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你跟我說實話好嗎？”晨姬嚴肅地看着文案上批閱奏章的段顯，好似看到當年的皇帝。
“說什麼？”段顯擡起頭，認真聽她說。
“小小和莫焰是不是已經死了？依人爲什麼沒有再來找我，你是不是讓法師把她弄得灰飛煙滅了？”
“晨姬，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莫焰跟我爭奪天下，我們之間有一個人必定要死，你希望我死還是他死？”
“不，我一個也不要！”
“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殘忍，可是勝者爲王敗者寇，我也沒有辦法，原諒我好嗎？”
晨姬有些動搖：“那小小和依人呢？”
“蘇小小五年前就死了，當時莫焰爲了她差點得罪羣臣。還是你央求我替他求情的。至於依人，她本來就已經死了，冤魂不散地纏着你，是違背自然規律的。”
“可是你答應我不會傷害她的。”
“晨姬，你要相信我，答應你的事情我都會做到。我只是讓人替她超度，讓她早日投胎罷了。”
戰場上的段顯可一點也沒有對晨姬的溫柔，他像個羅剎一樣立在馬背上，冷眼巡視着騎馬走在前面的莫焰，心裡微微詫異。
“莫城主，別來無恙啊。”
“段丞相，讓你失望了。”莫焰冷笑一聲，銀絲隨風飛舞，看上去邪魅冷酷。
“莫城主，命還真是大啊。”段顯眉間閃過一絲陰狠和不悅。
“段丞相不知道有一句話說的是：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嗎？莫某這次大難不死，怕是命中還有什麼沒得到吧？”
言下之意，天下是莫焰的，他還沒得到它，閻王都不敢收他。
“那就祝莫城主早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另外糾正莫城主一個問題，寡人已經不再是段丞相了。”
“段丞相何出此言，在莫焰心裡還是一直很尊敬大域的丞相大人的。難道丞相覺得愧對莫某的尊重還是段丞相要另起爐竈，不再歸附我大域了？”
段顯臉色一白，莫焰此話不正是表明自己是忠於大域的，而他則是謀朝篡位的奸臣。
“莫城主多慮了，只是段某不才，現在代管域朝，如果稱謂上不改一下，怕是沒有威信。”
“段丞相，現在兩軍對壘，你若是現在投降，我們大域百姓寬厚仁慈，定會饒你性命的。”
“無知小輩，口出狂言，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魔頭！”
段顯飛身而上，直指莫焰要害。
其實段顯這麼憤怒，不僅僅是因爲莫焰剛纔的話語，還有玄曳和顏卿一個月之內奪走他大半江山，害他處於劣勢，這股惡氣，非出不可。
向來都是他操控全局，現在他有種被欺騙耍弄了的感覺。
莫焰沒死，版圖被篡改，好在拿到了兵符，否則他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莫焰不躲不閃，生生接住了一掌，段顯本以爲這一掌他能躲開，所以並未用全力。
可是八成的力度，也夠他受得了吧？
莫焰不等段顯反應過來，反手扭住他的手腕，咔嚓一聲，手斷掉了。
段顯深吸一口氣，沒想到幾日不見他功力增長這麼多。
難道龍脈裡還有什麼武功秘籍？
段顯抽出長劍，銀光閃現，在空中快速劃出一條條耀眼的光芒，烈
日下，閃得人眼睛發疼。
就在劍尖牴觸眉心的時候，莫焰手腕一轉，飲魂劍擋住段顯的進宮。
兩把寶劍相觸，嘩啦啦閃出一道火光。
“飲魂劍？”段顯微微詫異，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莫焰趁機一劍刺進他的胸口，段顯瞬間反應過來，身體往後一退，飲魂劍離開身體。
莫焰彎起嘴角，這就是飲魂劍的妙處，能讓對手產生一瞬間的遲鈍，高手過招，一瞬間就可以讓對方致命。
段顯捂住胸口，血流如注，怎麼也止不住。
“陛下！”手下擔憂地扶起段顯。
段顯顫巍巍地站起來，推開來人的手，自己走回軍隊後方的營帳。
“陛下，還要迎戰嗎？”
主帥受傷，士氣跌落，現在迎戰勢必會吃虧。
可是如果不應戰，又顯得畏畏縮縮，也會影響士氣。
段顯氣惱地一手打在桌上，檀木桌立刻碎成幾塊。
“蘇兒，我聽了豔娘師傅的話，把劍狠狠刺進了段顯的胸口，他就算不死，也會元氣大傷。你快點醒過來，幫我好嗎？”
莫焰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蘇小小，心裡一陣鈍痛，要不是因爲他也不會……
那日蘇小小隨莫焰一起沉入水底，玉佩相撞，再次發出奇異的能量。
“主人，玉佩的能量只能帶一個人出去了，怎麼辦呢？”
囡哩的話傳入蘇小小耳朵裡，蘇小小睜開眼，看見在水裡綻放光芒的玉佩，像一朵火紅的曼珠沙華。
