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不再說話,過了片刻推開他,站直身子,臉上已有了笑意,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瞧着有些敷衍,白墨卿心有點疼,她的語氣已恢復了一貫的軟糯,“你要喝杯茶嗎?”
白墨卿搖頭,“你若是想哭的話便哭吧。”
程悅一臉的驚詫,疑惑道:“我爲什麼要哭?”頓了下,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只是有些氣憤,那種人根本不值得我掉一滴眼淚,你不用擔心,我很好。”
白墨卿沒再說什麼,陪着她坐在桌邊,程悅的思緒飄得有點遠,而白墨卿則一直在看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然傳來輕巧的腳步聲,緊接着翠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裡面夾雜着毫不掩飾的歡喜和雀躍,“姑娘,三少爺回來了,他第二輪考試過了。”
程悅被這話驚得立刻回過神來,起身便往外走,只是往外走了一步後又立馬轉身走了回來,她伸手抱了抱白墨卿,“你其實是來告訴我我哥哥考試通過了的消息的吧,謝謝你。”
白墨卿沒說話,只是看着她,忽而伸出手來掐了掐她的臉頰,正色道:“以後不要對我說謝謝,若是你真要謝我,那便親我一口,關於你哥哥,罷了,待會兒由他和你說吧。”
程悅:“……”能別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嗎?她不再多做停留,轉身便往外走,門一開就見翠花正探頭往裡看,見程悅出來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程悅:“……”她直接越過翠花走了出去,翠花連忙跟了上去,但跟上去的同時不忘回頭看一眼屋內,不過另她失望的是屋裡一個人都沒有,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程悅到鬆華院的時候正巧撞上程子瑜往外走,她鼻頭一酸,往後退了幾步,眼裡也帶上了霧氣,“哥哥,你回來了,我已經聽說你考試過關了,恭喜你。”一邊說一邊伸手揉了揉鼻子。
程子瑜走近一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還在原地轉了兩個圈,臉上懼是笑意,“嗯,過了,而且還有個好消息,第三輪我不用考了,遲墨先生已經答應將我收爲他的學生。”
程悅一怔,繼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顏,原來白墨卿要說的是這件事,“哥哥,你真厲害。”頓了下,她低頭看了眼地面,伸手戳了戳程子瑜的肩膀,無奈道:“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這若是被人瞧見了,我這臉往哪擱啊,我都這麼大了,哪還能讓哥哥抱着。”
程子瑜親了口她的額頭,好笑道:“你能有多大,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個孩子,行了行了,哥哥這就放你下來。”他將程悅放到地上後,順勢牽過她的手,往院子裡帶,“晚上在這邊用晚飯吧,我已吩咐她們多燒了幾個菜,軒逸出去買酒了。”
程悅笑眯眯的點了頭,突然想起件事來,“哥哥,程嘯天有沒有來找過你?”
程子瑜道:“不曾。”他輕笑一聲,“我可都聽說了,你已經幫哥哥找出了害哥哥的人,悅兒真厲害,程嘯
天早晚要找我,悅兒放心,我絕不會鬆口,凡是害了我們兄妹的,這些債我要一一討回來,等哥哥學成歸來,我們就買個大宅子,搬出去住,這將軍府就留給王氏他們吧。”
程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搬出去住她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嗯。”
當晚,程悅喝了點酒,不幸的是她醉了,好在她醉的時候乖巧得緊,就是喜歡盯着人看,一雙眼睛黑漆漆,水汪汪的,像個小狗崽子似的,程子瑜和萬軒逸兩人瞧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翌日清早,程悅醒來的時候頭並不疼,昨晚的事她也記不大清,聽說自己喝醉了的時候還驚詫了下,這可真稀奇,前世她可是千杯不醉,今世竟然是一口倒!
當日,程嘯天去找了程子瑜,不過聽說他從柏華院出來的時候,那張臉都快黑成墨了,程悅聽到後笑倒在了軟榻上。
程子豪依舊被關在牢裡,聽說朝廷還抓了幾個幫着做文章的,後便再沒有了動靜,此事算是揭了過去。
四月的天,天已回暖,清明節那日,天氣晴好,程悅用早飯的時候,問道:“外面怎麼這麼吵?”
翠花笑道:“姑娘,我們院子裡多了架鞦韆,可好看了,您用完早飯後,出去瞧瞧便知。”
程悅挑眉,出去看的時候已有不少丫鬟圍在那鞦韆旁,鞦韆做得確實極好看,所有的都是用藤蔓而編,其中夾雜着淡粉、淡黃、深藍的花兒,只除了坐的用了木板,木板周邊也圍了一圈夾雜着小花的藤蔓,翠花立刻道:“姑娘,好看吧?你說這是誰做的?會不會是三少爺和表少爺昨晚溜過來做的?”
