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京中處處變動大起,蘭陵王府倒顯得無比的平靜,蘭陵王府的大門緊閉,蘭陵王更是以傷重需要養生而在家中休養,並不參與天順帝掀起的波瀾。
容景遇對於蘭陵王的這種做法也心生不滿,而在這變動巨大在京中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他倒一直極爲安靜地在等待着所有事情的發生。
琴奴有些擔心地問道:“二少爺,如今皇帝已將兵權全部給到了北王,這件事情對我們很是不利。”
容景遇目視前方,前方除了一盆蘭花之外再無他物,他緩緩地道:“天順帝這麼做不過是覺得北王並不會武功,行事也極爲保守,想來不會出大亂子。卻不知北王早已對他生出了怨恨,這場動亂已經近在眼前了,可笑的是,天順帝自己卻並不知道。”
琴奴低聲道:“如果就這樣起了動亂,我們該怎麼做?”
容景遇緩緩地道:“做法很簡單,那就是不參與。”
“不參與?”琴奴的眼裡滿是不解。
容景遇幽幽地道:“如今北王等人看似得到重用,實際上已處於風口浪尖,我們倒相對安全,卻也可以趁着這一場亂去培養屬於我們自己的勢力。”
琴奴的眼睛一亮道:“二少爺說得極有道理,只是這件事情要做並不容易,而且還極易引起皇帝的注意,到時候只怕還有更大的麻煩。”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上揚道:“只怕很快天順帝就沒有精力去管我們的事情了,我昨日見他的時候,他的印堂發黑,想來也活不了太久了。”
琴奴微驚道:“他以前就中了薜妃的子母草的毒,原本就活不了太久,只是靈樞的醫術是一絕,要解那毒,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
“靈樞是鬱夢離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替天順帝解毒。”容景遇淺笑道:“鬱夢離又豈會讓天順帝安然活着,必定還動了其它的手腳。”
琴奴的眸光微動道:“早前鬱夢離就是利用這件事情除去了薜妃,如今二少爺也一樣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把靈樞等人一併除去。”
“不行。”容景遇搖了搖頭道:“早前鬱夢離可以那樣出手對付我,而今格局已變,我卻再不能像他那樣出手對付他的人了,因爲如今的靈樞對我而言,也是有用的。”
琴奴的眸子裡有了一抹無可奈何道:“難道二少爺就甘心被他牽着鼻子走?”
“那倒不是。”容景遇微笑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除了我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左右得了我,而今的事情,只是我和鬱夢離各取所需,而到最後誰是贏家,自也是看各人的本事。而在那件事情之情,我和鬱夢離也算是半個合夥人。”
琴奴的眼裡又升起了不解,容景遇卻笑了笑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心裡有數。”
正在此時,明雲彩端着一盤點心走進來道:“相公處理公務許久了,想來也餓了,妾身親手做了一些糕點,相公來嚐嚐吧!”
她笑得溫婉而又大氣,美麗的眸子裡甚至滿是溫情,容景遇看了她一眼,眼底是難掩的厭惡,當日若非有天順帝下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娶明雲彩。
他的眼底滿是寒意,只緩緩地道:“放在這裡吧。”
明雲彩知他不喜歡她,只是如今在京中,她也實在沒有太好的去處,而她自從和容景遇成親之後,容景遇對她的厭惡溢於言表,她輕輕咬了咬脣,仍舊含笑道:“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出來的,相公就嘗一點吧!”
她的話一說完,便將盤子朝容景遇遞得更近一些了。
容景遇伸手一拂便將她手中的盤子拂開,然後冷着聲道:“滾!”
他的話一落,盤子也落在了地上,發出了碎裂的聲音,聽起來甚是可怖。
明雲彩的眸子裡含了淚光,她定定地看着容景遇道:“我知你不喜歡我,還嫌我髒,但是容景遇你摸着良心問問你自己,那件事情和你能脫得了關係嗎?”
自成親以來,她一直小心應對,縱然她對容景遇心裡帶了幾分恨,再無少女時那分朦朧的羞澀的愛戀了,卻因爲自己孤苦無依,總也想尋他做個依靠。而容景遇的風度無雙,如今和他同在一個屋檐下相處,她的心裡自也升起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愛恨交纏。
這些話她以前自是不敢對他說,而今終是從她的嘴裡說了出來,她的心裡居然覺得有些痛快。
琴奴在一旁不屑地道:“說到底,也不過是你下賤罷了!”
