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不悔改
書友親,雙倍粉紅票開始了,28號—10月7號,鞠躬求粉紅!謝謝!
水仙驚道:“我家門主與這兩家可沒甚交情,他們瞧這模樣似要急着見門主?”
雲羅微微斂額,“謝疇的婚事……”
海棠從袖裡抽出一張紙,輕聲道:“綏州呂氏乃秦郡第一大世族,族中適齡小姐裡,除了訂親的外,尚有七人未訂人家,其中有兩名嫡女、有五名庶女,這是名單,請門主過目。”
因是大世族,族裡子孫便有近千人。
豫王妃是先太后孃家的族侄女,而她手裡的名單上,有的是先太后孃家的孫侄女,有的是豫王妃孃家的侄女,都是呂氏族中的小姐。
“屬下以爲這七人裡,又以豫王妃孃家侄女呂春芬、先太后的侄孫女呂春華爲佳,只是呂春芬原是庶出,雖是長女卻不比嫡女尊貴,但呂春華怕是不願爲平妻,聽說在呂氏族裡也頗受喜愛,呂家長輩們一早有心爲她挑個更好的夫婿。”
雲羅細瞧着名單,心裡暗想謝丞相府的人尋她做甚?
水仙道:“門主明兒出宮麼?若出宮,好讓小譚子早早備下車輦。”
“明兒得去百樂門公差房瞧瞧。”
水仙應聲“是”,去傳話安排。
三月的夜,月亮像一張弓,彎彎地掛在夜空,一縷昏暗的月光透過窗子,灑落窗前,落下淡淡的月色。
夜色靜謐絕倫,盈滿不安的氣息。
神寧已經睡熟了,凌德愷還無法安睡,近來聽到的都是雲羅的事。
雲羅、雲羅……
會是他與謝如茵生的女兒雲羅麼,他記得孩子的閨字就是喚作雲羅,他只見過一回,是她三歲多那年,謝如茵懷抱着她,他尚未瞧過仔細,只記得眉眼中有些像他,又有些像謝如茵。謝如茵當年在杏花鎮便是數一的水靈姑娘、標緻人物,想來雲羅的模樣是不會醜的。
謝如茵死了,當時懸賞奉命行事的殺手回稟說辦成了,還從神寧府領了一筆賞金。只是他沒想問雲羅的事,不就是個女娃,用馮氏的話說“生女娃最是沒用,長大了還得賠嫁妝銀子”,在他的骨子裡,根深蒂固地以爲女兒沒用,但凌雨裳不同,凌雨裳可是神寧生的女兒,是與生俱來的金枝玉葉。
如果謝如茵生的雲羅就是今日的雲羅公主,那麼……
凌德愷想着,雲羅手握百樂門,早前還有個雲五,傳言說他們原是孿生兄妹,難道他還有個兒子。
要弄清楚雲羅到底是不是謝如茵所生,只需要問問馮氏,當年謝如茵生雲羅時,是一個還是兩個,若是一個,自然就不是他的雲羅,倘若是兩個孩子,就定是她無疑了。
次日,凌德愷到衙門辦完差,早早就去了城南凌宅。
凌學文十七歲時便成了親,娶的是一個五品侍郎的嫡次女唐氏,對方答應將女兒嫁給凌學文,一則看中的是凌學文是凌德愷的侄兒,二則是凌學文容貌還不算差,雖是個小吏,倒沒有什麼壞習性。
唐氏生得還算眉清目秀,唐氏懷上長子那年,凌學文便揹着唐氏和她的陪嫁大丫頭好上了,唐氏得知丫頭懷了身孕,且只比她的孩子小不到半歲,還不待鬧騰出來,就被馮氏給喝斥住了“咱們是什麼門第,這是官宦世家,哼!哪家的爺們不是三妻四妾,不就是個丫頭,至於你哭鬧成這樣,你有能耐肚子就爭氣些,一舉生個兒子,你若生不出兒子,還不讓侍妾姨娘們生?”
馮氏護凌學文,當成眼珠似的護着,總誇凌學文學識好、模樣好等等之類,又說凌學文年幼沒了父母之類,總之只要凌學文做什麼都是對的,哪怕是揹着唐氏搞大她陪嫁丫頭的肚子,那也成了唐氏沒本事,沒有魅力,才讓凌學文沾了腥兒。
唐氏有村說不出,回孃家哭訴了一回,唐夫人只得勸她安穩度日,說任侍妾姨娘再得寵,總不能越過了唐氏這個嫡母去。
唐氏爲了孩子,只得委屈忍下,好好與凌學文度日,只是她着實不喜歡馮氏,什麼事都想管,又什麼事都理不清,還喜歡說三道四,像足了山野村婦話難聽、嘴又叼的性子。
凌學文如今亦有一妻三妾,唐氏連生了兩個孩子,總算在凌家站穩了腳跟,亦保住了自己嫡母的位置。大姨娘是唐氏的陪嫁丫頭,曾有一度頗有要越過唐氏去,唐氏聽從孃家母親的建議,索性拿了銀子給凌學文買了個犯官之女爲貴妾,這便是二姨娘,二姨娘讀書識字,又生得貌美,自有了二姨娘,凌學文便不再搭理大姨娘。
二姨娘因生了庶子,越發不將唐氏擱放在眼裡。
唐氏也不着急,便又買了個比二姨娘更爲貌美的女子回來,做了凌學文的三姨娘。
而今這三姨娘在凌宅裡最是得寵。
大姨娘、二姨娘如今明白,唐氏一句話,她要凌學文寵誰,凌學文就寵誰,她只需要弄回比她們更美、更有魅力的姨娘就行。
凌學文因得了唐氏的好,加上唐氏孃家的嫁妝也算豐厚,這家裡的花消,多是唐氏出的,自然是對唐氏敬重有加。
只是馮氏一直想拿了唐氏的陪嫁田莊、鋪子由她掌管,可唐氏以“各家太太、奶奶的陪嫁都是自己打理的”爲由,拒了馮氏幾回,馮氏知這不合禮數也不敢再提。
大姨娘失寵幾年,只頭胎生了個庶長女,凌學文厭煩了她,她爲了在凌宅好好生活,自是處處巴着唐氏。
唐氏給凌德愷奉了茶水,凌德愷平和地看着唐氏,笑道:“侄兒媳和侄孫兒近來可好?”
