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然憂心忡忡,但看着眼前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陳伯文再硬的心也融化了。一個是從小拉扯自己長大的奶奶,一個是以後將會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妻子,她們爲自己共同組成了一個家,這讓從小習慣孤獨的他感受到難得的溫馨。
飯桌上其樂融融,雖然沒有酒店的山珍海味,但是平凡的家常菜反而有了另一種感覺。他看着她吃得歡心,嘴角還不自覺地殘留了些油漬,好像個貪吃的小屁孩一樣。心情也跟着歡快起來,筷下的飯菜好像更可口了。
奶奶一直招呼着她吃菜喝湯,生怕她餓着自己似的。相反倒是親生孫子受了冷待。如果是陳仲武的話,只怕早就大聲抱怨這不公平的待遇了。
窗外夜色漸深,除了幾盞昏黃的路燈還在盡職盡責之外,萬物都進入了休眠的狀態。陳家也是一樣,三人用了餐,剩下的殘桌由傭人清理乾淨。本來陸婉婷想要幫忙來着,貧民家長大的孩子,早就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是奶奶阻止了她,用眼神示意去陳伯文那,現在正是小兩口培養感情的好時候啊!她老了,還是識趣地回房歇息去吧!
他坐在客廳津津有味看電視呢,財經頻道,休息之於還不忘工作。她撇撇嘴,心想這人是天生的工作狂,如果是她累一天回到家,就只能看最腦殘的電視劇刺激一下神經了,哪裡還有心思再充電學習。
雖然對電視不感興趣,但是對於看電視的人,還是有幾分想法的。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沙發旁邊,在轉椅上坐下了。
男生還是很紳士的,立馬把手裡的遙控器遞了過去,示意她可以隨便換臺。其實這電視可看可不看,不過是飯後消遣罷了。
她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沉默,以前的他並不是這樣啊,就算再累,比如在湘西的時候徹夜狂歡跳舞,他也沒有消失過臉上的笑容。現在怎麼感覺他變得深沉了呢。
接過電視,一下子也不知道該看些什麼。她懶懶地窩在沙發裡,想要談一談工作上的事情。畢竟老是這麼閒着也太沒經了。
“你在陳氏幹了多久了?老闆人好不好?”其實她是想找機會吐槽一下上次面試的慘敗經歷。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是對於他本人來說,要回答還是有幾分難度的。他思考了一下,想了想大家對他的態度,斟酌地回答:“大家有點怕他,不敢違背命令罷了。大概每個下屬對領導都是這樣吧!”看她一臉的好奇心,心裡也奇怪了,難道她懷疑自己了嗎?
事實證明,按照陸婉婷粗條神經,是不可能想到這碼子事的。
“哦!”聲調上揚,誇張地表示自己明白了。隨即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那你怕他嗎?”
“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見着他的機會不多。”想想也是,總裁嘛,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陸婉婷點點頭,想想也是的。隨即迅速的表態道:“我就知道你們的老闆不是什麼好人!看看那公司的設施就知道了,外表看起來財大氣粗,其實連個電梯都捨不得修!”她還不能釋懷這件事呢,說起陳氏,心裡就像窩了一大團火一樣,不吐不快。獨獨忘了自己的丈夫也姓陳。
他有點尷尬,乾咳了一聲,實在罵不出自己來。再說,電梯不是他們定情的地方嘛!
這無心的一句話像是引線一樣,點燃了另一個曖昧空間。她也瞬間明白了自己口誤,頓時惱恨起來,怎麼這麼笨,這麼多話不說偏偏又提起這個。“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們老闆真是個小氣鬼,看來公司也做不長了!”賭氣的話更加不經過大腦了,只想着怎麼揭過這個話題。話語一縱而過,獨留下嬌嗔地語氣還在空氣裡迴響。她心驚,自己何時這樣迷失過自己?難道不知不覺間已經放了感情在他身上了?不然明明還不夠熟悉,怎麼就感覺像是經歷了若干年一樣?
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立刻把她籠罩在他的身影裡。把她逼到沙發的角落裡,臉上帶着幾分促狹:“我卻覺得我們長得了呢。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們也不會…”
剩下的話不言自明,有時候有些話不說出來比說出來的效果還要好。燈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了些,像是極其配合的紅娘一樣。
她想自己此刻的臉一定紅得厲害,心也跳個不停。眼睛眨啊眨,這該死的男人,難道是要用男色來誘惑我嗎?我可不是那麼膚淺的人,第一次吃了虧,這次萬萬不會這麼容易了!
