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心下歡喜不假,可她不信皇上無緣無故的會給自己和墨卿賜婚,她狐疑道:“這賜婚之事是你向皇上親口提的?皇上一下子就應了?他沒問緣由?只因你喜歡就允了?”
白墨卿‘嗯’了聲,伸出抓住程悅捂住自己嘴的手,將它搭到了自己的腰上,“現下我已經說清楚了,可以親你了嗎?”
程悅:“……”爲什麼她除了聽懂賜婚這一個詞外,其他的都沒聽懂!
這賜婚之事自然是白墨卿親自向皇上要的恩准,白墨卿應了皇上提的去接東海國使者這個要求,就是爲了這個,不過他並不打算將這事告訴程悅。
等白墨卿親完後,程悅也妥協了,“我明日會去,只是你不用過來接我,我明晚會和哥哥一同進宮。”
白墨卿點頭,親了下她的額頭才道:“我會看着你上車,並在你之後進宮。”頓了下,他又補充道:“放心,不會讓你哥哥發現我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絕色面容,程悅忽然發覺因離得太近白墨卿的面容越發顯得不真實起來,對於明日的賜婚心下忽然有些忐忑,她和白墨卿的愛情太過平順,太過理所當然,現下心裡總擔心明日是否會依舊順利。
白墨卿捏了捏她的鼻子,“怎麼了?你心思不在這兒。”
程悅笑道:“因爲你給我的驚喜實在是太大了!”若是明日她忽然知道的話,想必不一定是驚喜,說不定是驚嚇。
白墨卿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的手撫上程悅的面頰,柔聲道:“我知曉你心裡在想什麼,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程悅的心忽然就定了,她怕什麼呢?又有什麼好怕的?愛情原本只在於相愛的兩人之間,根本無關乎別人,就算明日賜婚不成功,她依舊愛白墨卿,相信白墨卿也會如此。
皇上壽辰所辦的宮宴自是比尋常的宮宴要奢華龐大得多,因多國使者過來的緣故,程悅一擡頭只能瞧見烏壓壓一片,宮宴上人們的面容根本瞧不甚清,她們這些女眷座位更是往後,所以這一次她完全瞧不見白墨卿在哪裡。
皇帝坐於最前方主位,此次他身後僅有皇后一人,左方依次是衆皇子,右側則是各國的使者。
太子坐於左方第一個位置,他對面坐着的是一名身着紅衣的男子,男子約莫十七八歲,墨發並不曾用玉冠束着,更是連一根固定的簪子都沒有,卻不顯分毫雜亂,只柔順的傾瀉而下。斜飛入鬢的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鼻樑挺直,薄脣殷紅,此時整個人倚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黑色的瞳孔裡也是懶懶散散的,像是剛睡醒一般。
太子周瑞打從第一眼見到這東海國的太子就覺得有些怪異,便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過了片刻,他垂下頭來,眼裡神色不明,心下卻極爲震驚,難怪他覺得怪異,只因他的面容竟和九弟有三四分相像,他從來
不信這世上會無緣無故有兩個相似的人,且這東海國在這之前他從未聽說過,爲何此次會在父皇四十壽宴上突然冒出來,且父皇命人安排的位置竟是右邊的第一個!父皇究竟瞞了他們什麼?這東海國的太子和九弟究竟有什麼關係?
