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從一開始就不曾對他放下過戒心,他所說的話我現下是一個字都不信。”程悅將從君江山口中問出的話簡單的說了下,若她真信了秦風,哪天被他賣了估計還樂得幫他數銀子。
白墨卿‘嗯’了聲,道:“我會去找他問清楚,他應該知曉追殺他的人究竟是誰派來的,不然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程悅彎了彎眼睛,隨即毫不客氣的將在她腰間作亂的手用力的拍了下去,“白墨卿,你給我規矩點,說正事就說正事,現下事情也說完了,你下車吧。”
白墨卿將手重新搭上了程悅的腰,見她臉色一變,趕緊打了個哈欠,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倦意,“悅兒,我好睏,你忍心將我趕出去嗎?”
程悅擡手推了推擱在肩上的腦袋,哼笑了聲,“忍心,立馬給我去其他馬車睡。”
白墨卿不答話,耳邊只聞他清淺的呼吸聲和溫熱的氣息,程悅微微偏頭,便見他已合上了眼,眼睛下方帶着黑青色,明知曉他是在裝睡,可不免還是心軟了,她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白墨卿,我只借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到了你就給我出去。”
腰間的手臂緊了緊,程悅被白墨卿摟得更緊,耳垂上有一瞬帶上了溫熱的溼意,隨即傳來他低低的聲音‘嗯’。
被白墨卿摟在懷裡無異於靠在一個人形暖爐上,程悅眼皮開始打架,只片刻便閉上眼睡着了。
白墨卿睜開眼,將下巴從她的肩上移開,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自己則靠到車壁上,待見到程悅嘴角無意識的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時,他才閉上了眼。
傍晚十分,車隊終於到達了下一個城鎮,衆人休息一晚翌日清早繼續趕路,接下來連過兩個城鎮,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照例,程悅去給白青檀放血,白青檀臉色有些蒼白,等放完了半碗血,程悅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慢悠悠道:“我聽冷雨說只要放三天的血,可這已經是第五天了,再這般下去,就算我不曾被體內的蛇毒給毒死,也會流血過多致死。”
程悅眨了眨眼,一臉誠懇道:“我估算出錯,不過請太子殿下放心,明天是最後一天。”
白青檀睜開眼看她,眉頭皺了皺,“程悅,你不會是在故意報復我吧?”
程悅立馬搖了搖頭,“太子殿下,您多慮了,您安心養着,明天絕對是最後一天。”
白青檀盯着她看了會兒,隨後閉上眼,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程悅脣角勾了勾,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報復?給你放三天的血已是報復完了,她給他的解藥確實能將他體內的毒素完全給清了,但這解藥本是針對像銀子那種毒性極強的靈蛇,於白青檀身上的蛇毒來說無異於是大材小用,因此這也就有了後遺症,減量的同時還需放
血,不然就會引發高燒不退,但她原先確實以爲只要三天就好,六天真的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原先給白青檀服下用來威脅他的本就不是毒藥,這次給他治病小小的報復一下也算是回敬一下當初他在京城給自己添的堵,她程悅從來就不是個大方的人。
踩着矮凳上了後面的馬車,剛坐下萬軒逸便遞過來一封信,“娟兒給你的。”
程悅挑了挑眉,拆開信看完,嘴角微微上揚,“前面就是風城,過了風城就到了雲城,我都將近十年不曾來過了。”
萬軒逸輕笑一聲,“我已寫好家書命人送回去了,到得雲城,父親會派人來接我們。”頓了下,他又道:“可惜,這次不能在雲城多留些時日,怕是至多隻能待上兩天,娟兒在信裡寫了什麼?”
