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波:“現在怎麼辦?”
接下來是X的聲音,X在這裡就是我,現在是站在劉平的視角說故事,所以我只好暫時X一下。
X:“殺了他。”
曲波:“殺他?”
X:“只能殺了他。”
曲波:“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咱們的同伴,殺了他——我下不去手。”
X:“你要不忍心動手——那我來。”
曲波:“要不——在想想別的辦法?”
X:“沒辦法了。花蕾現在死了,張怡的傷也不輕,留着他早晚是個禍害。”
聽到這裡劉平腦袋“嗡”的一聲,張怡受傷了?
她怎麼受的傷,現在人在哪兒?
劉平還想着一個問題,鏡頭裡什麼都看不見,聽聲音似乎只有X和曲波。
那麼他們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是“他”還是“她”?
如果指的是“他”,那自己排除在外,曲波跟X在一起,剩下的——就只有賈丙。
是他殺死了花蕾,傷害了張怡?
這是一個可能。
如果他們口中的是“她”,那指的又是誰?
女人,張怡受了傷,不可能指的是張怡。
聽他們的話這時候花蕾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花蕊,曲波的老婆。
但是曲波的話稱呼她同伴,那就不可能是花蕊。
除去花蕊,女的就剩下妞妞,妞妞是個孩子,而且還是曲波的女兒,這也應該排除。
剩下——沒人了。
或者說沒有女人了。
最後劉平肯定,他們說的“他”是個男人,而且——就是賈丙。
可接下來的話——讓劉平懵了。
因爲下一個就是賈丙的聲音。
賈丙:“我想——還是先徵求一下張怡的意見。”
X:“徵求張怡的意見?沒必要,她不會同意的。”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
劉平只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現在從對話中可以肯定他們說的“他”是個男人,男人當中有三個在場,難道——那個“他”指的是自己?
是自己殺了花蕾、傷害了張怡?
這簡直是笑話。
一分鐘左右,又開始說話了。
X:“攝像機怎麼開着?”
曲波:“什麼攝像機?”
X:“這個。”
攝像機的鏡頭開始晃動,是有人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
接着畫面的鏡頭是朝下,劉平看不見說話的幾個人的臉,但能看見他們的腳。
下一刻劉平駭然的愣住,因爲其中一隻腳,竟然穿着綠色的膠靴,腳大的出奇。
正是跟着他們上車的那隻腳。
——能看見的還是一隻腳,只有一隻,它就在鏡頭的邊緣,劉平很緊張。
只要鏡頭擡起來,或者在偏一點,他就能看見這個人是誰,不過可惜,圖像呼啦一聲就沒了。
劉平估計,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個人把攝像機關了。
劉平坐在睡袋上,前三個視頻雖然詭異,但是他只不過感到驚訝。
現在這個視頻,讓劉平無比的擔心和迷惑。
他擔心張怡,從他們的對話中劉平知道——張怡受了傷,但是到底傷有多重、她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問題劉平不知道。
兇手到底是誰?
