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陸銘這話,說的不算誇獎,林歡兒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
“那是自然,你別看我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其實我心裡明白的很。你快說,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林歡兒從小生長在黎國,跟利國的一些習慣,是不一樣的。特別是利國的詞彙跟口語,聽好端端的一些關切之語,被林歡兒說的讓人毛骨悚然,陸銘又是無語,更是無奈的笑了笑。從窗檐邊啓步,扶着林歡兒坐到牀上,開口,
“我好歹,知道追殺四嫂的人是誰了。”
“是麼,這是一件好事呀,快說,到底是誰?”不似陸銘的憂愁,聽說陸銘發現了兇手,林歡兒露出一臉的歡喜,盯着陸銘,
“可是,你爲何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四嫂跟四哥一直在找兇手,你何不告訴他們?”
“我也不知道。”漠然的嘆下口氣,陸銘爲難的看着林歡兒,
“皇上雖然很多地方做的不對,但是,他終歸是我的親哥哥。歡兒,這其中的糾結,你能體會麼?”
陸銘的語氣,沉默的讓心酸。似乎感受到陸銘心底的掙扎,林歡兒靠過去,溫柔的幻上他的腰身,
“我能夠體會。”其實,這種無奈又掙扎的心情,林歡兒是可以體會的。
當初,林璽跟林宇兩人爭皇位,將整個黎國都差點翻了過來。夾在兩人中間,林歡兒不得已選擇了離開皇宮。
沒想到,她還是沒有逃掉。在親眼看到林璽自殺的時候,她的內心是疼痛的,但是,她又像忽然間,解脫了一樣。
因爲從那之後,她再也不用夾在兩人間左右的爲難。
眼下聽着陸銘的話,林歡兒已經猜到陸銘所有悲苦的緣由。
轉眼看着林歡兒,陸銘相信了她的話,伸手過去,緊緊的將林歡兒抱住。埋頭在她的脖頸間,喃喃自語着,
“傅正受傷了,在他兇手的位置。他的傷勢,乃是被我的劍所傷。我幾乎可以確定,當日帶人追殺四嫂的那人,就是傅正。然而,傅正乃是京中禁軍的都統,除了皇上,沒有人能夠叫的動他。歡兒,你說我該如何?”
安靜的聽着陸銘的敘述,林歡兒沒有着急開
口,而是靜靜的聽林歡兒把話說完。
果然,又聽見陸銘絮絮叨叨的道,
“不管是皇上,還是四哥,都是我的兄長。皇上對所有的兄弟都格外的無情,唯獨對我,是最爲上心的。但是,這些年來,四哥對我好,我……”話到最後,陸銘已經說不下去,哽咽的埋頭在林歡兒的脖頸間。
似乎對陸銘的痛楚感通身後,林歡兒反手抱着他,輕輕安慰着。
想了想,林歡兒再開口,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告訴四哥。畢竟,皇上就是皇上,四哥再能耐,不過區區一個親王。他的性命還是被握在陛下的手裡的。如果你不告訴四哥,四哥可能失去的是性命。而皇上,想必四哥如果真能對皇上怎樣,他也不會只是屈尊在王爺的位置上。”
“你說的對。”林歡兒的話,啓發了陸銘一樣,茅塞頓開,陸銘呼出聲。
“好了好了。”見的陸銘眉頭舒展,林歡兒也笑彎了眉眼,看着陸銘,
“這下,你可以安心的睡覺了吧?”
“嗯嗯,睡覺睡覺。”陸銘終於滿意,摟着林歡兒的腰,兩人一併倒在牀榻上。
等的兩人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記下林歡兒的話,陸銘毫不遲疑的,趕到晉宣王府中。火急火燎的,趕到陸離的書房。
看着這樣一臉着急的陸銘,陸離驚訝的擡起眉眼,看着陸銘,
“你這是……”
轉身一把就把門給帶上,陸銘走到陸離的跟前,直直的盯着陸離,斬釘截鐵的開口,
“四哥,我有要事要告訴你。”
從小是看着陸傳長大的,他什麼樣的性子,沒有人比陸離更清楚。雖說他眼下非常的嚴肅,陸離還是噙着笑意,將手上狼毫放下,饒有興趣的瞄着他。不以爲意的開口,
“怎麼了,你這副火急火燎的模樣,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先是吞了一吞口水,陸銘在心底好好組織了下語言,纔開口,
“我知道那日帶人追殺四嫂的人是誰了,是傅正。那日我追着他,跟他交過手。他受了我一件,就在胸口的位置。那日皇后的祭典上,定繞說傅正受傷了,在宮門口,我又看見
元福交代着太醫什麼事情。後來,我親自走了一趟傅正的府邸,已經確定,傅正身上的傷,正是我傷的。”
“哦。”聽了陸銘的話,陸離的神色還是淡淡的,似乎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情,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倒是讓陸銘急了,生怕陸離不相信他,伸頭過去,幾乎把臉貼在陸離的跟前,
“四哥,你不相信我麼。儘管我知道陛下,對你心有顧忌,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可以如此的狠下心腸。歡兒說的對,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會有性命之憂。而陛下,就算我告訴了你,他也會安然無虞。四哥,你說是麼?”
陸銘跟陸傳,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陸離知道。
所以,陸離對於陸銘,從來都沒有什麼要求。特別在陸離離京的這斷時間裡,陸銘對靜太妃多加照顧,讓陸離甚是感激。因此,他跟陸傳的事情,他也沒想讓陸銘多加攙和。
沒想到,陸銘已經知道了這麼多。
陸離的心裡,也是複雜的。擡手握住陸銘的手,心有餘力的拍了拍,陸離開口,
“小六,這件事情,我已經猜到了。這事兒,你就別攙和進來了。”
“四哥,你已經知道了?”聽到陸離的話,陸銘非常的意外,
“你怎麼不告訴我?”
“因爲我不想告訴你。”陸離如實的回答,看着陸銘嚴峻的表情,陸離心中也是一沉。而後,終歸還是沒有選擇瞞着他,
“早在大皇子死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不對,遠在我身中烈寒毒的時候,我就已經一清二楚。”
“烈寒毒?”聽不懂陸離的話,陸銘茫然的看着陸離,
“什麼烈寒毒?”
“我當年離京的原因。”因爲一直沒有跟任何人提起,所以就連陸銘,也不知道陸離曾經中過毒,命在旦夕。如今想起來,陸離也覺得是過往雲煙,並沒有太多的悸動。木然的看着陸銘,笑着出聲,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一種毒藥罷了。皇位之爭,陛下容不下,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一開始就想要我的命了。只是我命大,死不去。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害怕母妃發現,讓她擔心,我只能離開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