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3
一大早,我便被蘇流叫醒了。若織拿了一身男裝進來給我換上,將長髮束了起來,這才和蘇流一起攜手下了樓。一下樓才發現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在樓下等着我們。就連師傅都穿了常服在等我們。
我眉頭略皺,問蘇流:“這是要去幹嘛?昨天那麼一鬧,這幾日還是安分些好。冰墨初可不傻,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我只問你,你爲何要去炸了國庫?”蘇流的手緊緊地牽着我。
我看了一眼坐在桌子邊上默默喝茶的司瑾軒,說:“自是爲了引起俟溢國對雲之國的不滿,只有讓雲之國交不出歲貢,俟溢國纔有可能發兵攻打雲之國。”
“國庫被炸了,黃金沒了,若你是冰墨初,在這個時候會怎麼辦?”蘇流對我挑了挑眉,“你會坐視不管,等着俟溢國發兵攻打雲之國嗎?”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道:“自然不會。此時唯一的辦法便是要四處蒐集黃金。真煌城的大商人那麼多,五百兩黃金……蒐集起來並不是太難。”
說到這裡,我心裡的擔憂越發嚴重了。如果真的被冰墨初收集到了黃金,那就真的慘了!我的皇宮也就白炸了!那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所以,今日我們的目的便是讓兩國的矛盾徹底惡化。”蘇流也瞟了司瑾軒一眼,道,“據我所知,俟溢國的使者今日已經到了臨城。”
“你要去打劫俟溢國的使者?”我皺着眉頭看向他,“不成。這可是土匪幹的事情傳出去我暗月閣的名聲還往哪兒放啊!”
蘇流輕笑,道:“我可不是要去當土匪。”
衆人都沉默着不說話,我想他們肯定是知道什麼的,於是看向楚。楚抿緊嘴脣,道:“兩國交戰,都不斬使者。而云之國因爲交不上歲貢,斬殺使者,便是向俟溢國下戰書了。俟溢國的國君,最愛的便是這面子了。”
我轉頭看向司瑾軒,他默默無語地擦着手中的劍。
“放心,這計劃自是他同意了。”蘇流看出了我的擔憂,攬住我的肩膀,說道,“何況我們不會下太狠的手,還是要給他們留一條活路的。”
司瑾軒站了起來,朝我走來,將手中的劍交給我,說道:“今天我不會去,一切當心。只是——那些人能下手輕些,便不要太狠。”
我點頭,垂首看了眼我手中的劍,居然是供奉在雲之國皇宮中的四大名劍之首阡陌劍。我訝異地擡頭望向司瑾軒。
他朝我微微一笑,道:“那天夜裡我在國庫裡看到的,好歹是四大名劍,炸了可惜我便順手牽走了。你們這回去是冒充雲之國的暗士,手裡總是得有些象徵性的東西。”
我握緊手中的劍,道:“知道了。”
我仰頭看着我身邊的蘇流,問:“今日似乎格外平靜,顧家沒事嗎?我們今天又怎麼出城?自我炸了真煌城那日起,城門就戒嚴了。”
“這也是出乎我的意料。”蘇流說道,“冰墨初封鎖了所有的消息,既沒有全國通緝我們,也沒有動顧家半分。”
“這纔不奇怪。”師傅摸了摸他的鬍子,說道,“顧家可是雲之國最大的糧商,幾乎所有的糧商都是從顧家拿糧食,就包括這次打戰所有的軍糧也都是從顧家這裡拿的,若一下子撤掉了顧家,雲之國必敗無疑。冰墨初一定在暗中監視着顧家的一舉一動。可是卻動不了顧家半分,只能裝傻充愣了,等個好機會架空顧家。”
蘇流嘴角微勾,冷笑道:“顧家百年基業,哪裡是他想架空就可以架空的?!從他一開始打算啃下東臨國這塊肥肉就註定了必敗無疑。”
師傅瞥了蘇流一眼,說:“就是因爲太相信你這隻小狐狸了,才中了你的計。冰墨初估摸着死也沒辦法瞑目了。”
蘇流仰頭哈哈大笑,說道:“多謝師傅誇獎。”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昨天都忘了問你,你怎麼會變成顧楷瑞的兒子?據我所知,顧家可是三代爲官,到了這一代才從了商。跟你八竿子都打不着。”
蘇流的手挪到我的腰上,說:“娘子,這可算是機密,不能說。”
我眯起眼睛,道:“哼哼,是嗎?就是連我也不能說咯。還是說你壓根就不相信我,怕我哪天賣了你?”
