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小的時候,家裡很窮。王家爲了生一個兒子,就將王婆子賣到了一個姓張大戶人家去做丫鬟。
美其名曰:“爲了你的將來做打算。”
自此以後,王婆子不再搭理王家。他們上門來伸手找她要銀子,她也全都將那些個人給趕了出去。
做丫鬟時的王婆子,日子其實過得並不好。她相貌不算出衆,入不得主子的眼,也就被打發到廚房去做一些體力活兒。
也是那個時候,王婆子做菜的天賦就展現了出來。她幹完了自己的活兒以後,就會悄悄地進入到廚房裡頭去偷學那些人做菜。
可惜好景不長。王家人再次找上門來的時候,告訴王婆子她弟弟要死了。
王婆子本打算置之不理,可這張家人知道此事,覺得王婆子家人實在是太煩,就將王婆子家人以及王婆子都給打發走了。
幾經輾轉,王婆子從花季一直過了三十歲,纔到了驛館當中給那些驛館裡的人做大鍋菜。雖然平生做大廚的願望沒有實現,可她能夠做菜給人吃,已經很開心了。
尤其是…那些人誇獎她做的菜好吃的時候。
“王婆子,你這菜真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大鍋菜了,比在京城裡吃的都要好吃。”
王婆子聽到這麼一句誇獎的時候,摸了摸頭笑了笑。心中卻不由自主地,對京城開始有些嚮往了。
京城裡的人,吃的都是些什麼菜呢?她做的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他們的胃口。
天下四大菜系魯菜、蘇菜、粵菜與川菜,她現如今已經懂得了前兩種。這川菜麼,近年來四川過來的人多了,她漸漸也會了一些。
只是這粵菜…她卻是陌生。
“聽說皇上命令宮裡頭的御膳房發明了一種滿漢全席,一共有一百零八道菜。也不知道…是哪一百零八道菜?”
“如果有機會能夠觀摩學習學習,那可就好了啊。”
王婆子嘀嘀咕咕,心中懷揣着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漸漸地就入睡了。
對於王婆子來說,她這一生人生際遇的改變,大約就是在睡了這麼一覺以後醒過來,聽驛館裡的人說起雍郡王與雍郡王福晉到來的消息。
天潢貴胄,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那可是一輩子都難以見到的人。
小順子來到這驛館的廚房,四處打量了一下,顯然對於這裡的衛生情況和環境不是十分滿意。
說來也正常。這裡來往的人,一般都不是什麼身份特別貴重的。做大鍋菜的環境,條件是十分有限的。
“你們這兒,誰是負責人?”小順子到了以後環視一週,就見到了正在洗手的王婆子。
王婆子雖然作爲廚娘,但其實非常愛乾淨。拾掇乾淨以後,還是過得去的。
“是我。”王婆子走上前去,問道:“您是?”
“我是郡王和福晉身邊的人。”小順子道:“這小廚房,是你負責的?快些過來我與你說說郡王和福晉喜歡的口味。”
小順子爲人“刁鑽”,將佟佳習梨和胤禛的喜好完完整整地告訴給了王婆子。聽起來有些苛刻,但其實小順子也只是希望胤禛與佟佳習梨兩個人能夠在這兒吃得舒心些。
“奴婢記下了。”王婆子一一記下,下定決心要好好地完成好幾日的差事。
後來,王婆子就隨着佟佳習梨回京了。
沒有任何掛念的她,終於要到京城那個廣闊的世界,去見識見識她從前想要學習的那些東西了。
她,終於也能夠見識到不一樣的世界了呢。
在回京的一路上,王婆子也會根據佟佳習梨和胤禛口味上的喜好而對自己的做菜的方式作出一些調整。
在這個過程當中,佟佳習梨似乎也樂於和王婆子探討做菜上的一些事情。王婆子看得出來,這雍郡王的福晉雖然不會做菜,但是在吃和品菜上面還是有着一定的講究的。
或許,與吃客之間的交流,是她從前一直都比較缺失的一點吧。
回到京城以後,王婆子首先記憶最深刻的是京城大街小巷當中那些琳琅滿目的各色餐館。除此以外,糕點鋪子也是格外地多。
王婆子暗暗下定決心,得空了要將這些餐館都給吃一個遍,從中進行對比和學習。
雍郡王府裡,佟佳習梨見王婆子收拾整頓完畢以後,就將王婆子叫到了自己的跟前來,吩咐小廚房的那些事。
“在王府裡,就一個小廚房。不過裡頭廚子分工明確,也都要留心着伺候幾個主子。倒是采薇她們幾個的吃食雖然簡單些,但也都是營養豐富的。”
佟佳習梨認真地說道:“從今日開始,我就將雍郡王府的小廚房都交給你了。人員的調度,買菜以及做菜的事情,都由你來進行總的調度。”
王婆子當即就楞了一下。
她本來以爲,她回來還是一個廚娘。就算僅僅是這樣,她也已經很滿足了。不曾想,佟佳習梨竟然會將這麼重要的一個職位交到自己的手上。
“你不願意?”佟佳習梨看着王婆子臉上的愕然,也有些拿不準她到底是什麼心思。
“不,奴婢願意!”王婆子感恩涕零,度過很少書的她,忽然之間想起了在回京途中佟佳習梨對兒女們講起的那個關於伯樂和千里馬的故事了。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她或許比不上千裡馬,可是佟佳習梨算不算她的伯樂?
“你願意,那便好。”
從此以後,王婆子在這王府裡就待了十幾年。
十幾年的時間裡,她學到了很多的東西。其中有一次,宮裡頭來了一個四川當地十分有名的廚子,王婆子爲了學習更好的川菜的做法,決定入宮。
那廚子是一個男子,在聽說親王府的廚娘要跟着他學習廚藝的時候,本來是拒絕的。原因無他,一個小廚娘,能有什麼本事?
可王婆子的努力和實力,卻讓人刮目相看。
最終當她回到王府的時候,她已經掌握了做菜的要領了。
佟佳習梨吃着她新學會的川菜,也是讚不絕口。作爲一個廚子,大約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看到別人這樣喜歡吃自己的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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