對話中只提到“他”,沒有說出名字。
還有那隻穿着綠膠鞋的大腳,直覺告訴他——他很可能是方生。
劉平一直不相信X和曲波、賈丙之間對話中的“他”指的是自己。
別人劉平不敢保證,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張怡的。
這時——劉平忽然又想起昨晚做的那個怪夢。
在夢裡——張怡說是他殺了她,然後她又殺死了他。
這個夢——讓劉平心裡很不舒服。
六個視頻文件,現在還有兩個沒看。
劉平把光標又對到了第五個視頻文件上,然後他按了一下播放鍵。
圖像現在晃晃悠悠的在快速前進,應該是拿着攝像機的人在拼命的往前跑。
前面——是白濛濛的鹽殼谷。
谷裡所有的地方几乎都是一樣的,劉平看不出是在哪兒。
這個人在跑,後面傳來喊聲,聲音離的很近。
劉平仔細聽,喊的是:“別回頭,繼續跑。”
聲音驚慌失措,似乎正經歷巨大的恐懼,以至於聲音有些扭曲。
劉平把視頻倒回去,又聽了幾遍也沒聽出說話的是誰。
不過可以肯定——聲音是一個男人發出來的。
現在拿着攝像機的是誰劉平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劉平不知道,後面有什麼他還是不知道。
就這樣一段視頻,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劉平卻覺得很無限恐懼。
鏡頭還是快速前進,現在——劉平能聽見粗重的喘息聲,顯然是拿着攝像機的人發出來的。
看樣子,攝像機不是被人端着或者拿着,而是掛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這個人明顯是跑不動了,速度漸漸的變慢。
而後面——竟然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聲音很淒涼,很詭異,這個聲音——劉平可以肯定是女人的。
但他分辨不出是誰發出來的。
現在掛着攝像機的人轉過身子,似乎是在回頭看。
鏡頭也隨着他(她)轉了過去,就在那一瞬間,劉平看見了一幅畫面。
是一個男人背對着鏡頭貓着腰,手裡正拿着一個鐵錘往地上砸。
而地上——躺着一個女人四肢正在掙扎,也可能是抽動。
男人背對着鏡頭劉平看不見他是誰,女人的臉讓他擋住,劉平還是看不見她是誰。
但鮮血和腦漿已經淌了一地。
白花花的混着粘糊糊的鮮血往一邊淌。
這個鏡頭只是一晃即逝,掛着攝像機的人又開始往前跑。
現在劉平有個疑問,視頻剛開始有個聲音“別回頭,繼續跑!”
聲音應該是個男人發出來的,這就說明男人跟掛攝像機的人是同伴。
但是掛攝像機的人回頭看了一眼的時候,鏡頭中是一個男人在殺人。
如果說殺人的男人跟掛攝像機的是同伴,那他(她)顯然沒有繼續往前跑的必要。
因爲他已經佔了上風,他把她已經殺死。
如果說殺人的男人跟掛攝像機的人不是一夥的,他(她)拼命的跑就是爲了躲他,那麼剛開始讓他(她)別回頭、繼續跑的男人又哪去了?
從這個視頻能看出來的就是——一個拿鐵錘的男人把一個女人砸的腦漿迸裂。
劉平反覆看着那瞬間的一幕,他想從他們的衣着找點線索。
拿鐵錘的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是野外露營的那種。
這是曲波跟X買的,他們四個男人都穿着這樣的衣服和褲子。
男人低着頭、貓着腰,因爲鏡頭離的遠,又沒有參照物,劉平很難看得出他的身高。
在說躺在地上四肢抽動的女人,她身體讓男人擋住了大部分,劉平只能看見她的兩條腿和兩個胳膊。
她穿着一雙白色的襪子,腳上沒有鞋。
劉平估計是掙扎的時候丟了。
胳膊是赤裸裸的,皮膚很白,現在上面沾滿了泥土和血漬。
從胳膊的皮膚很白判斷一個女人是誰顯然不可能。
她的褲子是一條天藍色的牛仔褲。
這樣的褲子——張怡穿着一條、花蕊也穿着一條。
白色的襪子?
劉平對張怡襪子的顏色還真沒注意。
張怡的襪子很多,那是爲了跟不同顏色的鞋搭配。
他開始提心吊膽,他真的很害怕那就是張怡。
劉平又繼續看視頻。
掛攝像機的人還是往前拼命的跑,呼吸聲越來越重。
劉平能感覺到,他(她)跑不動了。
果然不出劉平預料,一分鐘後,隨着一聲慘叫,他(她)摔倒了。
慘叫聲仍然聽不出是誰,但是劉平可以肯定她是女人。
劉平感覺——她是讓人在後面打到的。
慘叫一聲過後,女人沒有在發出聲音,可能是暈了過去,也可能死了。
接着攝像機裡傳來腳步聲,應該是打倒她的人走了過來。
隨後——影像在地上慢慢的後退,從圖像上分析,是有人拖着她往前走。
花蕾已經死了,劉平親眼看見。
還有一個讓男人砸死了。
那麼剩下的——會是誰?
如果讓男人砸死的不是張怡,那眼前的就是。
來鹽殼谷的成年女性——只有三個。
劉平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開始祈禱——張怡沒事、張怡沒事、張怡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