明雲彩被琴奴這麼一說,心裡頓時大怒,扭過頭便將一盤子糕點砸在了琴奴的頭上,卻微笑道:“你這丫頭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說到底我也是你的主母。請你吃個點頭,你竟是連盤子也要一併砸了。”
琴奴何曾被人如此欺負過,她頓時氣得直跳腳,雖然她知道明雲彩極不得容景遇的歡心,但是畢竟頂了容府女主人的身份,而她縱然跟在容景遇的身邊已有很多年,但是卻也改變不了她是丫環的命運。
她的心裡頓時覺得憋屈的厲害,動手便要打明雲彩,容景遇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只得硬生生將手收了回來。
琴奴委屈地道:“二少爺。”
“你我雖然是皇上賜的婚,但是我的心裡從來都沒有你,不管有沒有在小船上的事情,你在我的眼裡都是髒的。”容景遇不帶一絲表情地道:“琴奴是我的貼身丫環,還不需要你來管教。”
明雲彩聞言微微一怔,容景遇又不緊不慢地道:“你縱然如今是我的妻子,但是在我的心裡,你卻從來都不是。”
明雲彩的面色變得一片蒼白,她輕輕咬了咬脣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既已知道這些,就不該存一分念想,日後再不用對容府的人和事指指點點。這裡是京城,不是宜城,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你若想在京城裡好好的活着,那麼就應該將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好,不該想的也不要去想,否則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語氣很淡,這樣的話說出來沒有一分威脅的感覺,卻從裡面透出了無限的危險,那淡漠的語氣,似要明雲彩的命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讓明雲彩不寒而慄。
明雲彩早前曾迷過容景遇的皮相,而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她早已知道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子實則有着世上最爲的冷硬的心,也最是無情。
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琴奴的心裡卻多了一分欣喜。
容景遇又緩緩地道:“琴奴雖然自小跟在我的身邊,但是卻連起碼的規矩也沒有,罰面壁一日。”
他這句話一說完,琴奴連最後的一絲喜悅也蕩然無存,卻也輕應了一聲。
容景遇的目光再次落在明雲彩的身上道:“怎麼?你還不走嗎?”
明雲彩愣了一下,容景遇又道:“我不喜歡看到你,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內院。”
容府不算太大,卻也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內院在最裡面,不允許她出內院,便是不允許她離開容府了,而容景遇經常住在第二重院子裡,如此一來,兩人便是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
明雲彩輕輕地道:“我知你不願意見我,日後我自也不會來煩你,你也不必下令讓我不能出內院,往後我見到你自會纏道而行,再不會讓你看到我。”
她的話一說完,扭頭便走了。
容景遇的眼皮子擡了一下,眼底卻滿是不屑,卻也沒有再下令不讓她走出內院,只緩緩地道:“若如此日後再讓我看到你,我定會殺了你。”
明雲彩打了一個寒戰,心裡冷到極致,卻緩緩地道:“好。”
她回答時幾乎是頭也不回,決然無比。
容景遇聽到她這樣的回答眼裡倒更冷了幾分,對於明雲彩他是連基本的感情都沒有,這種欲擒故縱的戲碼在他的眼裡看來,是那麼幼稚可笑。
明雲彩回到房間之後,先是抱着枕着痛哭了一回,自從上次在小河上的事情之後,她就知道她這一生怕是毀了,由最初對容景遇的滿心愛戀,到最後的滿心恨意,也不過是心中一念之間的事情。
她甚至還有些想不明白,爲何她的人生走到這一步就變成了無路可走了。
她呆愣愣地坐在那裡不動,眼裡的淚早已流乾,心裡一時間既恨又無可奈何,她有些想像命運低頭,可是心裡又滿是不甘。
她如此在屋子裡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後,門房來道:“夫人,蘭陵王府六公子的三夫人求見。”
明雲彩在京中舉目無親,她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人是她認識的,什麼人會主動來看她,她細細想了想後終於想起明雲端曾私奔到蘭陵王府,跟了鬱夢心,而鬱夢心在蘭陵王府排行第六,她騰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忙道:“有請。”
明雲端很快就走了進來,姐妹二人自上次明雲端離開宜城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此時相見,一時間百感交集,卻見對方身上的衣飾較之往日不知道富貴了多少,可是卻又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淡淡的絕望。
兩人先是相對一笑,明雲彩將身邊的丫環打發離開後,兩人終是忍不住抱頭痛哭。
兩人哭罷之後,明雲端罵道:“你明明知道容景遇無情,怎麼還要嫁給他?”
明雲彩將那一日她與明雲裳有私,卻撞上容景遇的事情說了一遍,明雲端罵道:“蠢貨,你又被謹夜風那個混帳耍了,他根本就無心於你!”
“姐姐說的這些我自是知曉。”明雲彩苦笑道:“只是如今他權高位重,我們只是弱不禁風的女子,又如何能與他鬥?”
明雲端輕輕咬了咬脣道:“她如今的確是極爲尊貴的,但是她在我的眼裡,卻依舊什麼都不是!”
明雲彩聽到明雲端話,只道她是恨極了謹夜風說的胡言亂語,心裡只能長嘆一聲,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有些懷念住在宜城裡的日子了。
明雲端又輕聲道:“在我的心裡,謹夜風實是什麼都算不上,我想要殺的人,比他要高貴的多。”
明雲彩聞言大驚道:“三姐,你在京城得罪什麼人呢?”
