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趙平收拾雕刻箱發現一把刻刀不見了,他找遍了屋子也沒找到。
趙平問李月,李月說沒看見,問露露,露露也沒看見,問小齊,小齊也說沒看見。
一把鋒利無比的雕刻刀,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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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狐疑的看了一眼正在看電視的小齊,她想會不會是小齊偷走了。
因爲這個可能很大,但是她又不能說出來。
只有她知道,小齊已經不是小齊了。
他偷刻刀要幹什麼用?
露露偷偷的看着小齊,小齊臉上沒什麼表情,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演的是動物世界,趙忠祥老師醇厚憨實的口音正解釋着獵豹是如何捕獵和殺死敵人。
小齊平時不愛看動物世界,他喜歡動畫片,但是現在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趙平沒有找到刻刀,李月看他滿臉的不高興,就說可能是丟在河邊了,反正她上午的畫沒畫完,她去幫他找找,順便把畫完成。
李月拿着畫板出去了。
趙平坐在椅子上一邊想事情一邊吸菸。
小齊說要出去玩兒,趙平告訴他不要走遠,小齊點了點頭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露露在小齊出去後說:“我去照看弟弟。”
她從屋子裡出來,小齊,沒在院子裡玩兒。
她又來到院外,她看見了一背影,很小的背影,那是小齊。
小齊邁着小步子往西去了,而且走幾步回頭看看。
露露小心翼翼的偷偷跟着他,她想看看,小齊到底要去那。
而且,露露很擔心,尤其是爸爸丟的那把刻刀。
她覺得,刻刀是小齊偷走的。
小齊順着村子的小路一直往西走,那是通往河邊的小路,難道小齊要去河邊兒?
露露想的沒錯,小齊來到了小河邊兒,李月在遠處靜靜的畫畫,小齊沒有喊媽媽也沒有打擾她。
他悄悄的來到上午坐着的那顆樹下,往四周看了看,沒人。
他用小手在樹下的土裡挖了幾下,然後拿出一樣東西。
在陽光照射下,它錚亮錚亮的閃着白光。
露露蹲在草叢裡看的清清楚楚,正是爸爸丟的那把鋒利的刻刀。
刻刀有三寸多大,小齊把它緊緊的抓在小手裡,眼睛盯着它看了一會兒,然後詭異的笑了。
他握着刻刀慢慢的扭過頭,怔怔的看着遠處畫畫的媽媽。
他朝着媽媽走了過去。
他不是直接走過去,而是從後面繞過去的。
一步一步,靜悄悄的,就象是一隻小貓。
人小,步子輕,李月全神貫注的在作畫,她沒有發現兒子。
露露嚇壞了,小齊要幹什麼?
跟媽媽開玩笑?
不對,因爲他已經不是小齊了,而且……他手裡拿着一把鋒利的刻刀。
———
李月心情不太好,上午看見了一條只有她自己看到的小船,她覺得很奇怪,她在河邊兒轉了幾圈,也沒有找到丈夫丟失那把刻刀。
於是她又坐到了原先的位置,繼續畫畫。
她注視着平靜的河面,沒有風,天上……晴空萬里。
她畫着遠處的山、遠處的樹、遠處升起的嫋嫋熣煙。
忽然,李月又看見了上午出現的那條小船兒,它在一個拐角劃了出來。
船依然劃的很慢,而且是朝着她划過來。
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一次,李月看的清清楚楚,船塢裡,坐着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清清瘦瘦的,正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她,嘴……不停的動,是在和李月說什麼,但是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李月皺着眉看着女孩兒,她盯着她的嘴,她想看看她到底在和她說什麼。
女孩兒的嘴動的不快,似乎是在重複着一句話。
是什麼話?
就在小船快要靠岸的時候,忽然它掉轉了船頭,又向後駛去,漸漸消失在平靜的河面上。
李月看着小船消失,她琢磨着女孩兒的口型。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連理樹故事中的女孩兒……草兒。
她說的是“我是草兒!”
李月終於知道船塢裡的女孩兒對她說的是什麼了。
她駭然的看着河面,船……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候,忽然她聽見女兒的喊聲。
“媽,注意身後……”
李月一愣,怎麼露露也來了?
她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不由得一陣駭然。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手裡拿着丈夫的那把刻刀,正低着頭慢慢的向她走來。
她知道他是誰,也想到了他爲什麼找她。
他是蘇,因爲她在它身上刻了字,所以他來找她復仇。
連理樹,就是蘇和草兒的化身。
李月慌慌張張的站起來,丟下畫板跌跌撞撞的就跑。
她看見不遠處女兒露露迎着她走過來,她跑到女兒身邊,拉着她的手拼命的往家裡跑。
她耳朵裡嗡嗡作響,響的很厲害,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她看見女兒似乎在跟她說什麼,但是她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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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很害怕,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個蘇……並沒有跟上來。
回到家裡李月大口大口的不停喝水,過了很久才緩過氣。
趙平問她怎麼了,李月告訴他,她在河邊看見了蘇……那個在他家喝酒的男人……他手裡拿着一把刻刀。
如果不是女兒提醒她,恐怕已經遭到毒手。
趙平看着李月,又看了一眼露露,露露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用手悄悄的指了指臥室。
趙平明白,女兒是有話要單獨和他說。
他扶着李月進了臥室,把她攙到牀上,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怎麼回事?”
“爸……我覺得媽和弟弟都不太對勁兒……”
“你慢慢說。”
趙平也意識到了,自從小齊和李月在連理樹上刻了名字,怪事就接二連三的發生。
“剛纔媽說的那個蘇……其實是小齊……我親眼看見的,是他偷了你的刻刀,他把刻刀藏在上午坐着的地方,然後拿出來悄悄的走到媽的背後……我怕他傷害媽就提醒她……”
“小齊爲什麼要傷害你媽?”
露露看着爸爸,神色駭然,一字一字的說:“他不是小齊……他是另一個人,爸……我知道我說的很懸,但是真的……。”
趙平看着女兒,女兒也看着爸爸,他們互相看着。
到底……該信誰?
他們……都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人。
趙平很矛盾也很害怕。
“你弟弟呢?”
趙平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應該還在河邊兒,媽拉着我往回跑的時候他沒有跟回來。”
趙平和露露在河邊兒找到了小齊,他正盯着李月的畫在看。
看着畫上的山、畫上的水、還有畫上的那條小船兒……若干年前,草兒曾經每天划着它在平靜的河面上捕魚……
“爸爸……媽媽的畫丟了……我剛纔撿到的……”
小齊手裡沒有刻刀,只有一幅畫。
他稚聲稚氣的說完就跑到爸爸身邊拉着他的手。
趙平看着小齊,他是自己的兒子,他抱起小齊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說:“告訴爸爸,有沒有拿爸爸的刻刀,好孩子是不說謊的,即使拿了......只要肯認錯,爸爸一樣會原諒他。”
小齊看着爸爸,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說:“我沒拿。”
露露看着爸爸身上的弟弟,她越來月覺得小齊很可怕,他僞裝的天真、無邪,任誰看他都是個八歲的孩子,但是露露知道……他不是,如果不能親手把他按住,他是不會承認的。
但是露露敢麼?
她不知道,小齊手裡如果真的拿着那把刻刀,她是不是他的對手。
露露又想到了一個可能,她跑到上午小齊坐着的那棵樹下,她挖了挖,還是剛纔小齊扒開的那個土坑,裡面……什麼都沒有。
刻刀,現在只有小齊知道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