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沒有讓修澤起身的意思,陸傳揮了揮手,將修澤的建議一同揮去,
“青玄門已經不足爲患,朕擔心的,是朕的西北大軍。西北邊境臨近黎國,若是西北大軍有任何差池,黎國的大軍越境而過,便是勢不可擋。”
“陛下的意思是?”隱隱猜測着陸傳的心意,修澤不敢明說,擡起頭請示着陸傳。
幽深的眼底浮過幾許難以捉摸的未定,陸傳轉頭過去,定定的注視着修澤,
“西北大軍的統帥木齊乃是段毅的舊部,而西北軍中,到底有多少段毅的舊部,朕是不清楚的。”
“那陛下是想?”似乎已經猜到了陸傳暗喻下的旨意,修澤不由心驚。眼底浮動着難以置信,望向高位上的陸傳。
像是看不到修澤變幻的目光一樣,陸傳別開眼,
“朕,想要朕的西北永無後患。”
“是。”壓抑着眼底翻涌的情緒,修澤平復着顫抖的牙根。磕下頭,應一聲是後站起身,退出陸傳的御書房。
修澤走後,偌大的御書房頓時空蕩起來。
儘管房內燒着熱滾滾的紅籮炭,書案前的香爐中也點着龍延香。如絲如縷的想起從爐頂搖搖曳曳的溢出來,化成飄渺的青煙,散在房中各處。
隱隱的香夾雜在滿室的溫暖裡,觸入陸傳眸中,全部化成寒心刻骨的冰冷。
緩慢的閉上眼眸,陸傳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單。
想起那日,絲竹悅耳的晚宴上那場鬧劇一樣的刺殺,陸傳印象最清晰的,居然是及時打落刺客手中利刃的那柄梅花鏢。
“顧念白。”似在脣角扯開一道艱難的笑意一樣,陸傳扯出了顧念白的名字。
那個女子,站在陸離身邊的女子。想到這兒,陸傳的心,就難以抑制的疼痛難忍。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對顧念白的求而不得,還是對陸離長久的積怨已深。
怒火一起,陸傳神色一陣暴虐,一把掃落了擺在書案上的茶盞。
青瓷落地,敲出一聲聲清脆的響音將門口候着的太監總管元福唬的腳步一蹌,跌跌撞撞的,撞入到房內。立馬就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
你進來做什麼,朕有讓你進來麼,規矩是越學越不會了?”本就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元福不知死活的闖了進來,讓陸傳的怒火有了發泄的地方。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告退!”元福不敢回嘴,戰戰兢兢的磕下幾個響頭,就要走。還沒起身,又被陸傳給喊住,
“慢着。”
“陛下有何吩咐?”嚇的背心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溼透,元福不敢起身,頭壓低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請示着。
“去,傳旨下去,讓顧念白入宮見朕。”看也不看元福一眼,陸傳伸手指向門外,厲聲吩咐着。
“是,奴才遵旨!”連連叩首,領下陸傳的旨意後,元福踉踉蹌蹌的跌出御書房。
元福跟在陸傳身邊多年,對陸傳的脾性瞭若指掌。
根本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從御書房中出來後,立即馬不停蹄的讓人開城門,出了宮。
接到顧念白的時候,顧念白已經將顧即墨哄睡了。
晏叔也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場面,邊應付着元福,邊遣人過去請示顧念白。
小丫鬟亦是被突來的場面嚇着,臨至顧念白的門口,出口的聲音都是怯生生的,
“姑娘,宮裡頭,宮裡頭來人了。說是陛下,陛下召見。”
“陛下召見?”小聲低吟了小丫鬟帶來的話,顧念白體貼的壓了壓顧即墨四角的被子。從牀上起身,翻身披了件披風,打開了門,
“現在?”
看着顧念白一臉的懷疑,小丫鬟像小雞啄米一樣,不停的點着頭,
“是的,姑娘。宮裡頭的元福公公都來了,晏叔正在招待着,姑娘您可是要……”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換件衣裳就過去。”柳眉挑了挑,眼底壓過疑惑,顧念白回了小丫鬟的話。將其打發下去後,轉身回到房裡換下身上的睡袍。
待的穿戴整齊後,纔是往前廳走去。
見到顧念白走來,元福差點就要跪了下去,
“顧姑娘,您可算來了,陛下有請,您請吧。”
“有勞公公。”朝着元福頷了頷首,顧念白也不多問。給了晏叔一個安心的眼神後,跟着元福上了入宮的
馬車。
顧念白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剛剛被陸傳的怒火攪合的滿是狼藉已經被宮女收拾整齊。
見着顧念白走進來,陸傳親自起身,迎了上來,
“顧姑娘來了,這麼晚還打擾姑娘,朕先給姑娘陪個不是。”
並不敢真的受下陸傳的歉意。顧念白虛扶過陸傳一把,而後在陸傳跟前欠了欠身,
“陛下言重了,民女給陛下請安,不知陛下將民女召來,有何吩咐?”
“來,坐。”沒有直接的回答顧念白的話,陸傳扶着顧念白到一旁的客席上坐下,自己亦是坐到了顧念白的身旁,
“姑娘乃是朕的救命恩人,那日若不是姑娘及時扔出梅花鏢,指不定朕已經死在刺客的利刃之下呢。”
“陛下洪福齊天,民女豈敢居功。宮中高手如雲,就算民女不出手,陛下也會安然無恙的。”見陸傳提起那日之事,顧念白淡漠的迴應幾句,敷衍着陸傳。
鬼知道,她那日想救並不是陸傳。她不過是擔心一切都是陸傳嫁禍給陸離的陰謀,所以,纔出手攔截了那刺客。
顧念白也不知道,當時爲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但是在窺探過陸離臉上深沉的顏色後,顧念白心中,總覺得隱隱不安。
陸傳跟陸離之間,絕對的不簡單。
“不過,姑娘那日出手,已是事實。姑娘對朕有救命之恩,也是事實。”恍如聽不出顧念白的敷衍一樣,陸傳斂眸望着顧念白,說的低沉。
“額。”被陸傳的目光喚的轉頭,視線觸及到陸傳眸光的那一刻,顧念白的心突然被嚇的一怔。差點就站了起來。
又聽的陸傳道,
“其實早在郴州的時候,朕對姑娘就已經生了愛慕之心。只要姑娘願意,後宮的主位,隨姑娘挑。”
“陛下。”沒想到陸傳存的是這樣的心思,顧念白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拉開跟陸傳之間的距離。語氣淡漠又疏離的道,
“民女身份卑賤,實在擔不起陛下的錯愛。”
“顧念白。”自己都開出這樣的要求,也就是直接表明,哪怕是她想要皇后的位置,他都是沒有異議的。陸傳卻是沒有想到,顧念白還是拒絕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