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南頓了頓,回過頭來,挑了挑眉梢道:“我好像在你那做過早飯?”
沈阮是記得,他在她家時做過早餐和煎了雞蛋,但傅靳南會下廚這件事情,着實還是叫她挺吃驚的。
衡量了會兒,他尋了牛排和魚出來,燒得一身油煙味他也難受。
乾脆就簡單的弄個清蒸魚和煎兩份牛排,也算是配得上紅酒。
坐在客廳中的沈阮心思全然不在電視上面,不時地回過頭來好奇傅靳南那邊的動靜。
入目的是他站在料理臺邊上忙碌的身影,沒什麼聲音,偶能聽到刀切東西的聲音。
他似是有所察覺身後有人在偷窺,在他有側身的動作時,沈阮便趕緊地轉回身去,假裝在認真地看電視劇。
偌大的房間裡面,只有電視劇裡的人聲在響。
無意間轉到一臺綜藝節目,吵吵鬧鬧的喧笑聲,在略顯空蕩的房間裡面迴盪,沈阮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卻早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直到帶着鮮香魚味的氣息飄了過來,她方纔回過神來,自己這一發呆,時間就這麼溜過去了將近十分鐘。
她忍不住小狗般嗅了嗅鼻子,回身過去張望着,“你在蒸魚?”
薑絲的味道和魚鮮味從廚房裡面蔓延過來,勾得她饞蟲都蠢蠢欲動起來。
傅靳南正將解凍的牛排,從包裝袋中拆開來,放到水龍頭下清洗血水。
沈阮起身走了過來,見他穿着筆挺的襯衫,卷着袖子在水槽前忙碌着。
即使他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像個會做飯的,但傅靳南好似還真有一雙神奇的手。
他忙碌不久後端出來了兩份牛排,一份清蒸鱸魚,餐桌上擺好,再過去取了碗筷出來。
沈阮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忙碌,此刻的傅靳南,簡直是史無前例的接地氣。
要是讓外人看見了這一幕,恐怕都要驚掉下巴,高高在上的傅大總裁,居然也有這麼生活氣息的一面。
簡簡單單的兩份餐,沈阮坐下之後看着面前的兩副碗筷,納悶地問道:“吃西餐你拿碗做什麼?”
傅靳南將刀叉放下,看着桌上這不倫不類的餐具,自個都笑了起來,“隨意吧,在自己家裡沒必要講究那麼多。”
管他餐具合適不合適,他實在是累了,先吃再說。
醒好的紅酒斟了兩杯,兩人執杯輕碰,各自淺抿,大概他們誰都想不到,他們居然也有愉快坐在一起喝酒的這天,傅靳南應當是要比沈阮更覺得不可思議。
面前的十幾年中,他都不曾對這個女人上過心,卻在這短短不到三四個月的時間裡。
開始不斷地注意到她,甚至到喜歡愛上她?
堪稱是經典肥皂劇般的劇情,連他自己都覺得進展神速,若是說出來也不知會不會嚇着她。
沈阮專心致志地品嚐着傅靳南的這道清蒸魚。
不需要太多技巧的一道菜,除開優質魚肉的本身,味道他倒是調得不錯,恰到好處。
兩人靜悄悄地吃着東西,唯一一點聲響,還是電視那邊傳來的笑聲。
略顯得有些奇怪,實在太過安靜了,他忍不住先打開話題,“魚很好吃?”
沈阮停了停筷子,以爲是自己的吃相嚇到他了,說已經吃過的人是自己,現下幾乎快吃掉了半條魚的人也是自己。
“咳……”她臉上浮起可疑的暈紅色,“做得蠻好吃的。”
他墨色的眼瞳頓時浸染上笑意,這條鱸魚不大,她已食了將近一半,可見真是十分對她的胃口。
他柔和了聲音道:“要是喜歡吃,以後我可以經常做。”隱去了話中給你做兩個字。
到現在他還是生怕自己太過突兀,會嚇到她。
沈阮好奇他哪來這一手廚藝,打探道:“怎麼從來聽說你也會下廚?”
傅靳南莞爾,“你能聽誰說?”
