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中的韓珂,依稀看到不遠處的聖駕,她明白眼前的男孩已經幫了忙,她不能浪費這個機會。她跌跌撞撞地衝到蕭墨面前,朝着他長長一拜,而後重重跪下,不停磕頭:“皇爺爺!瑤兒不該衝撞您,瑤兒知道錯了!請皇爺爺救救我母親吧!我母親從來沒有做過錯事……”
聽着女童說的話,蕭墨這纔想起來,原來這丫頭就是昨天在崇寧宮幫助皇后辱罵自己的君初瑤。蕭墨打心眼兒裡喜歡這丫頭的個性,可玉安腹中的孩子,他留不得……在這件事上,必須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韓珂看到蕭墨決然的眼神,知道蕭墨定然不會允許母親腹中的孩子留下,那麼她必須換一個思路,爲母親爭取些什麼。
“皇爺爺!我母親難產大出血,母子二人都保不住了!請皇爺爺讓我母親見阿爹最後一面……”
“知道朕爲什麼要關你阿爹嗎?”蕭墨半眯着的眼眸瞬間睜開,直直望向女童心底。
韓珂迎着冰冷的目光,一衝動,無所顧忌地答:“知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歷來皇帝開國殺功臣,瑤兒明白得很!”
“你不怕朕連你一起殺了嗎?”蕭墨的面上隴上了一層寒霜,帝王的尊嚴怎麼可以被一個小女子所褻瀆。
“咳咳”不等韓珂出聲,有人在她身側咳了兩聲,她慌忙擡頭去看,卻見弈凡靜靜地站在一邊,顯然來了有些時候。
“弈凡舅舅,你幫我求求皇爺爺……”韓珂原先因爲杖打一事是對弈凡有成見的,但如今在場的人當中,她只能求助於他。她伸手過去,拽住了少年雪白的長袍,不肯放開。
“放手!弄髒了本王的衣服……”弈凡蹙了眉,看似厭惡地擺擺手,對着座上一臉寒霜的帝王說道,“父皇,這丫頭傲慢得很,依兒臣看,應該將她送到囚室去,關上幾天,好磨平她的銳氣!”注視着帝王的神情,少年心知蕭墨已經憤怒,等蕭墨來罰倒不如自己替他罰,下手纔不至於那麼重。
韓珂沒想到那看似雲一般柔弱的少年,他的內心居然如此狠毒,心中委屈得很,倒是那看似壞壞的大男孩,藉着搶她東西的名義,引她找到了皇帝,纔是真的好心。想到這裡,她將目光轉向了蕭墨懷中的皇長孫蕭焱:“大哥哥,求你替我勸勸皇爺爺,我母親命懸一線,只是想見父親最後一面,求你了?”
韓珂一臉真摯,閃爍的淚光中點綴的星點希望,她以爲這個男孩會幫忙,怎料,蕭焱一臉無所謂,只是擡頭望向弈凡,轉了裝眼珠,神秘笑道:“我跟弈凡叔父的觀點一致,他若願意幫你,我自然也不退讓。”
弈凡漆黑的雙眸好似深不見底的寒潭,臉上卻依舊維持着暖暖的笑意,看向蕭焱:“焱兒今日倒是乖巧,第一次叫我叔父呢。我是不是要說聲‘謝謝’?”
蕭焱在賭,弈凡一定會幫這跪着的丫頭,所以他忍着,等着。而弈凡在等,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帝王不說話,靜靜地看着自己的皇子皇孫皇孫女三個人對峙,因爲在他看來,“拖延時間”就是最好的殺人方法。
四周的空氣都好似凝結了似的,韓珂急迫卻無可奈何,心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一點點沉下去。
良久,蕭焱嗤笑出聲:“我是看在那丫頭的面子上才叫你叔父的,要謝你就去謝那個丫頭!”
弈凡感覺到蕭焱的推託,韓珂灼熱的目光夾雜着憤怒和乞求正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他無奈嘆了一聲,目光緊緊注視着蕭焱,看似滿不在乎說道:“不過是兩個快沒命的人,就是讓他們最後見上一面,又能如何?”
“叔父說得不錯,不過是兩個快沒命的人,就是讓他們最後見上一面也損不了皇爺爺的威嚴,反倒顯得皇爺爺寬宏大度,皇爺爺,您說是吧?”兩個人似是心有靈犀一般,蕭焱朝着弈凡神秘一笑,接了他的話,轉而將目光投向蕭墨。
明明是個大男孩,可方纔的語氣動作卻像極了前生的夏曄姐,將撒嬌勁使得是淋漓盡致。韓珂不由地猜想,這夏曄姐不會也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