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哲與沈念坐在涼亭內說話,原本沈念就是安靜的性子,因此,沒說幾句便沒了話題,龍哲帝王做久了,以往哪一個不是巴結着他,期盼他的垂憐,但是看着安靜坐在一旁的沈念,便覺,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陪他坐着也是好的。
站立在亭外的龍言有些惱怒地瞪了一眼錦語,眼神裡滿是責怪的神色,錦語微微衝着龍言行了一禮,並未說什麼。
眼前的少女眉眼間皆是恭順,龍言即使有滿腔的怨氣在此刻也是說不出來的,只能挫敗地生着自己的悶氣,說到底都是因爲自己對她太過寬容。
“別生氣了。”顧及着龍哲在裡面,錦語特意壓低了聲音,“念兒這一世不會喜歡他的。”
“哼,最好是這樣。”龍言看了眼被厚重布簾遮擋住的涼亭,不得不小聲地冷哼着。
見龍言如此,錦語便不說話了,靜靜地站在原地,臉上帶着淡漠疏離的微笑,身上的紅衣猶如忘川河旁生長着的彼岸花一般。
雖無彼岸花的幽香,卻沾染了彼岸花的神韻。錦語的美,清清冷冷,不似尋常女兒家的嬌豔,倒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這樣的錦語,龍言是頭一次看見,即使她們現在站得這樣近,她卻恍惚間覺得她們之間相距很遠一般。
想起當初初見錦語時,錦語身上着的衣衫是月白紗,而她生性不喜歡如此清冷淡雅的顏色,遂隨口說了一句:“其實你穿着紅衣會更加好看。”
就這麼隨口說的一句話,她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一襲紅衣穿了那麼多年。這些年來,她爲自己辦事,無一不是親力親爲,從來不曾忤逆她半分。
正因爲如此,當她發覺錦語開始忤逆她的時候,她纔會覺得傷心和訝異,尤其是進來根本就是把她的命令當成耳邊風一般,奈何錦語喝下去的符水竟然半分效力也沒,就像是沉入汪洋大海一般。
不知不覺間,太陽便跑到了人的頭頂上,錦語稍稍動了動身子,站在簾外悄聲詢問:“公子,現在要用午膳嗎?”
錦語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沈念,沈念自回憶中回過神來,素手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這才緩緩開口:“那就把午膳送到這裡吃吧。”
端坐在一旁的龍哲不經意間瞧見了沈念手上的玉佩,好奇地靠近沈念細瞧,“你這玉佩的玉質倒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沈念雖看不見,卻也察覺到龍哲此刻就在他身旁,略微不自在地緊緊握住手上的玉佩:“這是乾爹送我的。”
“能讓我看看麼?”龍哲好奇地詢問着,他總覺得看着眼前的玉,玉佩周身似乎有一股靈氣環繞似的。
沈念一言不發地將玉佩解下,然後就那麼靜靜地伸出手,玉佩靜靜地躺在他白嫩的手心上,不知怎地,龍哲伸手接玉佩的時候,刻意地握了握沈唸的手,在看到沈念略微羞澀的表情後,眼中的愉悅一閃而過。
細細地觀摩着手上的玉佩,龍哲心中浮現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塊玉佩他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而且看着手中光華流轉的玉佩,龍哲彎了彎脣角,既然是穆辰他們送的東西,必有其妙處。
“我幫你重新佩戴上。”龍哲說着也不待沈念回答,便輕環着沈唸的腰身,動作緩慢輕柔地爲沈念重新佩戴好玉佩,明明是很快的功夫,硬是被龍哲拖延了些許時間。
沈念不自在地坐在石凳上,明顯地感覺到龍哲比剛纔還要靠近自己,只是繫個玉佩而已,不用從背後環住他吧?
但安靜沉默慣了的少年,一時間竟想不出改怎麼說,只能老老實實地任由龍哲半擁住他,精緻的小臉上漸漸浮現出了淡淡的粉色。
龍哲低頭看着懷中的少年,安靜羞澀的模樣讓他的心微微一軟,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在兩人間歇交錯的呼吸聲裡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