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玄曳掙扎了許久還是決定接受這個事實,即使她成爲了自己的大嫂,但是自己從此有了親人,不也是很好的嗎?
莫焰看見玄曳眼睛裡冒着火,好不容易纔恢復理智,玄曳則非常奇怪,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呀?
“住得還習慣嗎?”莫焰從來都是不輕易表露自己心跡的人,剛纔很奇怪地沒有遇到蘇小小的事情他居然也差點失態了,最近好像浮躁了很多,莫焰懊惱地皺了一下眉頭。
“還好,不過獄冥教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恐怕不能在此久留了。”玄曳在莫焰面前變得異常謙恭。
“我們好久沒有比劃比劃了吧,讓大哥看看你功夫退步了沒有。”莫焰極力想用其他的事情排遣掉自己心裡的躁動。
玄曳覺得今天的莫焰很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見他一臉挑釁的樣子,只好點點頭。
“刀劍不長眼,看好了!”莫焰直接飛身抽劍,玄曳差點應接不及。
莫焰步步緊逼,玄曳步步退讓,直到退到牆角,無路可退。
玄曳開始覺得莫焰是玩真格的了,那樣子看起來有點嗜血,雙眼逬着火花,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莫焰像一頭困獸,內心做着矛盾的掙扎,可怎麼也控制不了胸腔中的怒火。
看着幾近發狂的莫焰,玄曳愣了一下:“大哥……”
玄曳一聲大哥才喊出口,莫焰的軟劍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玄曳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焰,莫焰彷彿突然從夢魘中清醒了一樣,顫抖着丟掉軟劍。
“曳少爺,怎麼回事?快跟我去紫薇閣讓輕朗包紮一下!”左書從旁邊路過剛好看到莫焰一劍刺在玄曳胸口,那傷口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
左書扶着玄曳去了紫薇閣,莫焰還呆立在那裡,自己進來的行爲和脾氣太奇怪了,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天哪,玄大哥你怎麼了?”站在門口的輕微看見滿身是血的玄曳,倒吸了一口涼氣。
“先別說了,讓輕朗出來包紮一下。”左書把玄曳放在牀上,胸口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
“輕朗上山採藥去了,小小,小小!”輕微衝屋裡喊了兩聲。
正托腮發呆的蘇小小聞聲出來,看見玄曳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
連忙拿起紗布給他包紮起來,先用水將傷口清洗一遍,再敷上止血消炎的藥,蘇小小看那深深的傷口,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回過神來的莫焰信步朝紫薇閣走來,一進門就看見蘇小小卷着袖子在幫玄曳清理傷口,那小臉上寫滿了擔憂,娥眉緊鎖,小心翼翼地用手絹沾了水在玄曳胸口輕輕地擦拭。
莫焰感到一股怒火從胸口蔓延到全身,直到還沒說話,所有的人都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齊刷刷地盯着他。
蘇小小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呆呆地看着他,幾天不見,他清瘦了,臉上長出了一些鬍渣子,看起來有些憔悴。
可是他的眼睛裡卻全是怒火,這麼久了他還在生氣嗎?蘇小小覺得這樣很不可理喻。
於是她又低下頭,用布包扎玄曳的傷口,因爲傷在胸口,所以蘇小小纏過去的時候,得把玄曳輕輕擡起來,他們的距離就變成了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蘇小小意識到這一點,刷地一下紅了臉,莫焰怒火更加了幾分,她居然可以在他的面前露出這麼嬌羞的模樣,難道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嗎?
還不待莫焰發泄怒火,蘇小小完全忽視他的存在,柔聲問玄曳:“還疼嗎?”
玄曳看了一眼門口
快要氣炸的莫焰,無奈地搖搖頭。
離四娘早就擔心的要死:“誰把教主傷成這樣的?”
所有人都在疑惑,武功超羣的玄曳怎麼會輕易被傷城這樣呢?況且還是在莫焰的府邸!
“是我。”莫焰沉聲答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瘋了嗎?他是你弟弟啊,你幹嘛把他打成這樣?”蘇小小氣惱地質問莫焰。
對玄曳的時候輕聲細語,對他的時候正顏厲色,莫焰很不喜歡這種轉變,很不喜歡!
他上前拉着蘇小小的手就往外拖,蘇小小懊惱地要掙脫,無奈莫焰力氣太大,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莫焰,你給我放手!”蘇小小實在受不了他的莫名其妙,只好使出內力從他手裡掙脫。
莫焰此刻已經完全失控,一個揮手居然一巴掌打在蘇小小臉上。
長這麼大,還沒人打過自己。蘇小小委屈極了,可是倔強的她卻不願意在衆人面前流眼淚。
“莫城主,你怎麼可以打小小!”小紅壯着膽子怒目以對莫焰。
莫焰一個冰冷的眼神過來,小紅感覺自己腿都有點軟了,可眼睛還是不服輸地瞪了回去。
莫焰突然惡魔一樣地笑道:“好,好,還真是主僕同心啊。她跟他私通,你也沒少出力吧?”
私通?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她以爲他生氣只是偶爾鬧一下脾氣罷了,卻沒想到他是這樣想她的?
“莫焰,你這個混蛋!”蘇小小一巴掌揮過去,粉拳被莫焰捏在手裡。
蘇小小臉色有些蒼白,嘴脣微微發抖,這樣的莫焰是她所不熟悉的,是所有人陌生的。幾滴晶瑩的淚珠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在莫焰手上。
滾燙的溫度灼傷了他的知覺,他感覺自己內心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澆滅了,剩下的只有對她的憐惜,他怎麼可以對她說出那樣惡毒的話?