“讓他出去，囡哩，一定要讓他出去！”蘇小小通過意念跟囡哩交流。
“可是主人死了，莫城主也會痛不欲生的，到時候他要是不願意獨活，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囡哩，算我求你了，送他回去。段顯肯定正在攻打天下，一定不可以讓他奸計得逞。已經有太多人爲此付出了生命，我們必須阻止他。焰是最佳人選。”
“主人……”囡哩萬分捨不得。
“囡哩，我覺得這裡有一種很親切很熟悉的感覺，說不定我不會有事的，按我說的做，等焰醒過來，告訴他殺了段顯替我報仇。”
蘇小小看着莫焰的身體慢慢上移，眼看就要浮出水面，卻突然掉了下來。
“焰！”蘇小小快速游過去，接住莫焰。
“囡哩，怎麼回事？”
“主人，你們把這裡的平衡破壞了，本來聽命於聖女的萬物都不願意幫助入侵這裡的壞人，它們很生氣，不願意同心協力幫助你們了。”
“怎麼會這樣？那我應該怎麼做？我必須救他出去！囡哩！”
“主人……”
囡哩拉長了聲音，裡面全是不捨和依戀。
“囡哩，你知道其他的方法對不對？快告訴我！”
“主人，不可以，那樣你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囡哩，你聽我說，如果現在我們放棄了，那麼死的就是我們兩個人，而且段顯也會繼續逍遙法外，趁他還沒醒，快點告訴我該怎麼做？”
囡哩由於了一會，還是決定按蘇小小說的做。
“主人，現在把你全部的內力和真氣輸入莫城主身體裡，記得要保住自己最後一口氣。全神貫注地念你在書上看到的，有關玉佩的第二條口訣，腦海中集中精力想你要救莫焰出去。”
蘇小小按照囡哩的說法念口訣，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莫焰身體再次浮向水面。
“主人，一定要給自己留最後一口氣，否則你就醒不過來了。”
蘇小小眼看着莫焰快要到水面了，她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可是絕對不可以前功盡棄。
使出最後一口氣，把口訣唸完，真氣全部輸入他的體內。
看到他頭頂露出水面，蘇小小才安心地閉上眼，這一睡，不知何時能醒。
莫焰在上升途中，感覺到有股力量傳入體內，很溫暖又很清涼。
腦海中有些片段，像是武功秘籍一樣，一遍一遍在腦海閃過。
本來莫焰就骨骼清奇，僅一遍他就全部記住了那些招式和心法。
睜開眼時，莫焰發現自己懸浮在水面，而蘇小小不知去向。
“莫城主，你不可以回去。主人用生命換取你出來，是想讓你殺了段顯替所有的人報仇，如果你現在回去了，主人的犧牲就白費了。”
“囡哩？你說什麼？蘇兒用生命救了我？她在哪？”
久久，囡哩都沒有回答，只是幽幽傳來一句“不要回去，殺了段顯替主人報仇。”
莫焰四處觀望都沒有看到蘇小小，突然想到腰間的玉佩，玉佩還在發光，說明蘇小小就在不遠的地方。
莫焰毫不猶豫地潛入水底，終於在發現昏睡在水裡的蘇小小。
本想拖着她上去，沒想到平靜的水突然變得波濤洶涌，幾股暗流打過來，莫焰狠灌了幾口水。
完全憑着力氣，莫焰緊緊抱着蘇小小，奮力往上游。
突然一羣小魚跑過來，在他眼前晃盪，完全遮住了他的視線。
莫焰騰不出手來趕走他們，只好一點點一點點往上游。
可是氣快憋不住了，而且總感覺有股力量壓抑着自己，快要把他整個壓炸了。
氣息越來越微弱，前面的阻礙也越來越多，一會有水草纏住腳，一會又有珊瑚擋住去路。
莫焰鼻子灌進好多水，快要支撐不住了。
“精靈們，求求你們快去救救主人，好不好？”囡哩的聲音空靈地在水裡響起。
過了一會，莫焰感覺都快兩眼發黑了，突然一片亮光出現在眼前。
一隻只可愛的精靈出現在面前，它們用小小的翅膀托起蘇小小。
莫焰沒有了包袱，不一會就游到了水面上。
“蘇兒，蘇兒！”莫焰拍着她的臉，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囡哩，怎麼回事？”
“主人把所有的內力和真氣都輸給了你，我讓他保住最後一口氣，可是她爲了救你，根本就沒有聽我的話。”
精靈們在蘇小小身上飛來飛去，蘇小小突然吐出一口水可是還是沒有醒。
“精靈們替主人護住了心脈，你要快點帶她回去，記住主人的話，要殺了段顯，否則，主人的犧牲就沒有價值了。”
“你去歇一會吧，我來守着。”
顏卿實在看不下去了，莫焰每天要征戰沙場還要日夜不息地守在蘇小小牀邊，鐵人也會累垮的。
“想要趁虛而入嗎？放心我不會再給你機會的。”莫焰始終盯着蘇小小，眼睛都沒轉一下。
顏卿想笑又覺得有點蒼涼，看了這麼多分分合合，他也對他們的愛情感到欽佩和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