馮氏氣哼哼地道:“她能不好麼?你瞧瞧,這兩年又發福了。”
唐氏生完嫡次子後,身體就一日日發胖,而今越發像個圓滾滾的冬瓜。
凌學文有美貌的侍妾服侍着,自不說她,偏馮氏竟說她“怕是背裡偷吃了好的,要不怎一下子長這麼胖,讓她偷吃,到時候肥成豬。”
唐氏初聽這話還生氣,後來索性不睬馮氏,在背裡也罵馮氏是“老不死的”。
馮氏時不時就輕嘆:“幾個兒媳、孫媳裡,數二房的謝氏性子最好……”明明是凌德愷的結髮元配,硬是在人前人後說成是凌德悌的妻房,還說謝氏是英年早逝,說成是蜀郡鬧大旱那年餓死的,“活活給餓死了呢,連着三歲的孫女兒一起給餓死了。”
唐氏含着笑,並不說話,欠身道:“伯父,神寧大公主可好?慎寧鄉君可好?”
馮氏擺了擺手,不喜地道:“你自去忙,我與駙馬爺說說話。”
凌德愷含着淺笑,凌學文娶妻生子,而今都有五個孩兒了,斥退左右,方低聲問馮氏:“娘可記得,當年謝氏生雲羅,是一個還是兩個?”
聲音太低,偏馮氏年紀大了,聽力不大好,她提高嗓門,問:“你說甚?”
凌德愷又重複了一遍,生怕被人聽了去,不敢說得大聲。
馮氏再追問。
凌德愷急了,提高嗓門道:“謝氏生女娃,你可記得當時生的是一個還是兩個?”
馮氏這才聽清了,道:“生一個都跟要她命似的,還能生兩個?一個,只得一個。”
那麼,當今的雲羅公主便不是謝如茵的女兒雲羅。
凌德愷只覺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可回頭又想,這事好像有些不同,因《玉玲瓏》小說出來,他與凌雨裳去百樂門大鬧,雲羅那眉眼,瞧着眼熟,有些像謝如茵,天下間哪有這些巧的事?
“娘可記得那女娃的生辰八字?”
馮氏凝眉想着,很想憶起來,可她只記得凌學文的生辰八字,還真是記不得雲羅的出生日期與時辰,“當年給謝氏接生的是凌三家大謝氏,大謝氏許是比我記得還清楚。”
謝家姑侄二人嫁給凌家叔侄二人,因同姓謝,凌家莊的便稱凌三家的爲大謝氏,謝如茵便成了小謝氏。
凌德愷原想通過是生一個或兩個來確定雲羅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可這回證明是一個,他卻不肯相信雲羅公主不是他女兒,雲羅的模樣在那兒?
他初見雲羅,連他自個都覺得熟悉,隱隱之間像謝如茵,又與他的眼睛長得相似,還記那日發生爭執,就連圍觀的百姓都說他們三人長得像。
凌雨裳長得像他,有一樣的嘴形,一樣的眼睛。
雲羅長得像他,難道真是他女兒。
凌德愷原以來證實了什麼,就可以讓自己安心,相反的卻是另一種無法平息的激動。
雲羅是他的女兒,如今還被封爲公主,手握着百樂門……
凌德愷陪馮氏說了一陣話,用過了午膳離了凌宅。
雲羅一大早出宮,正在公差房裡看各地報來的公文,南長老蔡世藩、東長老孔熙仁在公差房門外求見。
雲羅道聲“請進”。
二人邁入公差房,抱拳道:“門主,這是我們呈遞的巡視辦差文書,請門主過目。”
蔡世藩近來連夜細看各郡、各州的情況,揀了要點記錄,爲了就是儘早去轄區巡視生意與賬目情況,這次還特意另挑了蔡家的賬房、精幹的小廝同行。
雲羅看罷文書,批上自己的意見,有了這文書他們二人就能去賬房領路資、差費,簡單地寒喧幾句,正閒聊,公差房的夥計來稟:“門主,護國公府李夫人求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