娟兒名爲萬席娟,是萬家旁支的一個姑娘,比程悅要大上一歲,自小父親便沒了,母親帶着她投奔到主家,萬家的當家萬年毅收留了她們,她母親留在萬家的主母身邊伺候,萬家的主母至今也就萬軒逸一個兒子,見萬席娟孝順懂事便起了憐惜之心,對她就像對自己的親女兒一般,給的待遇也是嫡姑娘的待遇。
萬家本就是個大家,雖萬年毅只娶了一個妻子,但他的那些兄弟卻娶了不止一個,萬家的姑娘自然也就不止一個,這般一來,旁房的嫡姑娘還好,有些庶女就頗爲嫉妒萬席娟,經常給萬席娟使絆子,萬席娟受了委屈也不吭聲,那時候程悅也住在萬府,有次見着了那些姑娘欺負萬席娟了也沒去勸阻,只等那些庶女們走了後才走到萬席娟跟前,她只說了一句話,‘自己不堅強起來,沒人會幫你,這個世上可憐人多的是。’,程悅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真的改變了萬席娟,至少後面一段時間內,欺負萬席娟的人越來越少,程悅和萬席娟算得上是好姐妹,至少在萬席娟心中,她是感激程悅這個好妹妹的。
程悅將信收了起來,彎了彎眼睛,緩緩吐出兩個字來,“秘密。”
萬軒逸勾了勾脣,也沒再問,說起來娟兒他也有好些年沒見了,自己不能長年陪伴在父母膝下,倒是這個‘妹妹’比他做得要盡心得多,對於這個妹妹,他也是喜歡的,但他最爲疼愛的還是悅兒,緣由他道不明,想來是因爲他先遇見的是悅兒,心一開始就偏了。
正午衆人在林內小憩,馬車停靠在路旁,時不時的有路人匆匆行過。
程悅被突然撲過來的一人一狼給壓倒在地,但君江山一人的重量還好說,但再加上一個大塊頭的狼,程悅就只能苦笑了,她趕緊伸手在兩個傢伙的腦袋上拍了拍,君江山和狼同時眯了眯眼,從程悅身上爬了起來。
不遠處的白墨卿狠狠咬了口乾糧,心下思量着什麼時候偷偷將這匹狼給宰了,他冷冷的瞥了眼旁邊在吃乾糧的秦風,“悅兒已經將解藥給你了,你什麼時候離開
?”自從知曉秦風跟着他們是尋求庇護後,程悅直接就將解藥給了他,一句話沒有說,那意思表達得很清楚,服下解藥早些上路。
秦風勾脣一笑,義正言辭道:“我和六姑娘曾約定過,在去東海國的路上我會保護好她,我不能不守信啊。”他現下雖然感受不到那些潛伏在暗地裡隨時準備殺了他的人,但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一離開隊伍,那些人必定會出現,幸好他臉皮生得厚,打死他都不會離開隊伍!
白墨卿沒吭聲,只陰狠的盯着看了一眼,過得半響才又吐出一句話來,“看好你的徒弟。”
秦風嘿嘿一笑,“成王,實在對不住,童兒生性頑劣,再加上腳是長在她身上的,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住啊。”
白墨卿冷哼一聲,直接道:“白一,去將她拎到她師父這兒來。”
白一領命,秦風咬下一口乾糧,心想這成王的性子真是難以捉摸,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完全不近人情,怕是隻除了對那丫頭例外。
程悅用手撐着地坐起身,背靠到樹上喘了口氣,慢悠悠道:“君江山,要是下次你再帶着狼往我身上撲,那我們下一頓午飯就不用在吃乾糧了,直接上鍋燉狼肉。”
君江山扁了扁嘴,無辜道:“是它自己想撲的,不關我的事。”
程悅笑得越發和善,她偏頭看向那匹狼,“風風,要是你同意不撲我了,你就點點頭,要是你想繼續撲你就再來一次。”
名爲風風的狼直接趴在了地上,狼嚎了一聲,聲音傳得極遠,程悅嗤笑一聲,“你還覺得委屈了?”她直接閉上眼打算就這樣睡會兒。
白一過來強制性的將君江山送到了秦風那,那匹狼卻依舊趴在程悅的腳邊,只趴了一會兒它就直起身子來,繞着程悅開始轉圈,轉了幾圈後它便用腦袋拱了拱程悅。
程悅不情願的睜開眼,剛要呵斥眉頭便蹙了起來,她在神醫谷的那幾年,有一半除了睡覺都是待在山上,她很清楚野獸感知危險的能力往往要比人強得多,尤其是像狼這種動物,現下風風極爲煩躁,她可以肯定這周圍定然潛伏着危險。
程悅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隨即緩緩站起身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剛將手擦淨她便蹙了蹙眉,隨即將帕子放置鼻下聞了聞,這一聞她的臉立馬沉了下來,她快步走到白墨卿那邊,急切道:“讓所有人先離開林子,緣由我待會兒自會解釋。”她沒有內力,現下好多人都在說話,就算她猛地大喊一聲,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聽見,且她還是個姑娘,她所言這隊伍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聽的。
白墨卿沒有多問,依她所言,“所有人馬上離開林子,回到馬車旁。”
話音剛落,從遠處射來好幾只其上綁着火棍的箭,直直的向白墨卿等人射來,程悅瞳孔猛地一縮,“不能讓這些箭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