莫焰悲痛地閉上眼睛,試圖把蘇小小拉進懷裡,卻不料蘇小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莫焰臉上。
莫焰眼睛裡頓時冒出兩簇火苗,蘇小小看着憤怒的他,也不說話也不掙扎,就那樣不停地掉眼淚,莫焰眼裡的怒火慢慢暗了下去。
他終究還是可以控制自己一點點的,未免更加傷害她,莫焰轉身就走:“你要想呆在這,就一直呆在這吧。”
他必須在他找出自己出了什麼問題之後再見她,他不想再傷害她,讓她流淚了。
“你真的覺得我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嗎?”蘇小小微弱的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莫焰身體一僵,不回頭也能想象出她倔強地抿着嘴,眼淚卻還是不聽話地往下流的樣子,那是他最不想見的樣子。
所以他沒有回頭,他無法解釋自己的暴躁和憤怒,對於自己的親弟弟,他怎麼下得了手?
他要怎樣去解釋自己沒來由的怒火,怎麼去解釋自己不允許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是他的弟弟啊,從小就被分開的弟弟啊!他也不能傷害他。
“我知道,以前我不懂事,也不知道什麼迴避不迴避的,可是自從跟你成親之後,我已經慢慢學着去做一個你們這裡的妻子了!你不是答應過娘要好好照顧我的嗎?這就是你的照顧嗎?莫焰,我恨你!”
莫焰頭也不回的出了紫薇閣,他害怕自己再次情緒失控,說出惡毒的話來傷害她。
“小小,不要傷心了,焰今天看起來好奇怪,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一向觀察入微的輕微把蘇小小扶進屋。
“什麼破城主,小小我們乾脆不理他回皇宮好了!”小紅也
氣憤地坐下,咬牙切齒地說。
“小紅,你說什麼呢?”紫苑責怪地瞪了一眼小紅。
小紅刷地一下站起來:“我說的是真的啊。憑什麼我們女人就要受他們男人欺負!什麼喜歡住這就一直住,那不是明擺着要小小下堂嗎?可惡的男人!”
紫苑唯恐蘇小小聽了他的話真的出走,忙勸道:“小小,你別聽小紅胡說,我覺得輕姐姐說得對,還是過兩日找莫城主問清楚吧。”
“城主絕對不會是不可理喻的人,我相信這一定是有原因的。”左書一臉肯定地說。
玄曳閉着眼,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她,況且她最需要的應該不是他的安慰。
“好了,我沒事,先回房休息了。”蘇小小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眼神空洞地往房間裡走。
到了房間,蘇小小看到祖婆婆留給他們兩個的佛珠,因爲莫焰當時忘了拿,所以一直是她收着的。
想起在谷裡的種種甜蜜,蘇小小再也抑制不住,把頭埋在被子裡痛哭流涕。
滿腦子迴盪的都是他沒有溫度的話語:“她跟他私通,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她甚至能想象他嘴角那一抹譏諷的笑,蘇小小痛苦地把臉緊緊埋在被子裡。
他就那麼不相信她嗎?他居然會覺得自己會跟他的親弟弟私通?私通,多麼醜陋的一個詞,居然從他的口裡說出來,而且形容的對象還是她!
蘇小小的肩膀劇烈地抽動着,她看到了他眼裡的疼惜,在她落淚的時候,可是他連一個解釋都沒有給她。
連一句解釋也不屑於跟她說了嗎?在他眼裡,她已經那麼骯髒了嗎?淚水浸溼了繡花枕頭,一團一團的水漬看上去難看極了。
蘇小小正哭得傷心,突然一個小小的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肩膀,是囡哩。
蘇小小抱着它,想起以前晚上睡覺的時候,囡哩喜歡窩在她懷裡,莫焰吃醋地一次次把它丟出窗外,她會輕聲埋怨他是醋罈子,而現在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蘇小小有些迷茫了,這一切真的不復存在了嗎?曾經霸道地奪走她的莫焰,關心親吻她的莫焰,發誓要白首到老的莫焰,真的不復存在了嗎?
平復心情的蘇小小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以前的莫焰也會莫名奇妙地生氣,可是絕不會像今天那樣喪失了心智。
不管發生什麼,不管他多麼生氣,他都不忍心傷她分毫的,可是今天他居然打了她。
蘇小小越想越不對勁,也許真的像輕微說的那樣,發生了什麼嗎?
本來在懷裡安分地睡覺的囡哩,突然咬着她的袖子,把她往外拖。
“囡哩,你要帶我去哪裡?”蘇小小跟在它後面,穿過九曲八拐的迴廊,來到承旭閣。
月光下,莫焰的身影顯得淒涼而頹敗,蘇小小看着這樣的他,一陣心疼涌上心頭。
縱然怎麼生氣,她都還是忍不住關心他,擔憂他,心疼他。
莫焰拿出一塊錦帕,對着月光,彷彿在聞它上面的味道,蘇小小走進了一些,原來是她繡的那塊錦帕,是囡哩偷偷叼走送給他的那塊!
蘇小小心裡開心極了,原來他還是愛自己的。
由於莫焰背對着蘇小小,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只看到他的身體好像有些顫抖。
“滴滴!”很輕很輕的聲音,像水滴滴在地上,要不是習武多年,蘇小小也聽不到那麼細微的聲音。
循着聲源找過去,蘇小小驚訝地發現莫焰腳下居然流了一灘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