程悅嘴角微微上翹,什麼都沒說,心下的歡喜卻不假,這應該是那人做的吧。
有些丫鬟已經忍不住坐上鞦韆蕩了起來,這時,程子瑜匆匆從院外走了進來,見到程悅後,立馬道:“悅兒走,哥哥帶你去白鶴書院,今兒圍場有場蹴鞠,我會參加,你可要爲哥哥助陣。”
程悅眼睛一亮,“我自然會爲哥哥助陣,不過有沒有女子比賽?”他這麼一說,也讓她生出了想玩的心思。
程子瑜摸了摸她的腦袋,“或許會有,走吧,到時候你們姑娘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自行組織。”
程悅笑着點了點頭,程子瑜和程悅往外走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那架鞦韆,他笑道:“這架鞦韆做得挺好看的,你院裡的丫鬟手真靈巧。”
程悅面不改色,笑着應道:“是啊。”
到得白鶴書院圍場的時候,已有不少青年才俊、貌美姑娘等在那了,程悅眼尖的瞧見了楚笑,兩人一見面便抱做了一團,大周國的男女之防並不嚴重,尤其是在這種節日。
自程子瑜警告了楚湛後,今日還是楚湛頭一次見到程悅,乍一見到如此燦爛的笑顏,他還是覺得心下控制不住的歡喜,但‘一生只娶一人’這句話卻像個魔咒一般牢牢的釘在了他的心上,讓他只能看着
,卻再也生不出別的心思了。
程子瑜眼眸深處掩藏着極深的戒備,楚湛對他笑了笑,壓低聲音道:“你放心,我不會打你妹妹的注意,你不用如此防備於我。”
程子瑜挑了挑眉,“如此最好。”他看向程悅的目光滿是寵溺,片刻後才道:“我之前說的話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很好,但你不適合悅兒。”
楚湛勾了勾脣,不再問爲什麼自己不適合,也許只是有點喜歡罷了,雖心下還是有些失落。
過得片刻,程子瑜對程悅道:“你就站在這,蹴鞠比賽要開始了,我去換件衣服就下場,待會兒記得給哥哥助陣,可不許亂跑。”
程悅乖巧的點了點頭,催促道:“哥哥,快去吧。”
程子瑜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和楚湛一同離開了。
過了片刻,圍場上便出現了兩隊人,一對各十二人,分別着白衣和黑衣,程悅略微一掃,便瞧見了黑隊中的哥哥。
比賽開始,男子蹴鞠不同於女子,女子更善於使一些漂亮的招式,而男子則直接多了,只片刻,程悅的眉頭便蹙了起來,她怎麼覺得白隊中有幾人總是纏着哥哥,並有意使絆子。
先前她只顧着看哥哥,並不曾多注意其他人,現下一看才發現此時圍堵着哥哥的三人不正是之前在買下張娟花一事上起了爭執的那三人,她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楚笑扯了扯程悅的袖子,關切道:“怎麼了?不舒服?臉色怎的這麼難看?”
程悅對她笑了笑,“沒事兒,我就是緊張。”
楚笑臉頰紅撲撲的,她有些興奮,“我也有些緊張,不知待會兒可有女子蹴鞠比賽,看他們玩,我也有些心癢了。”
程悅只點了頭,沒說話,她再來之前也存了玩的心思,可現下看到哥哥被圍堵,玩的心思早就歇了。
程悅雙眼緊緊注視着圍場上的變化,不妨突然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整個人往前栽去,幸好楚笑反應及時,一把將她拉住了。
程悅剛站直身子,身後便傳來一個嬌俏中透着點惡意的聲音,“抱歉,我們沒瞧見你站在這?沒撞傷你吧?若是受了傷可要說,我會付銀子找個好大夫來給你瞧瞧的。”
程悅轉過身,便瞧見站得離自己極近的三名少女,中間的一個她見過,是尚書府劉府的嫡姑娘劉元華,還有兩個她想了想,沒想起來是誰!
不過她哪能看不出來她們是故意找自己的茬,遂笑眯眯道:“你們是誰?不知剛剛是哪位姐姐撞了我?”
三名少女懼是一愣,她們在京城中的大家閨秀中也算得上是翹楚,幾乎人人巴結着她們,她竟然說不知道她們是誰?先前開口的那個少女擡着小下巴,傲慢道:“是我撞了你,怎麼了?莫非真受了傷?我乃陳府的嫡姑娘陳心儀,你可知這位是誰?她可是劉府的嫡姑娘劉元華,當朝貴妃娘娘可是她的親姑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