明雲端慘淡一笑,想起在皇宮裡的那段經歷她的心裡滿是寒意,只是那件事情縱然明雲彩是她的親妹妹卻也是絕對不能說的,她緩緩地道:“也不算得罪什麼人,只是如今你我姐妹二人,在這個諾大的京城裡,實在是什麼都算不上。我這一次能活着回來,已是萬幸。”
明雲彩愣了一下,明雲端又輕聲道:“我也是偶然從鬱夢心的嘴裡知道你嫁給了容景遇,細細一打聽,才知道父親和母親也到了京城,如今他們二老可好?”
明雲彩輕泣一聲,然後便將她到京城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更將明老爺賭博的事情也細細說了一遍,最後長嘆道:“姐姐,我們的家已經散了,我嫁給容景遇之後曾去看過孃親,卻見到她被父親打得死去活來,我爲他們在京中找了一處僻靜觀院子暫且住下,卻又被父親賣了做賭資,我只能私底下週濟一些,只是容景遇的心裡從來都沒有我,給我的銀錢自是少得可憐,我只能私底下給母親一些錢財,只是長此以往,也實不是個法子。”
明雲端的眉頭皺起來道:“真沒有料到父親竟成了這副樣子!”
“父親素來涼薄。”明雲彩咬着嘴脣道:“早前明雲裳的娘去世之時,娘就是熟知父親的性子才能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卻沒有料到,父親的涼薄也害了她。”
明雲端沒有說話,長輩的恩怨她們以前是看不太明白,而今看明白了卻也不好多說什麼。而到此時,她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她的心中形成,她的眼裡綻出奇異的光華,她看着明雲彩道:“你愛容景遇嗎?”
“以前愛,如今只餘下恨了,若非容景遇,我又豈會落到這個地步。”明雲彩恨恨地道。
明雲端輕輕點了一下頭道:“你恨他便好,我有個法子,能讓我們姐妹報了這多年來的仇和恨。”
明雲彩微微一驚道:“姐姐有什麼法子?”
明雲端緩緩地道:“六妹住在容府之中,對京中的局勢所知不多,不知道如今的蘭陵王府和容府都是極受爭議的地方,呆在這裡原本就不是極佳的住處。很可能一夕之間,屬於他們頭頂的光環便會傾覆,而原本高高在上的皇權,卻也不過是水月鏡花。”
明雲端的這些話讓明雲彩聽着覺得心驚肉跳,自小她便覺得她的這個三姐是個極有心機極厲害的人物,如今的這一番話,更是讓她心生懼怕之意。
明雲彩輕聲問道:“三姐是什麼意思?”
明雲端微笑道:“我如今只問六妹一句話,你可想報仇,可想坐擁榮華富貴?”
“這自然是想的。”明雲彩答道:“只是我的心裡非常清楚,這是極難的,我們只是弱質女子罷了。”
“在他們的眼裡,我們也就是弱質女子。”明雲端冷笑道:“可是就是因爲我們是弱質女子,纔有機會。”
明雲彩看着明雲端道:“三姐這話我聽着心裡有些害怕了。”
明雲端的眸光斂起,一臉的高深莫測道:“他們一直覺得我們姐妹二人好欺負,如今就給他們這個欺負的機會!”
明雲彩的眼裡滿是不解,明雲端卻已輕附在她的耳畔輕輕說了些話,她的面色大變道:“三姐,這樣會不會太過於冒險呢?”
“你如今過得若是很開心的話,那麼我的法子是冒險了些,若是想將那些欺負我們的人全部踩在腳底下的話,那麼一切就顯得不再冒險了,對如今的我們而言,若是隻這樣活着,那麼就只餘上痛苦,爲何不能絕地反擊?”明雲端的眼裡閃現冷冽的殺機。
明雲彩看到明雲端的樣子心有不甘,她微微猶豫了一下後道:“三姐說得對,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試試,若是成功了,我們還能做人上人!”
明雲端拉過明雲彩的手道:“我相信只要我們姐妹齊心,定能過屬於我們的日子,再不用被人欺負!”
明雲彩也輕輕點了點頭,姐妹兩人便坐下來商議具體的細節。
當明氏姐妹二人在細細謀劃她們的事情時,京中又出了變動,就在那一日的清晨,蘭陵王主動上書天順帝,以年邁爲由,將手中餘下的權利全部交出,並對外揚言說他那一日受傷之後,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傷也越來沉重,只怕是極難得好了,再不要過問任何朝中之事。
蘭陵王交權的事情在京中掀起了滔天大浪,一時間朝堂之上,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人心惶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權勢的傾變,倒有多數人選擇了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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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修文時,我三個月幾乎都沒有出門,可以說是嘔心嚦血。寫文這條路是我的理想,而我也一直認爲再偉大的理想也經不住我傻逼似的堅持,我信總有一天,我能紅的,我能用我的文字構建屬於我的王國。而這一條卻又是充滿荊棘的,我需要親們的支持,我不想走太遠,卻想寫一輩子,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屬於是我的伯樂,親,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