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爲他一隻妖!與他素日裡稱兄道弟的張醒同便要滅了他!
可張醒同法力不足相抗,便從他的弱處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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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它是天地中最爲至情至性之物,終其一生爲情所困,動情者便如荒草,歲歲枯榮,浴入火海,反覆輪迴。若被情傷,十日將如凡人一年,直至墮入輪迴化爲枯木。
他還是以一句人妖殊途,沒有任何慈手軟的在小榮的眼前,殺掉了小榮的愛妻,令小榮應劫而死。
戰無明目眥俱裂,一掌劈過去,順勢奪過張天師手中的枯木,“張醒同,你害死了小榮,竟然還偷盜藏着他的屍身,放在身邊日夜打磨了三百年!
你竟然將他貼身安放,你憑什麼?
你不要以爲現在假惺惺地來複活它,它就會原諒你!
不,永遠不會了。
它把你當作知交好友,用芳華錄替你渡靈,替你提升資質,你卻殺了他最愛的女人,令他傷心至死!
就算他真的有一日能被複活,他也不再是小榮,真正的小榮已經被你親手毀滅了。”
張天師身形搖了兩下,突然癱坐在地,整個人顯得有些萎靡不振。滾燙的岩漿燒灼過來,火苗爬上他的衣袍,幽幽的火焰映着他瑩白如玉的面容,脣色紅豔似血。
“你的靈力哪兒去了?”戰無明看着張天師破碎的衣衫下,露出來的點點玉色肌膚,“你竟然連我一掌都沒有捱住,甚至無法支撐護身咒?”
墨蓮閉上眼,感受着熸魔獄的變化。
原本爲噬魂咒印提供靈力支持的幽冰界和熔獄,都似乎被一道大陣攔腰切斷了聯繫般,那些靈力正在衝擊那道薄弱的大陣,似乎想要再次衝進鎮魔柱的仙靈石之中。
“你耗費一身修爲,佈下禁靈陣,只是爲了復活榮華獸?”墨蓮深深地看着張天師,戰無明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反駁,榮華獸因他而死,他是因爲內疚?
“只要你願意復活他,我可以助你離開此地。”張天師忍着火灼的痛若,嘶着聲音道。
墨蓮扯着脣角輕輕地笑了起來,“離開?你倒是個狡詐如狐的。熸魔獄中,鎮的是靈體
就算你能勉強禁絕靈力進來,也無法破得此陣。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你能僥倖破了此陣,你也無法帶我離去。我的靈體受了幾百年的消磨,早已經不足以支撐着渡過天河,更別說逃出初禪天。
你不就是想讓我心甘情願的拿出混沌心,運用混沌之力復活榮華獸麼?
何必對我許一個這麼容易就被拆穿的謊?
你就不怕惹惱了我,我直接把榮華獸屍身也化爲灰燼?”
張天師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目光幽幽地看向戰無明手中的枯木,轉頭一臉決絕地道:“你可以棲息在我的神魂之中,我用我的身體溫養你,只要你能施展混沌之力復活小榮,我自有辦法帶你破界而去。”
墨蓮聞言,臉上譏誚之色更濃,“你真當我關這裡關傻了麼?棲息在你的神魂之中?縱觀六界,神魂能共存的例子幾乎就沒有!
男女神魂相融只在於心心相印的有情人之間,也是千百萬難得見到一對。我本就虛弱不堪,
強行入駐只會被主魂吞噬,化作你的神魂養料罷了。
你居心如此歹毒,我怎會爲你出手復活榮華獸?
你還是省省吧。
熸魔獄的結界被破,邸禪界君肯定會得到消息,一旦他趕至,你們倆個都會死在此處。
雖然你接二連三算計於我,但是我最不喜歡的便是看着有人在我眼前死,爲我死的人已經夠多,我厭倦了。
你們,還是走吧。”
“我從來沒有算計你的心思。我說的話,全部出自本心。上仙你再仔細往下看看,靈蘊於眉,
神藏於腦,你只怕,沒有仔細看過我全身。”張天師房間加重了全身兩個字,“而且,我帶着兩個可以增加融魂成功機率的…法寶!”
張天師說到法寶兩個字時,又心虛地看了戰無明一眼。
墨蓮一怔,這才細細地往天師身上看了一眼,神情立時變得奇怪無比。
“你?我突然間明白,你爲什麼要殺了榮華獸的妻子,又要復活榮華獸了!哈哈哈哈……你竟然是因愛生妒!”
戰無明聽了此話,整個人愣了足足一息,才震驚地看向張天師,“什麼因愛生妒?你愛小榮的妻子?……不對,愛她,你直接橫刀奪愛便是,沒必要殺了她!你……你這個無恥敗類,你竟然愛小榮!小榮是雄獸,你也是男人,你竟然對他起了肖想之念,我活劈了你,你竟然想褻瀆小榮!”
戰無明暴怒,一掌挾上十分力道掃落過來,以張天師現在的模樣,只能坐以待斃。
可他心願未了,還不到要去死的境地,至少,他要親眼看着榮華獸復活。張天師無奈地大吼了一聲:“我是女的。”
“啥?”戰無明的手掌僵在半空中,出去的攻擊強行迴轉,催得他氣息不穩,張嘴又咯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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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師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拔下束的木釵,又將假劍眉揭了下來。
戰無明就這麼愕然地大張着嘴,看着張天師張醒同從一個劍眉星目的俊美少年,轉變爲一個長披肩,蛾眉紅脣的美嬌娘……
“我叫張心桐,張醒同是我的男身名。龍虎山天師代代相傳,在我這一代就沒有一個可堪大任的男子,所以我爹也就是上一代天師,從小便將我當作男兒撫育。
龍虎山的師兄弟們都對我愛護有加,我也確實驕傲自大,但是靈根低劣,無法修習高階術法,
所以一出世,便被一隻惡鬼打傷,遇上了小榮。他把我當弟弟一樣呵護,他用芳華錄替我改變資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死他。”
張心桐清雪般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哀傷.
“我也不是因愛姓妒才殺了劉甘,我只是想保護小榮。或許我對小榮存過一絲妄想,可我從來不會去傷害他.那一天…我和小榮喝得酩酊大醉,小榮睡在河心亭之中,我走錯了房間,撞破劉甘…與他人私會,兩人當時抵死纏綿。我本想轉身離開,卻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張心桐默默地回想着往事,事過幾百年,她仍然清楚得記得自己當時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