在東海國太子白青檀左手邊坐着的則是大禹國的三皇子軒轅雲琊,這是個極爲俊美的男子,尤其是他的眼睛,竟是如大海般深邃的藍,冰冷的可以凍結住一切,但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只是沒人敢去多瞧,只因他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冰冷的氣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什麼話都不說。
反觀他身旁的五皇子軒院雲夜,容貌雖也屬上乘,卻無來由的讓人覺得他完全比不上三皇子。
禮數必不可少,等衆人行完禮落座後這才正式開宴。各國使者也依次上前恭賀,並獻上賀禮。
第一個獻上賀禮的是東海國,東海國太子白青檀從座位上起身時衆人才發覺他身量頗高,只不過衆人瞧着他走路心下都有些擔心他會不會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只因他走路實在太慢,且還東搖搖西晃晃。
大周國的丞相楊志勳是個老古董,瞧見東海國太子這副模樣,差點忍不住呵斥出聲,好在坐於他身旁的一位二品大員及時拉住了他,他壓低聲音道:“楊老,這東海國從未聽說過,但皇上卻將位置安排在右首第一個,顯然是極其重視。這東海國太子瞧着有些散漫,說重點就是不敬重大周國的皇帝,可皇上都不生氣,您氣什麼,稍安勿躁。”
楊志勳壓下心中的怒氣,臉色雖難看,但到底沒說什麼。
東海國太子走上前來,行了東海國的禮數,才道:“今日是大周國皇帝的壽辰,我代表東海國前來祝壽,備了點薄禮。”頓了下,他轉身朝外殿喊道:“擡上來。”剛開始說話時他的聲音還帶着些溫吞和無力,但這一聲喊卻是中氣十足。
過得片刻,便有八個壯漢擡着一個巨大的紫檀木箱進來,木箱放置到地面上時,地磚很明顯有了些微的偏離與鬆動,可見紫檀木箱裡的東西一定極重。
白青檀緩緩走上前,在紫檀木箱的四壁各敲了一下,在最後一聲落定時,紫檀木箱開了,衆人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就連坐於主位上的皇上也現出了點興趣,只見一個用面紗遮着下半張臉的少女從木箱裡站了起來,她手中捧着玉雕的大紅色珊瑚,在燈火輝煌中,雖瞧不清少女的面容,卻也覺得珊瑚美,人更美。
衆人沒發現的是白青檀在見到少女從檀木箱中鑽出來的那一刻眼裡閃過的陰霾。
少女身姿輕盈,手捧着大紅珊瑚從紫檀木箱中躍出,對大周國的皇帝行了禮,聲音清脆,又帶着女兒家一絲嬌軟,“恭祝大周國皇上福壽安康。”話音剛落,身後紫檀木箱四壁落地,一片華光,大紅的、白色的、粉色的珊瑚,其間夾雜着碧綠的水草,又有貝
殼之物,貝殼裡皆放着碩大的珍珠,且珊瑚和水草皆是用上好的玉雕刻而成,奢華至極!
下方傳來驚歎聲,就連皇上週皓也忍不住笑道:“好!好!這個賀禮朕喜歡。”頓了下,他又問道:“你是誰?”
少女大大方方道:“我是東海國的郡主白紫襄,東海國除卻這份禮外,還有一份禮獻上。”
言罷,少女手中長袖一揮,原本手中的大紅珊瑚落於飄帶之上,飄帶有多輕,珊瑚就有多重,但大紅的珊瑚依舊被穩穩當當的送至紫檀木箱裡,與其他珍寶擺於一處,繼而飄帶收回,絲竹聲響,舞起。
一舞畢,衆人久久不能回神,只先前少女露的那一手便叫衆人驚豔,更遑論這一曲舞。
皇上龍心大悅,“好,東海國的這兩份禮朕皆喜歡,東海國的郡主,你可有想要的,若是朕能給的,必定賞賜於你。”
白紫襄笑道:“我確實有一個想要的,皇上也能給,但這還要看皇上您舍不捨得。”
這話一出,下面不由得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心想,這東海國郡主的膽子可真大,天威難測,這句話若是一個不小心惹得皇上動怒,就算這少女是東海國的郡主,皇上照樣能叫她死無葬身之地。
可皇上週皓也只愣了下,便大笑出聲,“你說,你想要什麼?”
白紫襄道:“我要大周國的成王做我的駙馬,跟我回東海國。”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不少人都下意識的看向坐於宴席上的成王,但見成王臉色依舊淡漠,只自顧自的飲着酒,衆人不由得心想,果然不愧是戰神成王,心性堅定,爲人處世波瀾不驚,穩重!若是換了旁人聽了這一席話,恐怕早就變了臉色。
程悅手中的筷子落了地,身後的宮女立刻上前撿起,又給她重新換了一副。
楚笑偏頭道:“悅妹妹,怎麼了?”頓了下,她又道:“是不是被這東海國的郡主給嚇到了?其實我也被嚇到了,這郡主膽子可真大。”
程悅臉上現出笑意,“嗯,是被嚇到了。”她確實是被嚇到了,不過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只是在心裡記下了一筆,白墨卿,又給她惹了朵桃花,看她回去後怎麼收拾他!
皇上週皓也愣住了,過了片刻又笑了起來,“只要成王願意,我便捨得給。”他眼裡的玩味一閃而過,無人發現。
白紫襄笑道:“那我便親自問問成王了。”她轉過身,目光落入宴席上的第一眼便尋到了那個挺直的背影,“成王,你可願意隨我回東海國做我的駙馬?”
這個少女實在是大膽得很,不過衆人卻也覺得這樣的女子倒是也配得上是成王,只是若是叫成王隨你一同回東海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衆人都等待着成王的反應,只是過得片刻,都不見成王有任何反應,依舊自顧自的喝着酒,好似未曾聽見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