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世子,禁軍那兒傳來的消息確實如此。”
“也罷,棋子已經擺好了,這局棋他們想壞也壞不了。”頓了頓,南宮臨側目道,“別忘了把人處理掉。”
“世子放心,今天一早,毒藥就灌下去了。”
……
“人死了?”
沈硯安動作一頓,復將夾給即一一的菜放下,聲音一沉,“什麼時候的事情。”
“回侯爺,今日晨起我給那靜心送飯,一進去人就沒有了聲響,估計是毒發沒多久。”長璋躊躇着看了眼即一一,她身旁,伺候的兩個人都不在。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白天還是晚上?”
“回姑娘,現下正是早晨起身的時候,櫻桃這就讓人把早膳送到房裡來。”
“行吧,反正我也走不動了,就在這兒等着吧。”
即一一走向外間的桌椅,腳步突然穩穩的定住,門框處堆了大大小小十幾個箱子,全是金絲楠木的標識,一看,就是皇宮裡來的東西。
她半眯着眼掃過那些個不用看就價值不菲的物件,“櫻桃,這些,可是陛下賞賜下來的東西?”
“是呀,姑娘,前日府中來聖旨說您查案有功,陛下特意賞了這些珍稀物件用作嘉獎呢。”
“除了這些,陛下更是賞賜了您黃金百兩,”櫻桃指了指對面包裝最樸素的一個箱子,“吶,那就是,除此之外還有良田百頃,更是足足賞了您一個地勢極好的鄉下莊子,呢,就在京業城外。”
“那些珍稀物件,聽說是市面上各家小姐都搶着要的貨,瑪瑙珠子什麼的,好看極了,姑娘可有一兩樣想挑出來看看?”櫻桃湊在箱子堆,撈出了兩手的金銀珠寶。
“姑娘?”
櫻桃戳了戳愣在原地的人,即一一眨了眨眼,眉頭半蹙着呢喃了一句,“捧殺啊。”
“櫻桃,”她目光凌冽的喚住前頭興高采烈的人,“你可知道大皇子與侯爺那兒都得了什麼賞賜?”
聞之大皇子,櫻桃得眼睛立時亮起來,“要說大皇子,人家得的賞賜可比咱們多多了,那日光是拉車去運就運了三車呢。”
“咱們這些,統共裝了半車還不到呢。”
“侯爺也不用說了,他們二位,哪是咱們能比得上的。”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櫻桃忙湊到即一一跟前來,安慰道,“姑娘您心裡可千萬別傷心啊,咱們畢竟是女流之輩,有這些賞賜已經是京業城中數一數二的難得了。”
“哈哈”即一一兩聲輕笑,讓櫻桃一車軲轆的話停住,“姑娘,您怎麼了?”
“沒事兒,我啊就是高興。畢竟,咱們以後也是能自力更生的人了。”即一一莞爾一笑,一屁股坐在滿桌的琳琅面前,她先抓起了塊糕點往嘴裡填。
“這挺好吃的,叫什麼名?”
“燕許糕,是侯爺帶回來的。”
“嗯嗯,好吃,你也快吃,吃完好陪我去辦事情。”
“有什麼話直接說。”
沈硯安冷了他一句,人才又上了幾步,低聲說着,“阿無她今日一直沒見蹤影,屬下猜……”
“不用猜,”即一一嚥了口湯,轉頭看向他,“八九不離十,你想的基本也沒錯。”
她語氣淡然,那眼睛一眨一眨的,直接不避諱的態度讓長璋一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即,即姑娘說話,還真是不見外。”
她忘了,自己在櫻桃心裡確實是一發病就快要死了的類型,或許該怪那不靠譜的郎中,將這病變的這麼危言聳聽。
其實疼就疼了點,只要有定時的解藥,便是身子虛弱一點也不至於疼死,可櫻桃她們卻是不知其中緣故的。
蹲了蹲你,即一一斂下目中的逗弄之意,雙腿掛在牀沿上,正起了身子,“好了,瞧把你給嚇的,我日後不說這話不就成了嗎。”
“別哭了,扶我下牀罷。”
“姑娘!”
櫻桃一把扶住癱坐在地上的人,但沒趕得及在即一一的屁股與堅硬的地板親密接觸前阻止這個窘境。
即一一晃了晃一片黑的腦袋,“躺久了還真是容易腿軟。”她半撐着櫻桃半撐着牀沿,無力的肌肉恢復了熟悉的操作,讓即一一站起身子來。
即一一知曉長璋習慣性防備,只多看了一眼又繼續扒拉着手中的飯,“你別見怪,阿無雖然嘴上不喊打喊殺,可整日裡帶這柄彎刀,殺人滅口這事,向來是最在行。”
“她跟着我可憋屈壞了,有能動手的機會自然上了。”
“湯還有嗎?”說着,她忽然從碗裡擡起頭來,指着空蕩蕩的碗底要起了湯。
沈硯安一笑,順手接過湯碗,“我給你盛。”
“總之啊,你要是這麼想也沒錯……”
“屬下,屬下還有要事,先告退了。”
即一一正上了興頭絮絮叨叨的講起來,長璋的臉卻一抽一抽的難受,飛速的扔了一句話,人就跑沒影了。
“說實話侯爺,長璋是不是腸胃消化不太好。”
“怎麼說?”沈硯安將燙手的湯給她穩實的放下,應聲道,
即一一若有所思地指着人跑沒影的方向,分析道,“你看啊,他剛纔那臉色一看就是憋的難受了,大早上剛吃完飯就反應,一看就是腸胃不好。”
“回頭你讓他去我那兒拿兩副藥吧,嗯,先不收錢。”
“嗯?”沈硯安眉梢微挑,“你缺錢了?”
“回頭再讓庫房給你送盒金葉子,帶在身上方便些。”他自然而然的應聲,對於總給她金葉子這方面實在有些執着。
即一一擺了擺頭,“缺倒是不缺,就是得去穩固一下技能。”
“什麼意思?”沈硯安顯然沒聽懂。
“嗯,等我睡醒後再告訴你,我估計會睡很久很久。”
那藥的反噬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她一睡最少要睡上三日,即一一特意多吃了幾碗飯怕睡覺的時候會被餓壞肚子,雖然這並沒什麼用。
因爲看到牀榻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肚子裡的食物已經消化了一半,可現下什麼五感的刺激都抵不過腦海中的睡意要將人淹沒了。
“即姑娘呢?”
屋門外,阿無壓低聲音問着剛從裡頭出來的櫻桃,櫻桃卻是滿面榮光,喜上眉梢的樣子。