蘇流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道:“雲之國和東臨國是千年的大國,幾乎可以算是這片大陸上的霸主。雖然兩國一直交好,但雙方的心裡都清楚兩國遲早有一天會打起來。顧家是乾玉帝在這兒的基業。”
乾玉帝是東臨國的第六個皇帝,是東臨國曆史上最長命的皇帝,他十八歲登基,直到他一百零八歲才駕崩。而隴瑾帝是他最小的兒子,四十歲才能登基。
“所以,你是皇兄派來的?”我皺起眉頭。
蘇流搖了搖頭,說:“我是隴瑾帝派來的。顧家的每個家主都是皇帝的親信,說起來,整個顧家根本就是東臨國帝王拼起來。”
“隴瑾帝憑什麼相信你?”我有一種不安的預感,“你的身後可是蘇家,蘇嚴之手握重權,若蘇家叛亂了那對東臨國而言便是災難。”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道:“事實證明,我是效忠東臨國的。好了,我們快走吧,別忘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別耽誤了正事!”
我知道他是不想再說了,卻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跟着他出去,翻身上了他手下備好的馬兒,揚長而去。樑他們緊隨其後。
師傅站在別院裡呆呆地看着我們離去的背影。
“師傅,您不去嗎?”司瑾軒看見師傅還傻傻地站在院子裡,有些奇怪。師傅一直堅持要去,怎的到了現下又不去了。
師傅沒有回答他的話,依舊看着門外。
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那個東西。
一路上都平安無事,一直到出了城門我才知道爲何蘇流有把握出城——他的手中有冰墨初的玉璽,見璽如見帝,有了玉璽走到哪兒都不怕了。
我們一行人埋伏在前往真煌城的官道上。我和蘇流兩個人先後將真煌城弄得雞飛狗跳的,冰墨初生怕再有第三個人,於是將所有的小道都封了,只留了一條官道。儘管冰墨初想盡辦法封
鎖消息,外城的人多多少少也聽說了真煌城裡發生的事情,都很明智地選擇不去真煌城湊熱鬧,於是原本熱鬧的官道上空蕩無人。
遠遠地我們就能看見穿着官服的使者騎着馬兒慢悠悠地朝這兒走來。或許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趟來雲之國定不會收到歲貢,使者並沒有帶太多人,大概數了一下只有五十個左右。就是不知道暗地裡有沒有暗士。
“差不多了,行動。”我看了看天色,黑色的面罩一拉,翻身上了官道。蘇流提着阡陌劍站在我的身邊,樑他們則整整齊齊地站在我的身後。
我忍不住看了眼看在我身邊高大魁梧的男人,嘴角微微一勾。許是發現了我的眼神,蘇流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理他了。
俟溢國的使者越來越近。
可能是我們的穿着太像殺手了,使者遠遠地就聞到了危險的味道,停了下來,不肯再上前半步。有侍衛上前抱拳道:“前面的好漢,能否讓我家大人過一下……”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我的蝴蝶刀便直直地飛了出去,直接刺中了他的喉嚨。那個“下”字便卡在喉嚨裡,沒有發出來。侍衛直挺挺地倒下,他的喉嚨就像一個血窟窿一樣不停地往外流血,很快便染紅了他身上的衣裳,以及——身下的土地。
侍衛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痛苦、不捨。
我對面的那羣人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沒有半點還手之力,有一種巨大的絕望籠罩了他們,他們就像一羣驚羣之馬驚恐地尖叫起來。
“有刺客!!保護大人!!”
他們害怕的聲音讓我們血液裡的殘暴油然而生。過去的這麼多年裡,我殺了無數的人,我總喜歡聽聽他們臨死前的尖叫聲。
他們在害怕。非常害怕。
突然有一隻手握住了我欲動的手腕,我扭頭看去,蘇流的眼底清澈,直直地望着我,似乎要望進我的心裡。我將眼底裡的殺意匆匆忙忙地收起來,顯得十分狼狽。
“你們是什麼人?!”使者害怕地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藏在人羣之中,大吼,“我可是俟溢國的使者!!”
蘇流鬆開了我的手,上前了一步,說:“我是誰?我是來取你命的人。”說着他便拔出了手中的阡陌劍。阡陌劍劍身通體泛紅,傳說阡陌劍是用人血鑄造出來的,而每用阡陌劍殺一個人劍身便會更紅一些。如今瞧瞧那劍身的顏色,已經是深紅,比鮮血的顏色還要深沉一下,想來這把劍也殺了很多人。
“阡陌劍!!”使者大吼,“你們是雲之國的人!你們是不是瘋了?!我可是俟溢國的使者!!連你們的皇帝都要奉我爲上賓!”
阡陌劍在地上劃了一下,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更像催命的音樂。
蘇流冷笑,“不錯,有點見識。俟溢國的使者又如何?你們死在這裡誰也不知道是雲之國的人乾的。我們的主子說了,歲貢,我們拿出來,可俟溢國我們也得罪不起,所以只能委屈幾位了。待我們回去了,會替幾位燒着紙錢。”
“各位,一路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