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娜多謝王爺救命之恩,來生來世必當以命相報。”換上乾淨衣裳,烏蘭娜一頭亂髮飛散,面色卻仍是一如方纔的慘白。跪在這個對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男人面前,她不由的眼淚婆娑,望着眼前這個英氣十足的男人,烏蘭娜心中寒意卻是上升。
下午的鞭打之疼還在肩上未消,心中之傷卻是永遠無法再癒合,高高揚起的鞭子,早已打碎了她三年來對那個冷漠狂妄男人的愛。半跪着,烏蘭娜明白,自己從這一刻起,便已被轉送他人,而眼前這個曾經與“自己敵對”的男人,卻成爲了她的主子…
“起來說話吧。”冷冷的命令下達,卻是帶這個讓女人無法拒絕的威嚴,較之下午的對抗,更是多了三分嚴肅。睿卿端坐於毛氈之上,凝眸看向跪在面前的女人,這個女人,不過是他開始計劃的第一顆棋子罷了。
聽見睿卿的命令,烏蘭娜忍住肩上尚還劇烈的疼痛,緩緩站了起來,“謝王爺…”雪白的嘴脣蠕動,吐出感謝之語,低垂的頭卻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不必,你我尚且不算主僕,你還是你,烏蘭娜姑娘。”淺笑而語,睿卿並不是要談判的,對於這個女人,他尚且不知曉足以掌控多少。今日救她一事,作用多大,他需要一步步探明。
沉默中擡頭,烏蘭娜對上男子的眸光“烏蘭娜今日被王爺所救,終得以逃脫挪納塔之難,而且可汗也明言,讓烏蘭娜就此…便跟了王爺…”回想起下午的一切,她無法忘記那個深愛的男人給予自己妄加的責難,而這個看似拯救自己的尊貴王爺,卻也是另一個將自己推入火坑的人!
“跟了我?我睿卿,何時說過要你跟着我了?又如何要得你跟了我?難道,你真的願意揹負上那‘勾三搭四、下賤銀婦’的罪名?如此,我睿卿卻也不想跟着你惹的一身腥。”反問着女子的話,卻無不帶滿了諷刺之意
,竟是那句句剜心刺肺的讓人難以呼吸。
方纔將她一步一步推向火坑,讓衆人以爲他們有私情的人是他,而先下抹乾擦淨,不想惹的一身腥的人也是他。烏蘭娜抿脣,壓制住心頭怨恨看向男子“王爺,此話怎解…烏蘭娜不明白…”是的,她不明白,不明白這個男人爲何會這般陷自己於不義……
“不明白?我想,此事沒有比你更明白的了。”站起身,睿卿從容的走下了由華貴毛氈鋪滿的座椅,緩緩踱向那站於斡爾多中央的女子。“今日救你原因,相信你我心中必定都十分明白,你,不必在我面前多做無辜與掩飾。烏蘭娜姑娘,如今的你,不過是一隻沒有了主人的喪家之犬,身份地位一概全無,我睿卿,自問也不當給予你多少,但終不會將你…押送至挪納塔纔是…”
緩緩走近女子身邊,睿卿邪笑上臉,帶着一身無法壓制的戾氣輕聲而說,語氣輕柔,卻字字句句直插聽着內心,讓人不寒而慄。
“烏蘭娜不明白王爺的意思…”被睿卿這一反常的舉動嚇住,烏蘭娜不知如何作答。
“你明白的,你自然應該明白,我要下你,爲的,卻是那斡爾多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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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冷風肆意呼嘯着被積雪堆壓得草地,暗夜之下沒有半點光亮,烈烈的寒風似鞭子一般瘋狂韃着但凡出現在這世界上的一切。
邁着艱難的步子,一道修長的身影急急而行,身上方纔才換上的乾淨單夾袍此時不知是被汗還是雪弄的再次溼透,身影甚至不顧擦拭汗水的快步前行,那個午間肆意鞭撻她的男人正在等着她。
是的,她是烏蘭娜。而那個讓她急急趕去相見的人,則正是下午當着衆族人之面將她狠狠鞭打與羞辱的準格爾之王葛爾丹策零!
瑞雪突兀而落,不大,卻是片片似雨一般疾速的下降,讓女子的步伐更
加艱難,天與地融合沒有半點縫隙,她藉着在這準格爾草地上生長多年的記憶與熟悉向前不悔的走着。直到在黑暗中,遠遠的她感覺一股強大而讓人無法接近的氣息在身體周圍燃起,她知道,到目的地了。
“你來晚了,以前的你,不敢如此大膽。”冷風中一道有力而低沉的男性之聲劃破了天際,是指責,更是饒有興趣的自說自話。
“回大漢的話,自午後睿卿他將烏蘭娜安排妥當後卻是讓侍衛守與帳外,不讓我有機會得以出行,直到一個時辰前我才尋得機會得以‘逃出’,便是直奔此處而來,不料途中卻天降大雪,還望大漢贖罪。”回答着男子的問話,烏蘭娜聲音嫵媚妖嬈卻帶着沉着的冷靜,竟不再是下午時的驚恐與不知所措。
大雪中,身過貂毛大衣的策零緩緩轉身,看向了身後而來的女子。
“我的意思,並非責怪你什麼,倒是我自己,今夜本不應該執意讓你出來纔是。”黑暗中,一對似狼一般森林的異色眸光對上女子絕美卻慘白的臉蛋,葛爾丹策零話語中沒有任何溫度的開口。
是的,他並不應該在纔剛把她“賜人”的當夜將她喚出,這般行爲不單會驚擾了那個“獲贈人”,更是容易將是自己的行爲暴露。但思慮過後,他做下決定,必須一見這女子。
聽見男子的言語,烏蘭娜在黑夜中的臉頰不由緋紅,她或許會錯了意…緩步上前,烏蘭娜依偎上策零寬曠的胸膛,即使隔着厚實的大衣,她依然能感覺到男人體內的熱源,她靠近,藉以一解身上因流汗而帶來的寒氣。“可汗哪裡的話,你若要見烏蘭娜,烏蘭娜就是死,也會來的…”
眸子沉下,策零看向偎在自己胸口的女人,面上沒有一絲絲表情的顯露,“你若死,誰再將任務繼續?”寒聲開口,葛爾丹策零沒有拒絕女子的示好,卻也是未有半分迎合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