,可不是他們蕭傢什麼人,我等乃皇家的下人、奴婢,更不是蕭家的下人!掌!”
立有隨行的小太監應聲,幾步走近,擡手就是“啪!啪!”的巴掌。
蕭初真被打,嘴利地道:“二姐姐,你以前最是疼我,你真要讓惡人打我麼?”
小太監厲聲道:“還不知錯,我家公主乃是皇家金枝玉葉,豈與你是姐妹?該打!”
雲羅擡手示意。
袁小蝶道了聲:“回宮!”
車輦動,雲羅道:“蕭夫人當相信,清者自清,若嘉勇伯當真無過,自會還他一個清白,回家等候消息罷。”
身後,傳來蔡氏那陣陣驚呼:“雲羅,瞧在過往情分之上,你……”
後面的話還沒落音,袁小蝶已再度跳下馬車,靜默地站在蔡氏面前,眸露兇光,“昔日你領人衝上閨閣,害得我家公主險些喪命,這是有情分的人能做出來的?”
蕭初真被掌了嘴,兩頰紅腫,疼得眼淚撲簌簌地滑落。
早前掌摑蕭初真的太監過來,嚇得蕭初真低呼一聲,連連將頭俯在被太陽灸烤得火辣的地面上。
小太監道:“公主說,蕭夫人且回家等着消息,她會在皇上爲衛國大將軍說情。”
蔡氏眸眼一動,以爲雲羅再不肯幫忙了,驚喜道:“公公,是真的麼?公主答應幫忙了?”
小太監一臉不悅,“我家公主貴爲金枝玉葉,舅家謝氏,哪裡還有你們這門親戚?”他一轉身,對袁小蝶道:“袁姑娘,小的先行。”
袁小蝶面露厭惡:“好自爲之!”驀地轉身,不多看蔡氏一眼。
雲羅真的不會再理蕭家了,她有親舅爲依仗,這麼多年,她竟是與謝家一直有聯繫,對於她來說,謝家纔是親人。
假的,就是假的。
蕭家與她之間的情分,真的是斷了。
蕭初雪怔在一邊,訥訥地望着蔡氏,“娘,二……”又改口道,“公主真的不會原諒我們蕭家了麼?”
蕭元頂道:“不必再糾纏,且與彼此留些顏面,今兒她縱容袁小蝶說這番話,哪有半分和暖。”
蕭元庚道:“可她答應救出爹爹。”
蔡氏道:“都起來吧。”
雲羅的車輦走遠了。
一早,大家都說拉近雲羅,便是一步穩贏的棋子,可蕭衆望和蔡氏到底想着雲羅不是他們的女兒,想着要用蕭初雪鋪平自己的路,這事兒張揚出去,也被羣臣視爲叛黨。
這麼熱的天刑部大牢又潮又悶,聽說有官員在詔獄中暑身亡。
蕭衆望不能死,他若一死,只怕二房的人就會跳出來爭奪世襲的爵位,蔡氏只想護住自己的地位,保住兒子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