男人顯然有幾分急促,看着她紅透了臉頰像是紅蘋果一樣,清澈的眼睛像是盛了一汪泉水一樣,含情脈脈。想起那晚的事情來,那次是因爲喝了酒所以控制不住,那麼這次呢?
突然她眼神一轉,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不再是小女兒的羞態,反而多了幾分冷靜。這也讓他清醒過來,暗怪自己魯莽,平時良好的修養哪去了?
兩人都訕訕地起身,陸婉婷留下一句“我洗澡去了”落荒而逃,好像他是大灰狼一樣一不小心就會吃掉自己一樣。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來不及多想,就接了過來。電話是阿明打過來的,身體還沒好全,老婆非得讓他休息夠了再去上班,不得已只得在原定的時間上再延遲幾天。陳總心情好,請假之事也出人意外地順利。就在要掛電話的時候,陳總來了一句:“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阿明怔住了,一向視感情於無物的陳總,現在也動了凡心了麼?只是,這語氣怎麼好像個未經戀愛的小毛孩子?看來人都有缺點的,智商太高情商必定會相應低些,老天爺還是公平的。
他忍着這驚天大秘密帶來的震驚,強迫自己的神經回憶當年喜歡上蕭瀟的感覺,慢慢回答道:“無論她做什麼事都能引起你的注意,無論她做什麼事你都歡喜。”
這頭一直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陳總是贊同自己的話還是不贊同,當下有點心慌,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怎麼就忘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良久,他終於開口了:“好了,沒事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不自覺望向她所在的地方,無論做什麼都能吸引我的注意力,無論做什麼我都歡喜。好像還都是這樣。不是沒有女人在他身邊晃,只是這樣自然不做作樸素而單純地她還真是不多見呢。
這一晚,最終還是平平靜靜地過去了。月亮悄悄移開了位置,跑到另一處去看熱鬧去了。
住在醫院近一個月,可把陳仲武給憋壞了。好不容易好的差不多了,偏偏自己命途多舛,這一摔又得住上幾個月。這下連牀都下不了了,醫生說防止病情惡化,必須要在牀上躺上幾天,直到病情穩定了,纔可以自由活動。
得知這個消息後,他不由得仰天長嘆,要不要這麼折磨我啊,沒有美女沒有自由,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麼勁!
之前的漂亮護士也不見了,他呆在牀上兩天之後,實在受不了這不能動的孤寂,護士們也像是明白了他的身份一樣,照顧的更加盡心了,可是態度也更加恭敬了。一個個開不得玩笑,好沒意思!
第三天,親愛的哥哥終於來看他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曉曉護士來照顧自己。原來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曉曉不僅被扣除了年終獎,還被命令不準再接近這病房。醫院最大的股東下了命令,誰敢不聽。就算是二公子也不行,這生命一般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背。
陳伯文看他被困在牀上,腦袋被固定在一個位置,只能偶爾輕微轉動一下。身體也只限於牀上運動,想來對他這樣好動的性格不亞於殺了他還難受。當下也很瞭解。只是曉曉護士是誰?
“就是上次照顧我的那個護士姐姐嘛!”央求那些院長醫師半天,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都說這是大公子說的,不好違背。一羣迂腐的老頑固!
陳伯文一聽,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如果不是她,弟弟也不會加重傷痛了。“我還沒找她算賬呢!你還念着她?”有點不可思議,難道這一摔把心也摔沒了?
“哥你說得不錯,我一直在思考該用個什麼詞,就是念!你不知道啊,這些天我躺在牀上多麼難受,想找個人說話也不能,只能捧着手機玩啊玩的,孤單得很!”
“呵呵,不用上班還不好?如果是我,我倒樂得清閒呢!”他的語氣鬆了一點了。一直以來都在爲這件事責怪自己,沒有盡到大哥的責任。
“雖然不用上班,但是沒人說話也很難受啊!她雖然有點毛手毛腳,但我偏愛這樣的純真,沒有老練世故,這樣的人才最可貴的不是嗎?”陳仲武認真的說道。“就好像大嫂,如果她也和那些女人沒有什麼不同,你還會同意娶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