他從未在家裡亮過這手,出來之後除了和段新寧,有過一段短暫時間住在一起之外,其餘時間他基本是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哪有這個閒心來開火,只是偶爾杜時他們幾個過來時,他會露一手做兩道菜添添興。
而且,他會的也就這麼簡單的幾個菜,還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吃膩了那些餐廳和各式各樣的西餐,法式料理日本料理之類的。
自個跑去找了個唐人餐館的老師傅學了兩手,說手藝正宗地道也稱不上。
畢竟是在洋外漂流了那麼些年,口味上面早已有所改變,傅靳南爲了自己的胃,愣是鑽研了許久,才越做越好,越符合自己的胃口。
想來做這樣的事情,也是隻有年少無聊的自己,纔會將時間花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面。
然而今天聽她一句誇獎,他竟又覺得,好在有當年傻愣鑽研美食味道的勁頭,不然在當下在她面前,竟然還真沒有半點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
傅靳南將自己那時在國外留學時,找師傅學習怎麼做飯的事情講給她聽。
過程沒有多曲折,但學習怎麼廚藝這種事情,定然不會是在多好的環境。
更何況還是餐館那種地方,選中餐館也沒有別的原因,只是當時他認爲那裡更有傳統中國菜的味道。
那應該是他這輩子呆過最髒的地方了,遍地的污漬和廚房裡面嗆人的油煙。
別說一天了,最忙碌的一箇中午待下來,出來都是一身汗臭夾帶這煙火氣息。
偏偏他求學的師傅又是個極有脾氣的人,說一不二的性子,幾個點鐘過來便是那幾點鐘。
傅靳南還真就跟他犟上了,不差不遠的天天準時去報道,不管是中午還是晚上。
那一段時間幾乎是風雨無阻的,也不僅僅是爲了吃的,更是在磨礪着自己的毅力。
想學他手藝沒有特例,就只能跟在他身邊看着他怎麼做,他並不會手把手的過來教。
除了一些語言上的指點外,傅靳南更多的是去問別人,觀摩別人的刀工廚藝調味等方面。
那段時間想來也是相當辛苦的,目的卻只有一個,僅僅是爲了吃。
說出來時,他都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年少時的自己真是固執又好笑。
沈阮靜靜地聽着他講,眼前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清俊少年,在充滿油污小廚房裡,跟在老廚師後面忙碌的情景。
令人難以想象的場面,嬌生慣養的傅
家大少,居然會爲了一日三餐而甘願去吃那份苦。
沈阮想了半天有點理解不了,“你學了多久?”
“三個多月。”
酒精作用漸漸地上頭來,沈阮不知自己這麼不受用,才半瓶紅酒下去,腦袋就開始暈乎了。
明明他的說的事情沒什麼好笑的地方,可偏偏她一邊聽一邊不由自主地,咯咯笑個不停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沈阮趴了下去,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不然怎麼連對面的傅靳南都在無奈地問,“這紅酒才十二度,你才喝了多少,怎麼就趴下去了?”
沈阮趴在桌上眨了眨眼,臉上染上了兩抹嬌俏的紅,她嘟喃道:“我酒量低啊……”
“那還敢說要喝酒?”
“我想睡覺啊……”她已經開始醉迷糊了,說話都不自覺地帶上了點嬌憨的語氣。
傅靳南似從對面走了過來,將她從桌上扶看看起來,沈阮一仰頭,看見他的臉在視野中模糊不清地晃盪。
她伸出雙手來捧住了傅靳南的臉,面色嚴肅道:“不許亂動!”
看來是真的醉了,傅靳南拉下她一雙不客氣的小手,語氣不可思議道:“就這麼點你就醉了?”
他可是記得有一次在酒吧裡面碰到事,他親自過去將人帶出來的。
若沈阮只有這麼點酒量,她居然還敢上酒吧那種地方去?
他沉下臉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問,“這是幾?”
“幾……幾個手指頭嗎?”
她晃了晃頭,跟斗雞眼似的,眼神迷糊飄離,明顯是喝醉了纔有的模樣。
真的是服了,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給沈阮喝了迷藥。
她一臉憨態費勁地點着手指頭數了數,最後歪頭告訴他答案,“五個!”
語氣還帶着那麼點得意洋洋的炫耀,彷彿在說,看吧,我沒數錯!
真行!他臭着臉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沈阮乖巧地躺在他臂彎中,滿臉的愣神,眼神虛空了片刻,傅靳南抱着她晃動的節奏,引回了她的注意力。
沈阮回過神來,酒精的作用使得她對眼前的失去了平時的辨別力,就這麼躺着仰視傅靳南,那張表情臭臭的臉,被他抱進了臥室正要放下來時,沈阮抓住了他的臂彎不讓放。
擰起了眉頭表情嚴肅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傅靳南嘴角抽了抽,將着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抓下來,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對。”
沈阮沒有掙扎,順從地將手放了來,仍由傅靳南將她放到了牀上。
她有些納悶,喃喃着問道:“誰欺負你了?”
紅酒這東西,喝醉之後發作起來的是後勁,他還真沒見過有誰一喝點紅酒,沒過多久就能醉成這個樣子的。
他淺嘆了聲,着實有些無奈,“你躺好,把被子蓋好好好睡一覺。”
沈阮蜷起身體,復而又展開,忽然坐了起來不開心道:“我還沒洗臉洗手換衣服呢。”
她說着便要從牀上起來下地來,傅靳南一驚趕忙攔阻了她,“你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