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狹窄潦黑的房間裡，隱隱傳來少女的悶哼聲，躺在角落裡的少女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初醒時的迷茫一閃而過。
在不到五平米的房間裡至少有十來個人呆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紀大的四五十歲，鬚髮花白，年紀小的卻只有七八歲怯生生的坐在角落裡眼神好像是受驚的兔子，驚恐的打量着四周。
我肩頭的長箭已經被折斷，就留了箭頭在體內。
我身邊蜷縮着一個小女孩，小姑娘大約只有八歲左右，她看到我醒來，便哆嗦着嘴巴問：“姐姐，姐姐你還好吧？”
我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問：“這是什麼地方？”
“姑娘，這兒是宋大爺的地盤，我們都是從北方來的饑民，沒有通關文書，就被宋大爺扣了下來，就等着賣給別人當奴隸。”一邊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小聲地說。
可儘管是壓低了聲音，依舊引來了看守的漢子。
兩個大漢邁着大步走過來，一個手中還拿着燭燈，一個手中拿着一條拇指般粗細的鞭子，兩個粗着嗓子咆哮：“狗孃養的東西！吵什麼吵？！”
說話間，一鞭子就抽了下來，那個女人尖聲大叫起來。
我的眼瞳收縮，撐着牆站起來，冷聲開口說：“住手。”
其中兩個大漢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停下手中抽打的動作，看向我，然後都不約而同地淫笑起來：“這不是宋爺從大街上白撿的美人麼？”
拿着鞭子的大漢笑了一會，手中微微晃動，鞭子就朝着我甩了過來。
我右邊肩膀有傷，但是經過剛剛的昏
睡過後，身上化功散的藥力已經去了一半，我身上的力氣也漸漸回來。
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鞭子的末梢，大漢一怒使勁的往回拽了兩下，卻沒拽動。一時間發了狠，用力一拽，卻沒想到我會突然鬆了手，男人一時脫手，砰的一聲就朝後仰了過去，一頭狠狠地撞在土牆上。
我將鞭子往地上一摔，說：“滾。”
“死丫頭，你好大的膽！”拿着燈的大漢立刻去扶起坐在地上的男子。
我的冷眸掃了過去，一聲不吭。
那個大漢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男子攔住了，那男子低着聲音說：“算了，去找宋爺，這丫頭，只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兩個大漢罵罵咧咧地走了。
可是房間裡的人卻突然都驚恐起來，最初的那個女子開始小聲地抽泣起來，她擡頭責怪的眼神投向我。
我頓時明白，他們驚恐的原因。
我掃了一眼四周，重新坐回那個小女孩的身邊。
“姐姐！姐姐你好厲害！月兒以後也要像姐姐一樣。”小女孩雙眼發光地看着我，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黃乎乎的東西，“姐姐吃！”
我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那是一個已經發黃的饅頭，可小丫頭卻還像藏着寶貝一樣藏着它。小丫頭將饅頭一分爲二，一半遞給我，一半藏回自己的懷裡。
“姐姐吃。”小丫頭擡起頭，微笑。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眼眶突然間就溼了。十年前，剛剛到宜春院的時候天天吃的都是饅頭，有的時候手腳不麻利連饅頭都沒得吃，那個時候如煙和若織都會像變戲
法一樣從懷裡變出兩個窩窩頭。
而如今，如煙因爲救我而亡，若織失蹤。
我伸手接過饅頭，一口咬了下去，用力地咀嚼起來，嘴裡都是澀澀的味道，輕聲問小丫頭：“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秦月兒。”小丫頭坐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姐姐你躺在月兒的大腿上睡一會，再等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我動了動受傷的肩膀。一個箭頭卡在那裡實在很難睡。
我晃動了下手腕，蝴蝶刀落到我的手中，我冷聲對秦月兒說：“把眼睛閉上，等我叫你的時候你再睜開。”
秦月兒很聽話地把眼睛閉上了。
我不顧四周的眼神，將傷口四周已經腐爛的肉割掉，然後匕首用力一挑，“鐺”地一聲，箭頭掉在地上。
我輕聲悶哼了一聲，背後被汗水浸溼。
“姐姐！”身後傳來秦月兒驚恐的聲音。
“不是叫你不要睜開眼睛麼？！”我緊皺眉頭，略帶責怪地對秦月兒低吼，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我撕下裙子的下襬，撕成布條，認真的包紮起身上的傷口，手法竟是出奇的熟練。
“姐姐……姐姐……”秦月兒嘴巴一癟，眼中蓄滿了淚水，看起來竟那麼我見猶憐，雖然還只是個小丫頭。
我拍了拍秦月兒的腦袋，說：“我先睡一會兒，你記得要一直跟在我身邊。”
秦月兒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靠着牆緩緩地沉入睡夢中，睡前還不忘抓住小丫頭的手，就連夢裡都盤算着要怎麼逃出這個地方，要怎麼帶着小丫頭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